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外邊的岳榮竊竊私語,裡面顧寧頂著大長公主銳利的視線,止不住的心虛起來。
她沖著大長公主無辜的眨了眨眼:「外祖母,您就別生氣了,我當真是再也不敢了。」
今日能夠將謝宴中毒這個隱患徹底解決掉,顧寧的心情很是不錯,正是因為如此,她面對大長公主的一張冷臉才能如此冷靜。
大長公主眯著一雙眼睛,將顧寧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一直看到顧寧心中忐忑,恨不得當場跟大長公主證明清白。
「外祖母,您怎麼才能相信我?」顧寧弱弱地問了一句。
聞言,大長公主冷笑了一聲:「原諒你?」
她的眼眸輕輕眯起,語氣平緩道:「我可從未怪過你。」
一聽這話,顧寧就知道大長公主還在生氣。
她忙是抱住了大長公主的手臂,聲音十分細微:「外祖母,我知錯了。」
「您瞧……」顧寧低聲道,「我之所以獨自去對付顧清秋,就是知道雲蝶能夠對付她,不信您問雲蝶。」
一聽顧寧禍水東引,雲蝶瞪大了一雙眼睛,連忙擺手:「我可什麼都沒說!是她要去對付顧清秋,我才說我能控制顧清秋的嗜血蠱的!」
在顧寧跟大長公主面前,她應該倒向誰?
雲蝶想都不用想,就立刻做出了選擇。
顧寧磨了磨牙跟,沒好氣地瞥了眼雲蝶。
雲蝶故作鎮定,開口便道:「這件事同我可沒有關係!大長公主,您要找罪魁禍首,也該找她才對。」
「那人蔘……」顧寧森森開口。
然而,她威脅的話語還沒全部說出口,就聽見了大長公主一聲冷笑,緊接著,她的話被打斷了,大長公主幽幽道:「如今裴家的所有東西都還是我的,她給你的那些東西,也全都是我的。」
「至於說宮裡的藏寶閣……」大長公主說到這,目光幽幽地瞥了眼謝宴。
沒有太多猶豫,謝宴開口便道:「姑祖母若是想要藏寶閣中的東西,只管去拿。」
如此一來,顧寧就再也沒有能夠吸引雲蝶的東西了。
雲蝶只是堅持了一息的功夫,很快就向大長公主倒戈。
「郡主,可不是我不幫你。」雲蝶振振有詞道,「我們都是生活所迫。」
聞言,顧寧冷笑了一聲:「好一個生活所迫!你倒是會找借口!」
雲蝶立刻擺了擺手:「我這可不是找借口!我這是事實!郡主,你可曾見過比我還窮的人?」
「我家都沒了,南疆也不能回去,若是大長公主都要將我掃地出門,那我可就什麼都沒了。」雲蝶故作可憐地擠出了兩滴淚水,「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為了錢去害楚國人吧?」
雲蝶說完這話,就趕緊溜了。
顧寧站在最中間,正前方是大長公主跟裴老將軍,左邊是謝宴,右邊是裴安臨跟裴崇方、裴景元。
六人對顧寧虎視眈眈,一貫是最疼愛顧寧的裴安臨,也是沉著一張臉。
顧寧剛是想要笑上一笑,裴安臨便重重地一拍桌子:「你當真是翅膀硬了!這些事也敢去做!」
「我知錯了。」顧寧聲如蚊蠅,一雙眼睛中滿是淚水,沖著裴老將軍與裴安臨看去。
在場六個人中,只有這兩人最吃這一套。
然而,顧寧還未做出委屈的神情,便聽得大長公主冷笑了一聲:「今日這頓板子,你是怎麼都逃不過去的!」
聞言,顧寧臉頰上的肉抖了抖,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大長公主。
不是吧?還要挨打?
這可是顧寧從未受過的責罰。
她背後一
寒,趕緊將求救的目光投向裴安臨與裴老將軍。
然而在家中,兩人完全說不上話,裴安臨自然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顧寧受刑,不由開口道:「母親,不如就將寧兒關在房間里,禁足幾日,她身子弱,可不能將人打壞了。」
裴老將軍也是連連點頭:「是啊,雖說是要懲處她,但若是將她的身子打出什麼毛病,那豈不是……」
顧寧也是可憐兮兮的看著大長公主:「外祖母,您最疼我了,您一定不會想要打我的。」
「正是因為我最疼你,才要讓你長長記性!」大長公主冷聲道,「若是再縱容你,還不知要將你縱容成個什麼性子!」
說到這,大長公主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愛護了顧寧這麼多年,可不是要讓顧寧為了一個男人去送死的!雖說這個男人,也是她看著長大,視作親孫子的!
