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地頭蛇

踩沒踩到雞，她自己最清楚了，除了碰瓷這兩個字，她想不到別的詞兒。

秦亮有些慌，停好自行車著急忙慌的蹲下身子就去看，小雞崽耷拉著腦袋就躺在秦晚腳邊，一動不動：

「這……多少錢，我們賠。」

秦亮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村人，想不到那麼多彎彎繞繞，只知道弄壞了別人的東西，就該賠。

秦晚攔住哥哥：

「賠什麼賠，我又沒踩他的雞。」

一乾瘦的小夥子衝出來直嚷嚷：

「怎麼沒踩，我親眼看到的，賠錢，三塊錢！麻溜給老子。」

秦亮愣住了，他身上只有五塊錢，這賠完雞可就只剩兩塊了，還怎麼買東西。

秦晚盯著那乾瘦小伙打量，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褲子，褲邊都飛毛，光著膀子曬的通紅，臉和脖子都不一個色兒。

「沒踩就是沒踩，二十一世紀的老頭老太太都沒訛到你姑奶奶的錢，你倒來勁了。」

小夥子一聽秦晚這個瘦不拉幾的小丫頭片子敢出言不善，掄圓了胳膊就要揍。

秦亮見狀抬腳就要上。

秦晚攔住他：

「哥，我來。」

飛起一腳踢上他的手腕，上前一步用胳膊肘抵住他的小腹腰背借力砰的一聲，那小伙被秦晚摔倒在地，緊接著布鞋底就和他的胸膛來了個親密接觸：

「說沒踩就是沒踩，剛才就聞到你這小雞崽身上一股酒味，難道不是你灌醉了故意出來訛人？小小年紀不學好就搞這些歪門邪道，信不信我找到你們家讓你爸打斷你的腿？」

這個時候的小夥子只要把他老子叫出來，多半嚇的屁滾尿流。

小夥子眼一橫：

「你個小丫頭片子，老子告訴你，老子沒爹，要告上我家祖墳去告。」

秦晚微愣，看著小夥子通紅的眼眶，慢慢鬆了腳，算了，八零年的人都過的辛苦，看他還是個孩子就不計較了：

「把雞給我，算我買的，不過這種事不要再做了，今天是遇到我們才不計較，要是遇到些難纏的，不把你打的鼻青臉腫才怪。」

小夥子徹底懵了，她這是放過自己了？連滾帶爬的站起來，身上的土都忘了拍，疑惑道：

「你買？」

秦晚點頭：

「你這小雞崽我們按市場價買下。」

小夥子摸不著頭腦：

「你明知道我是故意訛人還要買下我的雞？」

「對，我買下你的雞是想告訴你，今天遇到像我們這樣的好心人能幫你一次，明天就可能遇到惡棍打你個半死，要是哪天真被打的站都站不起來，可沒人救你。」

自從他幹上這個行當，挨打是三天兩頭的，眼前這個姐姐說的話，他打心底里認同，可是，他有手有腳的，要不是被逼無奈，也不會幹這種投機取巧坑蒙拐騙的事。

「姐，我也不想這樣，家裡只剩下重病的奶奶，院兒里還有幾十隻雞賣不出去，我也是沒辦法了。」

秦晚不解：

「怎麼會賣不出去？」

「鄉里的雞都被那個王胖頭明裡暗裡的壟斷了，要是被他知道我倒賣小雞崽，家裡可就沒安生日子了。」

秦晚皺眉：

「現在居然有人敢獨斷專營？沒有人管嗎？」

小夥子搖著頭：

「他是個地頭蛇，那些偷摸去告他狀的，十個有九個被打的下不來地，誰還敢告？」

秦晚雙手環抱：

「地頭蛇？我還就偏不信這個邪了，市場是大家的，就沒有他一個人霸佔著的道理，這個雞，我還就賣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