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輸錢公子

第三章 輸錢公子

汴京城東,千金台。

這千金台乃是近幾年新開張的,短短三年時間已經成為整個汴京最大最豪華的賭坊,幕後老闆九爺更是神秘莫測,百姓們都猜測千金台有如此規模,後台肯定很硬,估計這傳說的九爺,就是朝中某位官爺也不一定。

風和景明,千金台門口卻站著兩位面色鐵青的小郎君,長相英俊不凡,就是衣著打扮有些狼狽,看起來像富貴人家的落魄公子哥。

倆人久久對峙於千金台門前,那守門的威猛漢子都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我說您二位,這麼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若是不賭,就快些回家,別堵在門口耽誤我們賭坊做生意啊。」

其中一位年紀稍小些的郎君這才拱手道:「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們這就走。」

說罷,就要拉著另一位一看就不怎麼好伺候的主離開。

只是他連著拉了好幾下,那人活像是生根了似的,紋絲未動。

「此處不簡單,安安,我朝律法你知道吧,嚴謹官員私設賭坊。」那人說。

安安正是剛才拉他的小郎君。

「知道啊,可這關我們什麼事兒?」安安毫無感情的回。

那人總算動了動,貼近安安輕聲道:「你沒聽路人說嘛,這千金台的九爺,很可能就是朝廷某位大官。」

「所以呢?」

那人給了安安一個你怎麼如此沒有眼力勁兒的神色,痛心疾首道:「你我身為大禮朝子民,有義務將這幕後之人揪出來啊。」

安安也翻了個保證能讓那人看到的白眼,緊了緊身上的包袱,無情開口戳穿:「殿下,你是不是又想進去賭?」

「噓!」一聽這個稱呼,那人急忙作噤聲狀,「都說了別這樣叫,要是讓我爹和我娘知道我私自回京,咋倆都要玩玩兒。」

安安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捂住嘴。

「可是,殿......少爺,一路進京,咋們盤纏被您賭得真沒剩多少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見上娘......夫人的面,咋們還是從長計議,省吃儉用吧。」

趙炳煜惆悵一聲,身為當朝七皇子,連他自己都要忘了自己還是個皇子。

他母親劉貴妃乃是陛下最寵幸的妃子,而他本人卻是幾位殿下中最廢材的皇子。

成功成為了他母親母儀天下路上的絆腳石,且體弱多病,難以養活,八歲的時候被皇上送至浙江金華觀代發修行。

十年過去了,劉貴妃還是皇上最寵愛的女人,他則從小廢材長成了皇室邊緣人物,還染上了賭癮。

這要讓劉貴妃知道,估計得氣得當場暈厥。

趙炳煜這些年在金華觀修行,練就了一副凡是往好處想得本領,其實就是沒心沒肺。

惆悵了幾秒,貧窮以及劉貴妃就都被他拋之腦後,此刻他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著:進去千金台發一筆橫財。

於是趁著安安不備,一把奪過他身後的包袱,衝進了賭場:「我就賭一把,無論輸贏,馬上出來。」

大意了。

安安急得直跺腳,寧信男人會生孩子,也別信輸錢公子說自己就賭一把的鬼話。

就是因為他逢賭必輸,因此有了輸錢公子這個名號。

關鍵他還沒有一點自覺,越輸越賭。

安安可憐巴巴坐在千金台門口的台階上,劉貴妃要是知道殿下染上賭癮,非得一刀劈了他不可,越想越難過,真想當場就哭一哭,他這都是什麼命啊。

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連守門漢子都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拍了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哎,小郎君,攤上這麼個哥哥也是苦了你了,不過你還是想開點吧,說不定你哥贏錢了呢?」

安安抬起頭,一臉哀怨的看著那漢子委屈道:「他不是我哥,他是我家少爺,他賭錢從來沒贏過。」

「啊?這.....那你還是節哀吧。」漢子原本以為他們是兄弟倆,沒曾想是主僕,再看小郎君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心下立刻明白過來。

下人日子不好過啊。

一刻鐘時間過去了,趙炳煜還沒出來,安安在心裡盤算著京城人脈關係,想著能有什麼法子能讓他們不至於流浪街頭,風餐露宿。

想了一圈,人脈是有,但信不過,倘若讓陛下知道殿下無詔回京,那是重罪,會害了自家殿下。

「哎」

安安重重嘆了口氣,扭頭朝千金台裡面瞅了一眼,內間喧嘩,色子押注聲不絕於耳。

片刻后,安安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朝那賭坊門口漢子走去。

漢子以為他要進去找自家少爺,都準備幫他一把,親自帶他進去找人了,沒曾想他只恭敬客氣問了一句:「大哥,敢問城中可有什麼招零時工的碼頭?」

漢子錯愕地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這細胳膊瘦腿的能抗得動大包嗎?

