第九十六章 邊緣遊走

天氣轉涼，深秋下的西安古城沒了夏日的烈焰，隨之而來的是迎面撲鼻的涼意。早晨，西安火車站廣場上的人們來來回回，廣播里提醒乘客乘車的提醒音循環播放著，毛衣、夾克、灰色西裝包裹下的人們匆忙遊動著，在這個地方很少有人在乎別人的美貌和裝束，他們都在豎起耳朵聽著廣播、或者四周張望尋找著出入站口。近些年，去南方打工的西安人明顯多了不少，很多原本想把一生都留在皇城下、留在黃土地里的西安人還是捲起來鋪蓋，踏上了離別的火車，其實也只是為了自己手裡能有幾個閑錢、能給孩子買幾件新衣裳罷了。古城西安火車站的廣場，是一個聚散離多的廣場，是一個訣別無奈的廣場，更是一個苦澀鄉愁的廣場。

侯玄站在出站口，焦急地等待著冰翠的到來，冰翠跟著朋友從廣東到福建，再到湖南，一路輾轉返回西安，兩個多月未見的年輕人心情都是急切的。侯玄扶在出站口的欄杆上，仔細查看著出站的每個人，生怕一不小心錯過了冰翠的身影。冰翠前一天晚上給侯玄打電話說表姐晚上給她接風，讓侯玄一起去，冰翠的車差不多上午11點到站，不過侯玄還是起了個大早，裡面穿了個襯衫，外面套了個自認為還不錯的薄西裝匆匆趕到了火車站，侯玄的衣服不多，自己能看上眼的也沒幾件，他的這身裝扮是為了迎接冰翠、也是為了見雪榮準備的。

侯玄此時的心情既興奮又恐慌，他還在觀察著車站出來的人，這時侯玄接了一個電話，是雪榮打過來的，雪榮問侯玄有沒有接到冰翠，並告訴他讓晚上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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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侯玄聽到雪榮的聲音心裡就會麻麻的，只能簡單地說好，他也隱約感覺到雪榮在電話那頭的笑聲，那是自己渴望聽到的甜美笑聲。

「你幹嘛呢，發什麼呆呢，我到了你都沒看到呀？」冰翠拍了拍侯玄的肩膀，大波浪捲髮著實驚到了侯玄。

「已經等了快一個小時了，南方人都是這麼誇張的裝扮嗎？要是不湊近了看還真認不出來是你。」侯玄笑著說，拉起了冰翠的大箱子。

「這叫時髦。」冰翠挽著侯玄的胳膊說。

西安廣場附近的計程車極其難打到，侯玄在附近招了快二十分鐘手也沒叫到，氣得滿頭大汗。

「打個計程車咋這麼難的，把人能累死。」侯玄擦著頭上的汗，拉著冰翠往五路口走去。

冰翠本來說不行就坐公交車，可看到已經把公交車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頓時放棄了想法，跟著侯玄繼續前行，先逃離人群再說。此刻侯玄注意到冰翠時不時打開手機，偶爾會傻笑，也會不時發送簡訊，待侯玄問她笑什麼時，她就會簡單地說沒事，是朋友發的搞笑簡訊。

好不容易坐上計程車，在車上，冰翠靠在侯玄的脖頸處，捲髮里夾雜著洗頭膏和昨夜火車上的泡麵味，冰翠閉上眼睛沒再說話，侯玄沒有過多地問起冰翠這些天來具體的工作，也閉上眼睛等享受這短暫的安寧。

中午的「星巴克」人不算多，這家店距離雪榮的家不遠，雪榮一個人坐著玻璃窗后，邊喝咖啡邊欣賞著深秋的景色。俊生吃過中午飯，漫步在街上，他時不時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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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玻璃窗後面的女人們，當他穿過「星巴克」的門口時，還是多看了裡面的女人們幾眼，因為在他眼裡，能坐在「星巴克」裡面喝咖啡的女人都是形象美氣質佳經濟獨立的上層女人，其實他不知道的是，讓他眼睛停留最多的那個女人就是雪榮，俊生只是覺得有些面熟，等俊生要走過門口時，雪榮剛好出門，仍略帶酒意的她差點兒被俊生撞倒。

「對不起。」俊生連忙道歉，拾起了雪榮掉落的手提包。

「沒事。」雪榮接過手提包，拉了拉披在肩上的紫色披肩，微笑后徑直走去，消失在人群中。

短暫的一分鐘，俊生還是感受到了來自上流社會的女人的優雅氣質，也第一次近距離地嗅到了三十多歲女人身上獨特的香味，雪榮的淡淡笑容，永久地刻在了俊生的心裡。這是雪榮和俊生第一次見面，很巧合的場景。

雪榮從國外回來后一共去過兩次公司，後面大多時間是晚上去酒吧喝酒跳舞或者和幾個認識的離異貴婦去會所唱歌，白天則在家裡醒酒喝茶、擺弄花草，物質上的極大滿足讓她內心變得更加空虛，有好幾次酒醒后都想著不再喝酒了，可每到晚上，面對冰冷的房間，面對內心的苦悶，毅然決然地走到了吵雜喧鬧的酒吧里，在酒吧勁爆的音樂聲和虛情假意的挑逗聲中她才會得到片刻安靜。

夜總是安靜的，也是寂寞的，夜裡埋藏了多少愛情故事，也掩蓋了多少慾望衝動。夜裡，一個人靜靜地捧著孤獨的高腳杯，穿著絲薄的內衣，抿著已退去紅色的嘴唇，欣賞著夜的孤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