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該死的該下
曾經猥瑣的人,在一定情況下不會維持他猥瑣的本性,或者他依然猥瑣但看上去卻是那麼的裝嚴,讓人不由得生出一股子敬畏之感。高要就是這樣的人,他與易小川糊裡糊塗的穿越時空,在現代他是一個小人物,到了大秦他依然是一個小人物,被人忽略的小人物。可是誰又能曉得他不是小人物,一盤棋了下兩千年,他看了兩千年,並且是這盤棋的監督者,他不在是猥瑣的小人物。
距離九龍抬棺還有不到三十里的路程,高要就精心的打理那具有民族特色的中分漢奸頭型。一旁的小月顯得有些緊張,比之見到蒙毅還有緊張幾分。三日來他見到了身邊老哥的摩拳擦掌,似乎真想與易小川等來大大的幹上一場,所以他來搬救兵。有時候總覺得高要很傻,現在也是,救兵竟然是易所長易大川等人。
「慢點,開慢點。」高要向正在開車的徐芸嘀咕著,不曉得為什麼在關鍵時他掉了鏈子。
徐芸似乎沒有聽見,又好象故意作弄與他,竟然踩緊油門。從一輛麵包車破過,那輛麵包車上是易笑笑,三子與易所長,他們剛從南京回來。也在趕往九龍抬棺。
開車的三子在處理完菜鳥的身後事,心情不就不爽,見一輛車竟然超他,大罵道:「老子要不是開了這樣的車,你會超我車?」
十年前他可是敢和賈可玩陰的主,猛然加速。死死咬住寶時捷的屁股,想要挽回顏面。
徐芸眉頭一皺,看出了後面那輛商務麵包車的企圖,身後的高要心中大為不爽:「徐芸,那輛車要是能超你的車,你就可以回到大秦了」
徐芸本就是不服輸的女子,聽到高要的諷刺也不理會,將油門踩到底。一溜煙的甩開三子。
易笑笑見三子要發瘋,她很了解三子,急忙將安全帶繫上叫道:「三子,別玩了。你的分早就扣完了」
三子不理會,易所長瞧出點眉目,不過他沒有制止,老古董的他知道三子心中不好受,需要發泄一下。急忙抓住扶手。
三子不負眾望,幾個呼吸后又緊咬住徐芸的車子。高要打開窗戶伸出頭大罵道:「你會不會開車,媽的。老子整死你」
易所長愕然,因為他見到了高要,可還沒從愕然中清醒過來,易笑笑就露出了長期混在摸金狂人小土身邊養成的潑辣,她也需要發泄。打開窗戶大叫:「你們會不會開車,瞧你的車子好?你看你看頭型,漢奸啊。大家都來看漢奸啊。」
高要大怒,轉頭一看,易笑笑已經縮回了車子內。易所長繼續愕然中。指著前面的車子,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徐芸剛才通過倒後鏡撇了一眼,並沒有看清。小月拉著高要,她可不想惹出什麼事來。:「芸姐,讓他們先過去。」
徐芸看在小月的面子,不好在與這場莫名發生的莫名爭鬥繼續下去。點點頭。
小月打開窗戶伸著小腦袋:「不好意思。你們先過過吧」
這一下可當真了不得,小月長的與高嵐一個模樣,三子都幾個都認識的。易所長終於從愕然中清醒過來,大叫道:「高要,是高要。」
高要探出頭,大大咧咧的道:「你是誰,咋認識我。」
「我啊。高要是我啊。」易所長探出頭。高要嚇了一跳,大叫停車,雙方几乎同時停下,高要就連滾帶爬的跌下車來。
哇哇大叫道:「易所長啊,我們有段時間沒見了,」
易所長可是對高要並不感冒的,雖然驚奇為什麼還活著,不過他可不想成為人質,大叫道:「跑啊」
三子駕著汽車嗽的一聲,留下吸著尾氣的高要。高要捏捏鼻子,苦笑道:「還記恨我啊,都是上輩子的事。」
看著小月等人已經下車,急忙道:「追啊,快追……」
於是一場追逐戰就拉開了,前方的麵包車如同一隻瘋狗,後面那個大叫停車的也似一條瘋狗,就這樣他們來到了九龍抬棺發掘現場。
此時已近正午,進墓的人都下到地面消息吃飯。老遠就聽到易所長大呼小叫:「開門,開門」