大長公主越是說話,就越是生氣。
她重重地一拍桌子,站了起身,裴安臨跟裴老將軍立刻不敢開口了。
而裴崇方跟裴景元面上雖是擔憂,卻也不敢忤逆大長公主。
只見大長公主親自將桂嬤嬤手中的尺子取了過來,長長的尺子很是唬人,顧寧被嚇得身子抖了抖。
謝宴瞧見這一幕,手指已經緊緊地扣在了扶手上。
裴崇方見狀,賊兮兮道:「你還不出手?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寧兒被打?祖母下手可不會手下留情。」
謝宴緩緩地捏緊了雙手,鳳眸中滿是不忍。
但很快,他便沉聲道:「姑祖母所言極是,若是不讓她長長記性,她下次必定還會犯這樣的錯誤。」
聞言,裴崇方睜大了雙眼,沖著謝宴豎起了大拇指:「你可真是厲害,不愧是要做皇帝的人!」
「休得胡言!」裴安臨瞪了眼裴崇方,「怎可對殿下不敬?」
裴崇方撇了撇嘴:「父親,您可不能偏心,你瞧瞧他這模樣,竟然能忍心見寧兒挨打,祖母的性子您還不知道嗎?當初我可是被她那一頓打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裴安臨雖是憂心顧寧,但在聽得裴崇方的話后,他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母親雖是不會手下留情,但那是寧兒,母親對待她的標準本就不同。」
聞言,裴崇方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他立刻扭頭看去,只見顧寧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遞給了大長公主。
而顧寧緊咬下唇,一雙桃花眼中滿是惶恐,更有淚意浮現:「外祖母,我知錯了,您要打要罵,悉聽尊便。」
她這副模樣看上去十分可憐,白皙的小臉在陽光下彷彿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大長公主高高舉起的尺子,最後輕輕地落在了顧寧的手心。
見狀,裴崇方唰的一下站了起身。
隨著大長公主寒冷的眼神投來,他立刻又坐回了原位。
裴景元見他這副模樣,無奈的笑了笑:「那可是寧兒,你當真以為祖母會下狠心?」
裴崇方嘆了口氣:「是我想多了!祖母也就是對咱們不手下留情罷了。」
方才大長公主打顧寧的那一下,只怕連一隻蚊子都打不死。
顧寧也是睜大了一雙漂亮的眼睛,錯愕的看著大長公主。
她剛才有意裝可憐,也只是想要讓大長公主打輕一些,萬萬沒想到……大長公主竟然根本沒有打她,剛剛那一下,好似是一根羽毛輕輕地飄落在了她的手心。
對上顧寧眼中的錯愕,大長公主揉了揉眉心:「罷了。還是換一種法子。」
她對顧寧的確是下不了手,尤其是顧寧睜大了那雙桃花眼時。
「就禁足一個月。」大長
公主幽幽道,「你們的婚事……暫且往後推一推。」
聞言,顧寧又是一驚。
她餘光瞧見謝宴用力的捏緊了扶手,手背上青筋畢現。
哼!
顧寧在心中重重地冷哼了一聲,精巧的下巴高高抬起。
晚一個月成婚而已,著急的又不是她。
於是,在謝宴的注視下,顧寧立刻站了起身,沖著大長公主說道:「外祖母,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您讓我什麼時候成婚,我就什麼時候成婚。」
她很是乖巧,還主動給大長公主斟了一杯茶。
見顧寧這模樣,裴崇方牙酸:「你倒是會討好祖母!怪不得祖母對你下不去手!」
顧寧沖著他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二表哥若是想學,我定然會傾囊相助。」
「不過嘛……」顧寧挽住大長公主的手,沖著裴崇方一挑下巴,「外祖母最疼愛的人是我,你用起來恐怕沒有這麼好的效果。」
大長公主沒好氣的拍了拍顧寧的腦袋:「行了,別在這耍寶了。」
「我雖然不打你,但可不代表你的懲罰就這麼點。」大長公主幽幽道,「禁足一個月的時間不長,但在此期間,你不能踏出房門一步,還有這幾卷的經書,你統統都抄上一遍。」
沒等顧寧開口,大長公主又語氣嚴肅道:「不準找人代寫!若是被我發現了……可沒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聞言,顧寧縮了縮脖子,根本不敢再多說。
她方才打的主意,正是將這些經書送去給謝宴,讓謝宴幫她抄,據說謝宴可是能夠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字,就連本人都分辨不出。
但大長公主很是熟悉顧寧的性子,見顧寧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著,便知道她是要打這些主意。
顧寧被大長公主拆穿了心中所想,只能垂著腦袋,長長的嘆了口氣:「外祖母,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大長公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吧。
顧寧耷拉著眉眼,往外走,大長公主沖著桂嬤嬤使了個眼色,桂嬤嬤立刻跟了上去。
瞧見桂嬤嬤,顧寧心中一緊。
「嬤嬤,可是外祖母有什麼事?」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桂嬤嬤笑了笑,依舊跟在顧寧身邊。
見狀,顧寧眯起了一雙眼睛,在桂嬤嬤身上上下仔細地打量了一眼。
她這般模樣,讓桂嬤嬤心虛了一會兒。
但很快,桂嬤嬤便道:「是大長公主特意讓老奴過來同郡主您說的,擔心這話說出口,您會臉上掛不住,故而私下說。」
越是聽桂嬤嬤說這話,顧寧內心就越是緊張。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桂嬤嬤,試探性的問道:「那究竟是什麼事?」
桂嬤嬤離顧寧更近了些,然後低聲道:「是您與殿下的事。」
「大長公主的意思是……」桂嬤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讓您多注意防範,你們都是小年輕,難免會情難自禁,但……您可要小心自己的身子,千萬別還沒成婚,腹中就有了孩子。」
聽著桂嬤嬤的話,顧寧的一張臉頓時變得通紅:「我……」
「老奴知道,郡主您與殿下是最守禮不過的,但這都是大長公主的吩咐,奴婢也只能照做。」桂嬤嬤嘆了口氣,「郡主,您就當老奴沒說過這話。」
面對桂嬤嬤的滿眼信任,顧寧到了嘴邊的話生生的咽了回去。
畢竟,她與謝宴都是「最守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