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小月

當清晨的陽光照射的大地上之時，遠在咸陽的蒙毅就起身下床，德香服侍著他更衣。今天蒙毅穿的非常講究，一身合體儒扮，頭髮用黑色的木簪子插起，整個人顯得格外的精神，看著眼前沒精打採的德香。蒙毅好奇的道：「德香！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心事忡忡的樣子？」

德香抬起頭，微微遙遙動道：「沒…什麼」她沒有說出來她心中的想法，她戀愛了，喜歡的對象就是龐將軍，可是她乃是匈奴的探子，怎麼能與大秦的將軍長相斯守呢，聰明的他早已經想到，可是她的感情她的心似乎已經完全不受她的控制。腦海中時常想起那個威武的大漢。

蒙毅皺了一下眉頭，他看出來德香有心事：「是不是想離開，我說過，你隨時都可以離開」

「不……不是的」德香急道，臉上帶著一絲紅慍，神態極為扭捏，原本匈奴女子的豪氣消散的就象草原上的小羊羔一般。

蒙毅驚咿了一聲，顯然看出了德香表情的變化。假裝生氣道：「你要是不說我就把你趕走，早也不讓你跟著我」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大的威脅/。

德香怎麼能聽不出蒙毅生氣的表情是裝出來的，可是她覺得這是她吐露心跡的機會，猛然跪了下來。蒙毅大驚，心中只是把德香當成自己的朋友，就像現在服侍他更衣。他說了很多次，他不需要，可是德香堅持。他最後只好無奈同意。

「德香，你這是為何？」

「公子，德香…德香心中愛上一個人」

蒙毅一愣，沒想到德香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第一感覺是德香喜歡上了自己，不過隨即否定了，他看的出德香對他只有朋友之情。不過他也在為德香高興。「誰？」

「龐將軍」德香終於說出了心中深愛男子的姓名。她身體就像因為這句話而消耗了全部的能量一般。

蒙毅愕然，將德香扶起來，深思一番，他自然想到了其中的利弊。德香乃是匈奴探子，要是嫁給一個大秦的將軍恐怕……肯定不妥。況且不知道人家龐將軍是如何想的。正要說話，蒙恬走了進來。察覺到屋內的氣氛很怪異。就道「蒙毅，該上朝了」

蒙毅點點頭，對德香道：「這事等我回來在說，我先去了」

看著蒙毅冤遠去的身影。德香顯得有些茫然。她本匈奴人，奈何愛上大秦漢。愛，沒有人能夠說的清楚。也許是心中一種感覺，一種執著。它是那麼的飄渺，有人說愛是美好的，它能給人帶來幸福，帶來力量，帶來心中的牽挂。有人卻是認為愛是恨的源泉，愛的越深，恨的越深。

德香這叫什麼愛？她自己也不知道。

路上蒙恬道：「你剛才與德香姑娘怎麼了？」

「沒什麼，一點私事而已」蒙毅沒說出來，他怕出之後，他這個大哥會立即處決德香。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蒙恬沒有多問。兩人騎馬就來到了王宮之外，還有一些上早朝的大臣已經等待在那裡，只等宮門打開。那些大臣見到蒙恬都向他打了一聲招呼，顯然蒙恬在朝中的地位不底。

「老師」一個長相異常帥氣，舉止斯文的青年男子向蒙恬拱手道。

蒙恬與蒙毅都翻身下馬來。蒙恬笑道：「公子，這位乃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蒙毅，以後你們可要相互扶持啊」

蒙毅知道眼前這個斯文的男子就是當今始皇陛下的大公子扶蘇。上前見禮道：「蒙毅見過大公子」

扶蘇眼睛一亮，打量了一番讚許道：「蒙兄的事迹我也聽說了，困龍谷一戰當真是痛快之極。父皇對你期望很高」

當然，他也沒少在他父親面前為蒙毅說好話。他本就是蒙恬的弟子，蒙恬現在雖然正值中年，可是他無後人。而扶蘇是皇位的第一人選，他以後登基大位的時候還要多仰仗蒙家那三十萬軍隊。開始時，蒙恬準備讓李由接管，可是現在他的弟弟回來了，李由就要排除在外，畢竟他的李斯的兒子。