後面那個傢伙無恥的喊道:「……我的老所長,你為啥要跑哩,我又不是妖怪,我是高要啊。您的大廚子高要啊。……」
保安立刻被驚動了,立刻挪開大門,可是兩輛車子咬的實在太緊,三子的車進入后,徐芸的車也跟了進來。易所長跳下車子,見到高嵐與大川聞訊從帳篷里趕出來。大吃一驚,指著高嵐:「你,你怎麼……那車上??」
易笑笑三子他們也是大吃一驚,明明見到高嵐在後面的車子上,怎麼出現在這裡。
「我說老易啊,都是上輩子的恩怨拉。我沒有敵意的,呀,素素你果真醒來了。呀呀。素素。呀呀呀,兩個素素。」高要見到到易笑笑大喜過過望,他已經從小月口中知道了素素已經醒來,並且被神秘人帶到了這裡,見到素素他不意外,可是在從帳篷中又走出一個身穿老土衣服的素素,這才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老老老老哥!」高嵐捂著小嘴,一臉的不可思議,今天早上還有素素談論高要的生死,現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顯形了。緊接著他就看到跟在高要身後的小月,腦袋一晃。昏倒了……
十來個保安將他們圍起來,三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在易所長耳邊嘀咕幾聲。易所長驚疑的長嘆幾聲,指揮著愕然易大川將已經承受不住心理壓力昏倒的高嵐抱進帳篷。
高要拉著小月屁顛的跟了進去口中不住的道「我妹子,太高興,昏倒了。」
徐芸與德蘭也愕然了,他們知道高要有個妹子叫高嵐,和小月長的一般模樣,可是素素又是怎麼回事。咋就出現兩個了呢。
「徐芸…高要…德蘭。小月…素素真的見到你們了,素素不是在做夢吧。太好了,太好了……」素素跑過來,緊緊抱住徐芸,終於哭了出來。場面陷入極度的混亂之中。
徐芸他們這才明白,這個才是素素,另一個不是。他們兩千年的心理免疫起到了作用,見過太過長的相似的人。已經麻木。
「素素,你真的素素。素素……」徐芸也禁不住落下淚水,他們這群被歷史遺忘的人。在這陌生的年代,能見到同類人,不論是敵是友,足夠他們將淚水耗盡到最後一滴。
易所長頭都大了,他現在可算的明白了。這群人都是和素素乃是一個級別的,都是老祖宗老怪物老不死的。將圍觀的保安還有那些考古工作者遠遠的打發了,十分鐘后,眾人才算進到了帳篷之中。
高要依舊是拉著小月守在高嵐身邊。看著易大川手忙腳亂的給高嵐掐人中,可就是不見高嵐醒來。他心中慌了,他沒有他父親的經驗,沒有三子處變不驚的定力,唯一比他弱點的高嵐不醒人世。他那顆逐漸萌芽的熊膽又被打回了原形。
高要一腳踹過大川,怒道:「你想掐死我妹子啊。」易大川慌亂的點點頭,又大搖其頭。
「啪啪……」三子拍著手掌,眾人安靜下來,小小的帳篷顯得有些擁擠。
「二寶,不,你不是二寶。」高要早就發現了三子,並沒有打招呼,因為他不知道第一句該說什麼,第二句該說什麼。其實徐芸他們的想法與高要是一樣的。
「好眼力,不愧是活了兩千多年的人。」蒙二寶猛然跪下,珍重的道:「蒙二寶第一百零八代後人蒙三,拜見各位先祖」
眾人沒有表情,只是看著蒙三跪在那裡。他們受的起,他們與蒙二寶的關係非同尋常,稱為先祖不為過。
小月抹了一把淚水,伸手扶起。喃喃的道:「像,像。實在是太象了。蒙三,蒙三……老哥…我,我想起了垓下……」
嘩啦啦,小月的話,無疑是一顆重級炸蛋。先前止住淚水的徐芸,德蘭素素又忍不住落下淚水。他們經歷過垓下一戰,眼睜睜的著百萬人慘死,看著蒙二寶被分成碎片,看著龐一身上插著上百支箭羽,看著……
高要似乎激起埋藏久遠的蝕動,轉過頭,狠狠的抹去淚水,抽噎道:「是啊,垓下,該死的垓下,人間地獄垓下,我操你祖宗十面埋伏。我的虞姬……」
