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放我走
混混沉沉睡了兩日,第三天清晨,病床上的人兒終於緩緩睜開眼,頓時感到一陣頭痛欲裂,後腦勺似乎被什麼東西砸中,稍微動一下都很痛。
「嫿嫿,是不是哪裡痛?」察覺到動靜的男人立即清醒過來,撐著身體看向旁邊的女孩,神情緊張。
「秦小祁,真的是你」女孩舒緩片刻,那雙好看的大眼睛直直看著男人,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是我,嫿嫿。我回來了。」男人聲音微顫,似乎在壓抑著什麼,綠眸緊盯著女孩的小臉,說不出來的悲痛。
「我躺了多久?」環顧四周,即便這裡布置的不像是醫院的病房,但手上掛著的點滴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應該來這裡有段時間了。
「兩天。我一直守著你,怎麼喊你都沒反應」你知道我有多怕嗎?怕眼睜睜看著你明明在我眼前,卻沒有一絲反應,就好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沉睡不醒。即使我再期望你能留在我身邊,但也不希望是以這種方式。
女孩聞言,大腦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愣,隨後強撐著身體坐起來,用力拔掉針頭,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嫿嫿,你在做什麼?身體還沒好,乖乖躺著」秦祁一把摁住坐起來的女孩,騰出一隻手摸索出手機給景行之打電話。
「鬆開」蒼白的小臉因方才的掙扎微微泛紅,她不過是想去衛生間。
「不行。你身體很虛弱,需要卧床休息。」男人說什麼都不肯鬆手,反而強硬的把人抱進懷裡,緊跟著躺下來。抬起女孩那隻流血的小手放在唇邊,輕輕舔去那抹猩紅。
「你,,,幹什麼?我要去衛生間」女孩只覺得如今的秦祁和七年前的那個少年有什麼不一樣,方才的舉動讓她腦海里忽然想起電影里出現的變態,他怎麼能,,,能喝人血?
「我抱你去」男人以為她要走,內心的怒火在聽到女孩的話時,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比溫柔的低沉。把人抱進衛生間放下來,而後帶上門,守在那裡。
然女孩第一時間並非是解決生理需求,而是靜靜的站了一會兒,在確定男人不會貿然衝進來之後,走到窗戶邊,打開觀察外面的情況。從此處向外看去,他們所在的樓層應該是在醫院的最頂端,起碼有二十多層,若是從這裡跳下去不死也殘。身邊又沒有攜帶繩索,否則她可以順著滑下去。眼下也只能另尋機會想辦法出去,否則她沒出現,那個人必定不會放過她的父母。
「扣扣,扣扣,嫿嫿,我進來了」男人站在門口,盯著手錶。十幾分鐘過去,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不免有些擔心。隨即握住門把手,準備擰開。
「等一下,馬上就好」柔弱的嗓音透過玻璃門傳來,擰動門把手的動作僵住,男人尷尬的摸摸鼻子,似乎神經過於緊張。
「怎麼這麼久?是不是哪裡磕到了?」門從裡面打開,女孩臉上帶著水珠,顯然方才應該是在洗漱。
「沒有。洗把臉而已,你緊張什麼。」說著側身避開男人,慢慢回到病床上繼續躺著。
「想吃什麼,我讓人送過來」秦祁跟在後面,緊跟著上了床,挨著女孩坐下來。
「你能不能下去?男女授受不親」若是在七年前,她肯定不會拒絕,但現在,,,,物是人非,她不知道秦祁這麼做還有什麼意義。
「嫿嫿,我們以前一直都是形影不離的」男人一副受傷的模樣,高大的身形此刻看上去有些頹廢。他本身也受了傷,加上這兩日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已經連續幾日沒好好休息過了,實在是憔悴的緊。
「那是以前,不代表現在。謝謝你救了我。你可以走了」女孩冷著臉,一想起那七年他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一絲訊息,內心一陣抽痛。
「我不會走。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會離開你半步。你累了,睡吧。」男人扣住女孩的一隻小手握緊,閉上眼睛躺下來。
「你不走我走,放開」女孩這會兒脾氣上來,猛地用力掐住男人的手心。
「嫿嫿,你弄疼我了」男人睜開眼,綠眸含著霧氣,其實女孩的那點力道和撓痒痒差不多,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讓她變回原來的模樣,只是學著以前每每受傷時的表情,跟女孩撒嬌。
「不想出血就放開,別逼我動手」說著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神情冷漠。
然男人不為所動,任由女孩摳著他的手心,他能感覺到手心裡一片粘膩,似乎有什麼東西流出來,帶著一股腥甜,那味道他再熟悉不過。可憐巴巴的看向女孩那張精緻的小臉,幾乎要把人吞下去。