「公子過獎了，那都是將士們的功勞，在下只是在遠處觀戰而已」蒙毅聽扶蘇讚揚，不驚不喜。這讓扶蘇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大秦王宮果真宏大無比，佔地面積也是極廣，蒙毅看著宮門心中一陣抽動，熟悉！實在是熟悉。他對這裡非常熟悉。他心中確定以前一定來過這裡。正在他沉思之時，宮門打開。

一個太監跑了出來尖芮的叫道：「上朝……」

眾人都是整理一下衣冠快步走了進去。蒙毅與大哥蒙恬扶蘇在一起，他們的身後跟著幾個官員。另一側則是一個老人走在最前面，李由就跟在他的身後。蒙毅知道那個老人就是當今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秦丞相李斯。身後也跟著就個官員。他們顯然與蒙恬扶蘇不對路。

進了供門，穿過一道長長的磚牆，四周布滿了士兵。約莫一柱香的時間他們來到了上朝的宮殿外。將鞋子脫去。十幾個宮女站在一旁整理著。

蒙毅打量著四周，心中突然一震。死死的盯著一個長相俊俏的少女，那少女年約二八。一身淡藍色的宮廷服飾。她似乎也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他，抬起頭向蒙毅看去/。

蒙毅腦袋向炸開了一般，瞬間塞進了大量的信息。那是一個戰場，雙方卻不成比例的戰場。那裡有一條江水，卻變成了紅色。二十八騎護送一男一女到了江邊，男的高大威猛，氣勢衝天，天生一股王者霸氣，女子美麗異常，身穿緊身服裝。雙手持著兩柄短劍，眉宇間顯得一絲絕望。

那麼的真實，絕對不是夢幻一般的存在。蒙毅抬步緩緩的向那個女子走去。目光死死的定格在她的身上。那個女子明顯慌了，她只是一個卑賤的宮女，而前來上朝的都是大秦重臣。低下頭，不敢在張望。

蒙毅的表情異常的悲傷，心中有一股想哭的衝動。像是失去了生命中重要的東西，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他的腦海中。那個場面依然存在，死了！護送的二十八騎死了，身體被砍成碎末，那個女子死了，萬箭穿心。那個男子死了。自刎而死。

一步一步走到那個宮女的面前，淚水終於落下來，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喉結中發出，彷彿穿越了無數的時光終於突破困境而出的的低吼：「小月？！……」

「小月？！」看著眼前這個青年淚流滿面的叫出自己的名字，那個叫小月的宮女身體顫抖起來，不過可不敢放肆，壓抑著內心的震驚。低著頭：「大人叫奴婢有什麼事嗎」

蒙恬與扶蘇走了過來，見到蒙毅臉上的悲傷表情，還有那滴滴而下的淚水大吃一驚：「蒙毅，你怎麼了」

蒙毅此時非常悲傷，他腦海中，那個手持雙劍被萬劍射殺的女子與眼前這個女子異常相似。那個女子死了，他的心異常痛苦，那個男子自刎，卻是那麼的無奈。像是命中早已經註定。

「蒙毅……」蒙恬見弟弟像是著了魔一般，大喝一聲。四周官員都向他望去。顯然很意外，會何蒙恬會這麼放肆，在王宮之中大呼小叫的。

被蒙恬的一聲喝，蒙毅逐漸恢復了神志。他的目光依然鎖定在那個宮女的身上，淚水已經止住。卻壓抑不住內心的悲傷，他腦海中就在剛才，在那個宮女抬頭注目的一瞬間，塞進了大量的信息。讓他整個人都不受控制。

「小月？」蒙毅在次喚了一聲。

那個宮女抬起頭，眼中閃爍著驚慌失措的表情。跪在地上，道：「奴婢在」

蒙毅顫抖了，他的記憶沒有錯，他真的認識這個女子，他就是小月。他想起部分記憶來，就是那場戰役。這是他現在恢復最完整最長的記憶片段，卻是那麼的悲傷。那麼的讓人心痛。他的身體晃了晃。緩緩的伸出雙手扶起小月：「你認識我嗎？小月，你認識我嗎？」