他的虞姬已經不在存在,只變成兩千年心痛的往事。他兩千年來,不敢想該下,不敢,因為那是他痛苦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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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忠義孝悌,文人俠士最為看中。他是這個偉大的民族五千年的思想結晶。對於君主的忠,對朋友兄弟的義,他們拋棄不掉。諸葛流星猜不到樓蘭聖子與徐芸說了些什麼,猜不到徐芸的懷中揣著足以讓他自刎與蒙毅面前的穿腸毒藥。他一無所知的回到麗山。而今天的麗山卻不那麼的平靜。
首先就是高要,這個在湯巫山跟著易小川走的傢伙。老遠就能聽到他充滿嫉妒的嚎叫,:「二寶,從實招來」
不曉得那不在咸陽蒙府好好的享受生活,又回到了麗山山洞中。
接著就是二寶爽朗的笑聲。諸葛流星與徐芸快步走進去。卻見眾人一個不拉的都站那裡,連項羽也在。不過卻多了一個人,一個女人。長相一般,與山洞內幾個國寶級的美女相比,她普通。穿著麻布衣衫。個頭不高不矮,普通的鼻子下普通的嘴。唯一看的上秀氣的就是那雙眼睛,水靈靈的。皮膚微黑,一瞧就不是什麼大家閨女。
蒙毅站在玉漱與小月的面前,迷著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子。蒙二寶這個木納的傢伙難得尷尬起來。於是高要就找到了機會反擊。那個女子也被眾人刺裸裸的目光瞪的極不自在。身體挪到蒙二寶的身後,整個頭已經垂到極限範圍。
「你們在做什麼?呀,來客人拉」諸葛流星拉著徐芸走了進來,他不傻,一眼就看出的門道。不過能譏笑幾下二寶,特樂意。
蒙二寶見到流星回來,急忙拉過身邊的女子:「秦紅,就是我以前和你們說的那個」
「哪個啊?大人你知道是哪個?高要,你說說你知道是哪個?」諸葛流星不買帳,一副痞子模樣。他本就是個痞子,當年在圖安,蒙毅與小月雪中完美的配合,就被這個倒霉的痞子繳黃了,接著還在大雪中號啕大哭。
蒙毅笑笑,輕搖著頭。很贊同諸葛流星的話。身後的玉漱與小月抿嘴輕笑,他們自然曉得在取笑二寶。龐一與德香緊緊拉著手,在一旁看著戲。
高要立刻接話:「流星老弟,你可算是回來了,你不在,我都找不到統一戰線了。二寶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丫頭做老婆,拉過來氣我。趕明我也得加油才行,現在哥有錢了,找啥樣子都行。」
蒙二寶毫不猶豫的伸腿踹向高要,高要急忙躲到項羽的身邊。一副我有靠山你乃我何的無恥樣子。高要也沒想過出手。蒙二寶又珍重的介紹:「秦紅,咸陽米商秦童之女,芳齡二十。我與她相識兩年四個月十三天。」
他可算厚著臉皮將秦紅介紹完畢,秦紅紅著臉,向眾人行了一禮。:「秦紅見過各位……」
蒙二寶拉過,朝蒙毅道:「別人都不用行禮了。他們受不起。向大人就行了」
秦紅又行了一禮,高要死纏著,直到蒙二寶準備動武他才作罷,徐芸一直在眾人的身後,看著眼前這群人又打又鬧,她的表情絲毫看不出她內心所想,眾人沒有發現角落中徐芸到底在想些什麼。徐芸最後緩步走出了山洞。蒙毅眉頭一皺,別人不注意不代表他不注意,他從湯巫山回來以後就一直竭力促成幾對有情人,現在諸葛流星回來了,他自然要關注。見到徐芸出去,向身邊的小月使眼色,小月會意。跟了出去。