忽然,男人一隻大手托住女孩的後腦勺,側身把人壓在床上,緊抿的薄唇隨即落在女孩那略微乾裂的紅唇上,狠狠吻住。七年了,兩千多個日日夜夜,如今終於可以品嘗到夢境中曾無數次幻想過的甜美,男人忽而加重親吻的力道,舌尖抵開女孩緊閉的牙關,肆意掠奪。
「唔,唔」許是身體還沒恢復,女孩根本就推不動壓在自己身上瘋狂掠奪她呼吸的男人,滾燙的淚水順著眼角滴落在男人寬大的手背上,似乎灼傷了他冰封起來的心。
「嫿嫿,別哭。對不起,我錯了。別哭好嗎?」像七年那樣,每次男人不小心惹哭他的女孩時,總喜歡把人抱在懷裡輕輕安撫著,亦如現在這般。男人側身把人攬進懷裡,吻去女孩眼角的淚水,不停的說著什麼。
「放我走,秦祁,別逼我恨你」不可以,不能被他迷惑。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給顆糖就跟著他走的小女孩了。
「除了這個,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他無法忍受看不見她,哪怕是一秒鐘都不行。鬼知道那七年他跟個瘋子一樣,為了早日能夠強大起來,沒日沒夜的進行各種訓練。他逼著自己不要停下來,因為一旦安靜下來,滿腦子都是女孩的小臉。或喜笑顏開或神色悲痛。
「你沒有權力干涉我的自由,更沒有理由逼迫我和你在一起。秦祁,我們的關係早在七年前就已經結束了。所以,放開才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舒嫿不知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自己都覺得有些神奇,她能這麼心平氣和的被他抱著說出這番話。她應該是恨他的,恨他這七年裡在她人生最黑暗的時光沒有出現,更恨他連一封信和一個電話都不肯打給自己。那她寄出去的那些信和打爆的無數次電話算什麼?被他當作笑話嗎?不,不能就這麼原諒他。更何況那個人還在等著她的復仇,若是背叛了他,她的父母會發生什麼?
「我不可能讓你再離開我,嫿嫿。別逼我好嗎?」他不想將她當作囚犯一樣綁起來困在自己身邊,更不想監視她,把人一輩子關在城堡里。所以,不要這麼對他好不好?那種錐心似骨的痛,太讓人難以承受。光是想想就已經痛到無法呼吸。
「你情願我恨你也不放開我對嗎?」既然談判沒有用,那就動用武力。打不過也要打,她必須走。
「是,也不是。別恨我。」此刻的秦祁渾身無力,他的女孩說恨他。她竟然恨他。呵,多麼可笑的結局,這七年,找不到她的蹤跡,更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早早的強大起來,才讓彼此分別七年。
「那你就去死吧」女孩發了狠,抬頭狠狠撞向男人的腦袋,即便是自己頭暈目眩,渾身是傷,可她已經顧不上了。若是能現在走出去,殺了他也在所不辭。
「喂,喂,大清早的要不要這麼激烈」景行之推門而入,沒曾想竟然看到這麼激烈的畫面,好整以暇的依靠著門邊,把玩著手裡的手術刀,紅眸看向被男人壓在身下的女孩,目光凌厲。
「滾過來」男人輕輕拍打下女孩的後背,示意她聽話。而後從床上跳下來,理理身上凌亂的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面無表情。
「呦,秦爺,您這變臉的速度快趕得上火箭發射的速度了,要不要這麼區別對待。咱們好歹在一起這麼多年了,這麼做兄弟我會傷心的」少年頑劣似的開著玩笑,但卻一直警惕的盯著病床上的人。他不是沒注意到女孩眼裡迸發出來的恨意,幾乎要即將男人吞沒。不過,醒來的時間比他想象中早了一天,他以為那點量能讓她昏睡三四天的。
「廢話少說,趕緊給她檢查。頭暈」秦祁站在旁邊,視線落在女孩那乾裂的紅唇上,而後想到了什麼,走到門口對著保鏢冷冷的吩咐一句,折身走回來。
「你就是以前那個舒家的千金吧,嘖嘖。怪不得秦爺對你念念不忘,果然是個美人坯子」景行之不是沒見過長得好看的人,以他的身份背景和實力,要什麼樣的沒有。眼下這人,五官精緻到無可挑剔,彎彎柳葉眉,小巧的鼻樑、紅唇恰似櫻桃,尤其是那雙攝人心魄的黑眸粹著光,睫毛像把小扇子,膚若凝脂。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溫潤如玉的感覺。如今受了傷,倒有一種病態的美。若不是放才看到她眼中的恨意,景行之一定會被她表面上的恬靜騙了。
「看夠了沒?檢查」秦祁雙拳緊握,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對他的女孩看什麼看,眼珠子摳出來得了。
「看眼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了,誰不喜歡好看的東西」調侃歸調侃,景行之重新給女孩掛上點滴,認真的檢查下受傷的地方,除了需要繼續躺著靜養,倒也沒什麼特別。「沒多大事,瞧你緊張的。」
「趕緊滾。」秦祁大手一揮,推了少年一把。隨後嘭的一下關上門,病房裡頓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