攤上這種主人家,可憐啊。

「城西小西湖金家碼頭,那兒長期招工,報酬也比別處給得高些,你可以去試試。」

「多謝大哥」

道過謝,問過路,安安就朝著金家碼頭去了,那單薄的背影,叫誰看了不心生同情。

而此刻千金台內的趙炳煜,已經連著輸了三把,賭性仍盛。

搖骰子的荷官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客人,輸了也不見他有多心焦氣燥,像是為了賭博而賭博。

一柱香后,趙炳煜將他們所有盤纏輸了個精光連帶著還欠了賭坊三十兩銀子,這才如夢初醒。

東家見他眼神躲閃的模樣就知他拿不出錢了,起初還客氣地讓趙炳煜派人通知家裡人過來贖他。誰知趙炳煜敬酒不吃吃罰酒,不僅不聽勸,還口出狂言污衊賭坊人出老千。

於是雙方在賭坊交起手來,趙炳煜看著一副貴公子模樣,生得細白嫩肉的,誰知竟是個練家子,六七個大漢和他過招生生落了下風。

長久戰乃下下策,只見他手一揮掀翻了賭桌,乘著混亂翻窗逃跑了。

賭坊的人也是不依不饒,立刻派人追了上來。

你追我趕了兩條街,狼狽的七皇子殿下情急之下躲進過了一家成衣鋪的更衣室。

與此同時,千金台的打手們也追到了成衣鋪門口,趙炳煜見更衣室留有一件女子裙褥,不禁勾唇一笑,記上心來......

鋪子一樓是男裝,二樓是女裝,款式各異,金嬌嬌在一樓挑挑揀揀,半天也沒挑出一件心儀的。

「小姐咱們不是來試喜服嗎,你怎麼穿起男裝來了?」喜兒不解地問。

金嬌嬌看著鏡中俊俏的自己搖了搖頭,太花哨了,不好。

樂舒戳了戳喜兒的腦袋,笑道:「這些衣服啊,定然是小姐為顏大人挑的呀」

「對呀,」喜兒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我怎麼把顏大人給忘了。」

看著兩個丫頭一唱一和,金嬌嬌無奈搖頭,「我是給我爹買的。」

「掌柜的,除了喜兒手上那幾件和我身上這件,把店裡剩下的款式按照我爹的尺寸各拿一套」金嬌嬌吩咐道:「喜兒,樂舒,你們先照看著,我上樓換衣服。」

吩咐完,她就上了二樓往自己更衣室走。

一掀帘子,當場膛目結舌!

更衣室竟然有人正在換衣服,那人背對著她,上半身未著寸縷,光潔的脊背上披散著烏黑靚麗的長發,漂亮的蝴蝶骨半遮不遮,誘惑至極。

掌柜的不是提前謝客了嗎?

這位性感的,姑娘?從哪兒冒出來的?

所以這位姑娘為什麼正在穿自己的裙?

「內個,小姐,你......」

金嬌嬌剛一開口,樓下傳來喜兒與人爭執的吵鬧聲。

「我家小姐正在樓上換衣服,你們不要命了嗎,金家的店也敢亂闖。」

與此同時,聽到動靜的趙炳煜也轉過了身

「......」

「......」

目瞪口呆的金嬌嬌:這位姑娘好生高大,胸好平,竟然還有腹肌,人魚線好棒!

女裝不整的趙炳煜:這小子誰?他眼神往哪兒瞟呢?

空氣彷彿一瞬間被凝滯,兩人此時的心境有如雷劈。

被劈的金嬌嬌:不是姑娘,是男的?

被劈的趙炳煜:不是小子,是位漂亮姑娘!

什麼情況?

男變態!

女流氓?

電光火石間,趙炳煜將人一把拉過壓在牆上扣住,順帶捂住了金嬌嬌正欲尖叫的嘴。

「噓......!」

「唔,唔......」金嬌嬌卯足了勁兒掙扎。

趙炳煜壓低聲音與她談判:「別出聲,我不是壞人,江湖救急懂吧?你就當沒看見我成嗎?」

金嬌嬌兩個腮幫子鼓鼓的,被憋得滿臉通紅,兩隻眼睛圓溜溜地盯著趙炳煜,拚命搖頭,顯然半點不信他所言。

「今日實屬情非得已,你答應我不出聲,我就放開你,同意的話就眨眨眼。」趙炳煜故意陰側側威脅她:「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不對你做些什麼了,小姑娘」

兩人距離極近,單人更衣室同時容納兩人本就逼仄,衣衫不整,一男一女,畫面如此曖昧旖旎,怎叫人不浮想聯翩。

金嬌嬌不傻,這要是傳出去,她還不名聲盡毀。

得先穩住此人。

金嬌嬌朝他使勁眨巴了幾下眼睛,卷翹的睫毛隨之撲棱著,趙炳煜被她純真的模樣給逗笑了,立刻就鬆開了她。

解除禁錮的金嬌嬌一把推開趙炳煜,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趙炳煜這才意識到剛才的逾矩,趕緊將半掛著的衣服給隴上。

金嬌嬌打著顫問:「你你你……幹嘛穿我的衣服?」

第一次穿女裝還被一個姑娘當場撞見,趙炳煜臉皮一向厚如樹皮,此刻卻也羞得不敢直視金嬌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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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糧哪有軟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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