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秦，等我

崔文子縮回被易小川緊緊握住的手，死死的盯著臉色有些發白的易小川，他沒有說是小川給他的寶盒與虎形墜，而是說蒙毅。這也是他第一次指著易小川說蒙毅。

「蒙毅？我是蒙毅？不，不是。我是易小川。出生於1984年，我是現代人，那個蒙毅只是我在秦朝一個短暫的代號……」

看著易小川有些語言不清的亂說著，崔文子深深的嘆息一聲，兩千年前，當易小川病重躺在那面前的時候，他就發覺到小川不屬於這個世界。當到他活了兩千年，見到了可以錄象的手機一切都大白與天下。他與高要本就是無意中穿越過去的兩個可憐人罷了。當那個臉上有著一道長長疤痕目光深邃的蒙毅找上他的時候，他比任何人都驚訝。或者說是恐懼……

「小川啊，你是誰並不重要，只要你心中認為你是誰，那你就是誰，你是蒙毅也是易小川，這是不可能」

崔文子說的有些玄乎，可卻是解開了易小川的心結。茫然的眼神漸漸恢復神色，看著崔文子良久，才道「開始吧」

沒有任何錶情，心中的激動在此時已經平息下來，千年已過去，他又要回到那個對他來說即熟悉又陌生，即恐懼又眷戀的時代。那裡人命如同草荐，卻有著他最深愛的女子。雖然不知道時空盡頭到底是什麼結局，也許憑著他一日十年的生命衰老，在沒有見到玉簌一面就客死異鄉，也許見到玉簌一另一個自己在親親我我，愛意非常，也許改變中華王朝的歷史……有太多的也許在等待著他，他不敢去想。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死之前在見到玉簌一面。那絕麗的容顏使他兩千年來都無法忘懷，那深深的愛戀歷經兩千年依舊沒有絲毫改變，他寧願相信是孟姜女哭倒的長城，因為她心中對丈夫的愛。

崔文子雙手顫抖的將寶盒放正，他沒有易小川那麼有定力。這個時代對於他來說是陌生的，或者說兩千年來的每一刻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死？對他來說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沒有死在大秦的國土之下。

將自己準備好的東西抱在懷中，尤其是那十盒葯，他絕對不能丟失，因為是那個給他寶盒的人特意交代，並且反覆叮囑的。

易小川身無一物，對與一個快要死的老頭來說，他對紅塵凡物已無半點留戀。他的心，他的魂已經隨著天宮中那個等待千年的痴情女子在香銷玉隕的那一刻，隨她而去。

伸出那雙滿是皺紋的手，對著那個虎形凹口按了下去。他不擔心這裡有人來，因為這裡是城市人都唾棄的垃圾巷。他彷彿笑了一下，是欣慰，卻帶絲絲枯澀。

平靜的表情略帶一絲緊張，又一次的穿越。又一次的神話，心中默嘆道：「成龍的神話也許還有下集，雖然你沒他漂亮，卻也不失為一部好作品，可惜我是看不到了……」這是他在這個時代最後一聲嘆息。卻成為絕響，因為並沒有人能聽的見。寶盒發出淡淡的白光，蓋子向上移去。像是懸浮一般。崔子文雖然活了兩千多年，可是卻是第一次穿越。瞳孔突然放大，只是短短一瞬間。一道強烈的白色光芒從盒中射出，籠罩在兩人的身體之上。見不到他們表情如何，因為白光覆蓋的時候兩個蒼老的身影就被白色光芒所掩飾。也許是暖暖的，也許是通體的寒冷……光芒只是維持在方圓丈余之內。沒有一絲向外擴張的痕迹，看上去怪異無比。

一秒，兩秒……白光持續了三十秒左右在暗淡下來。當白光消散后，死巷子依然如往常一樣的寧靜。只是兩個對於這個時代陌生的過客消失而已。對於這兩個可憐的失心瘋子，兩個活了幾千年的怪物，在任何一部史書中都找不到他們的名字。只能零星的看到秦漢年間，那個戰無不勝的長疤冷麵蒙將軍，與那個布衣施藥行遍大江南北為人診治卻不收分毫，整日拎著一個巨大葫蘆的醉酒老人的酒中仙！

世人並不知道，在剛才的一瞬間，兩個年邁的老頭，兩個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兩個時代的過客就在一個骯髒的垃圾巷子中，玩了一把小說世界中才出現的穿越神話。

在這個充滿金錢拜金的人性社會，他們所在意的是明天的工作，孩子的前途，房子，汽車……愛。對他們來說，只是肥皂劇的哭哭啼啼的片段而已。

寶盒已經自動，關上。靜靜的躺在那充滿垃圾的角落。他這樣的一個寶物會被遺忘？就這樣永遠的沉睡在這個不屬於他的地方？答案顯然是否定。

一個男人，穿著一身中山裝束，手中握著一柄龍頭拐杖，臉上一條長長的刀疤異常可怖，深邃的眼睛，雖然臉上的皺紋層層疊起，卻依然能看的出年輕時那堅毅的面龐，竟然與小川頗為相似，如果易小川的臉上多了一到恐怖的疤痕，或許這個神秘男人臉上的消逝，兩人更加相象。不過，這都不是別人能看的見的。

那個面帶刀疤的神秘老人，走到寶盒放置的地方，緩緩的彎腰抱起。眼睛看了看天上，似乎穿越了時間流逝空間的局限，回到那充滿激情的熱血年代。也許他臉上的疤痕就是在那裡留下的。

「走吧，走吧。這本不是你能駕御的年代，你屬於那裡，因為你是那裡的神話。蒙毅希望你別犯下我當初與小川那樣的錯誤。消失不是結束，僅僅是開始……」

沙啞的低語發自神秘老人的喉嚨，而他的嘴角卻沒有抽動一下。又像是經歷幾千年的風霜。怒嚎出心底的遺憾與怨恨。

神秘老人走了，帶著寶盒消失在路的盡頭。如果崔文子見到這個老人，一定會認出寶盒與虎形墜就是這個老頭交給他的，他還記得神秘老人曾經說過自己的名字，那個充滿神話卻悲情的名字「蒙毅」。只是他現在卻是看不見了，因為他與易小川已經劃過時空隧道進入空間的彼岸。那裡是他熟悉的地方，那裡依然在上演著神話般的故事。那裡是他的家——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