山洞內的喧囂漸漸遠離,就如同她的心一樣。她已經把這個地方當成了家,裡面的人就是家人,現在有人告訴她,威脅她毀滅這個家,用來保全她自己的小家,她在路上心中一直在說她是關外人,只不過與蒙毅他們相處了兩年,軟禁了兩年,他們的死活與她沒有關係。可是見到此景她不禁又動搖了路上早已經磐定的心。坐靠在一塊岩石上。手中拿出那塊竹簡,看著上面寫的天涯海角,她又猶豫了,她是樓蘭王的女兒,她的母親是上一代聲聖女。可是她從小就沒有見過樓蘭王對她笑過,更別奢望抱過她。以前她小,不明白。直到長大了,才懂的。她不是樓蘭人,而是中原人。她的母親當年與她一樣,愛上了除聖子以外的男人。所以她的中原名字叫徐芸,因為她的父親姓徐。她的母親的意思讓她走,永遠不要踏足樓蘭。
樓蘭王的死,她不心痛。找不到一絲心痛的理由。她對那個陌生的老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小月看到徐芸在那裡發獃,眉頭一緊:「芸姐姐,是不是你母親不同意?」
徐芸搖頭,只是擺弄著手中的竹簡。
小月坐在她的身邊,輕聲道:「那是為什麼」
徐芸依然默然不語。不過的淚水卻止不住的流下來。並不是哭,只是機械似的流淚。
小月大急。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從何安慰。
「我父王死了,我以為我的心中沒有他的身影,可我為什麼會流淚,為什麼。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徐芸面無表情的說道,可是下一刻,她的頭卻已經埋在小月的懷中。身體劇烈的抽噎著,這次她是真的哭了。
小月手忙腳亂的安慰著。她很慶幸,卻也是不辛,打小就進宮的她,早已經忘記自己父母長的是什麼樣子。
哭了好一會,徐芸才抬起頭,擦趕淚水,像他這樣的女強人永遠不會在人的面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面。小月只得愣在那裡。
「小月,假如小時候你有一群玩伴,非常好非常好。已經把他們當成了家人,可是有一天。你不得不離開他們,而且還要偷走他們身上所有的玩具,你會怎麼辦」
小月不解,看向徐芸。徐芸堅持道:「你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因為小時候我是一個人,沒有玩伴。」小月回答。
這絕不是徐芸想到的,但他卻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其實她心中早已經又了答案。
站起身,笑道:「別和流星說,我不希望他不開心。」
小月點頭。她尊重徐芸的選擇。既然不要告訴流星,就一定有她的苦衷。徐芸拉著小月的手「進去吧,一起去祝福二寶他們。」
秦紅的到來,激不起多大的風浪,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大秦女人,在這個不普通的群體中永遠是那麼的不合群。她黃昏的時候就被二寶送回了咸陽。大秦未婚女子不能在外面過夜,她守規矩,所以她不能像素素與小月那般有著不平凡的人生。
項羽與高要也跟著他們回到咸陽,距離不遠,一柱香的時間騎馬就能到達。他們可以隨時到來。
小月果然沒有將徐芸的事告訴流星,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往昔那般平靜。平靜的背後依然是布滿著殺機。不僅是來自徐芸懷中那穿腸毒藥,還有比它更陰毒的。
易小川已經安排著后招,韓信連夜派了出去。目標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