小月身體更加顫抖起來，抬眼看了一下：「大人，奴婢不……認識大人」

蒙毅眼中一片死灰，落寞的鬆開雙手。嘴中喃喃的道：「不認識？怎麼都不認識我？我到底是誰？垓下硝煙已無蹤，英豪百萬此喪生，踏骨梟雄成霸業，烏江長淚血凝空……為什麼我的腦海中是那麼的真實。我是誰？」

沒人回答他，因為他本屬於這個時代。

殿門打開。官員們陸續的走了進去。蒙恬看著弟弟的表情，大為擔心。他知道蒙毅一定是想起了什麼往事，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看著他悲傷的表情，蒙恬心痛了。能讓一個男子如此悲傷的過去，那該是什麼？殘酷？絕望？生離死別？他心中大為悔恨，雖然他想象不到蒙毅內心遺忘記憶是多麼的痛苦。但能隱隱的窺得一絲，突然他有一種奇怪的念頭：他的記憶是被忘記？還是他拋棄了記憶？

蒙恬看了一眼依然發抖的宮女小月，心中記了下來，暗自決定以後有機會得找這個宮女好好的問清楚。

經過短暫的痛苦，蒙毅漸漸的恢復過來。目光終於從小月的身上移開。此時，大部分官員都進了宮殿之中。他淡淡的道：「小月，我一定讓你出去。」說完就向殿內走去。他不知道小月是誰，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卻可以肯定他認識小月。但熟悉的面龐隕落時絕美凄涼的容顏讓他的心快要碎了。

蒙恬跟了上去。生怕蒙毅在搞出什麼亂子。扶蘇看著宮女小月道：「你下朝後在此等候，我有事問你」

宮女小月愕然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殿內，蒙毅有些落寞的站在蒙恬跟前，他的腦海中依然閃現著那凄慘壯麗的絕唱篇章。二十八騎，死！那個威武男子的身影矗立在天地之間，混身沾滿了敵人的鮮血，屍體堆成了一坐小山。他的怒吼讓天地都變了顏色。發自心中最凄慘的怒吼。「今日！我…雖…死，依…然…還…是……西楚霸王！！……」

他的腦海中出現的記憶只有這一個話。卻是響徹天地。讓人膽寒！

「陛下臨朝」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正在思索的蒙毅。他知道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壓抑了一下情緒，讓自己內心的悲傷減少一些。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出來，身上散發著一中藐視天下的蒼生的王者霸氣。頭帶金冕，身穿綉龍長袍。很有氣勢的坐在最上端王坐上。

他就是當今始皇陛下！橫掃天下統一九州的千古一帝，十三歲繼承王位，二十歲加冕，如今統一天下已經將近八年。而他，依然成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雖然他現在依然氣勢如宏，卻也只是表面而已，他的身體已經被酒色所掏空。

百官都跪了下來齊聲呼喊著：「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始皇陛下對下面臣子的表現很滿意，大袖一揮道：「眾愛卿平身」

看著百官起身，身邊的那個老太監又尖叫道：「有事奏」

公子扶蘇走了出來，向始皇陛下拱手道：「父皇，兒臣請奏」

他乃是當今陛下最寵愛的王子，為人聰慧，仁義廣德。

「扶蘇啊，你有何奏？」始皇威嚴中帶著一絲柔情，也許只有在家人面前，他千古一帝的威嚴才能漸漸消融。

「父皇，兒臣是為一為英雄請功的，十數日前困龍谷一戰。上將軍蒙恬之弟蒙毅功不可沒。以三萬兵馬重創匈奴騎兵，斬敵首萬餘，俘虜兩千，自損三千。兒臣就是為他請功」

「哈哈，兒甚得朕意，朕聽說蒙毅今日也到了朝堂之上，剛準備封賞。哈哈，大秦得蒙家，將永久不衰，蒙毅何在？」

蒙毅聽到陛下叫喚他的名字，快步走上前，叩拜道：「臣蒙毅拜見陛下」

始皇看著下面跪著的蒙毅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開口道：「蒙愛卿功勞甚大，不知愛卿想要什麼樣的官職。儘管說出來，朕一定答應你」

「臣不敢，為大秦開疆守土乃是蒙家的責任，不敢請賞」

「哈哈，好好…不愧為蒙家之人。聽說你剛回來，恩。守護宮門的還缺少一個將軍，明日愛卿就走馬上任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