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通往聖窟的地道中,三位長老手執火把走在前面,林碗和柏特並列,菲爾汀走在最後。
柏特的手一直牽著她,這讓林碗感到安心的同時,也不免手心出汗,她掙了掙。
柏特側眸鬆開她。
林碗用裙子擦了擦汗濕的手心,小聲解釋道:「有點熱。」
地洞狹窄,前面火把的熱度太逼人。
話說他都感覺不到他們兩人手心裡的汗的嗎?多的都可以淌出來了。
身後突然傳來菲爾汀低沉磁性的聲音:「抱歉,聖窟常年封閉,所以需要火把來確定空氣是否還能被我們呼吸。」
林碗點頭。
用來測氧氣,她懂。
前面的長老說:「這火把是有點熱,我們走快點,你們走後面慢慢來,離遠些就不熱了。」
說完三位長老加快腳步。
林碗張了張嘴,雖然很感謝長老們的愛護,但她想說你們不要走,她在黑暗裡是睜眼瞎啊。
沒來得及爾康手挽尊,突然身後傳來柔亮藍芒。
林碗扭頭,發現菲爾汀手中拿著一顆照明寶石,驚喜笑道:「你帶了這個啊!」
菲爾汀很溫和的笑了笑。
自水潭那個背著她的雨夜后,他就一直隨身帶一顆照明石頭。
「嗯,想著以防萬一就帶了。」他說。
三人繼續往下。
長老們已經遠遠走在前頭了,火把在台階盡頭變成昏黃的一小點,四周剩下的光源唯有照明寶石。
通往聖窟的地道很長,他們在一直在沿著幽暗的石階斜往下,照明寶石的光芒從後面投到柏特和林碗身上,使得石階底下拖出兩道並肩而行的影子。
而菲爾汀因為拿著光源的緣故,石階上他的影子被往後拖,是背道而馳的。
又走了一會。
菲爾汀突然在安靜中開口對林碗道,「你拿著吧,會看得更清楚點。」
他把照明寶石遞給她。
「好啊。」
林碗知道他們貓族化形種夜視能力好,不需要照明,沒有推辭就拿過,然後繼續往下走。
光源的位置變了,石階上的影子也變了,柏特和林碗的影子變成了矮矮的略往後拖的兩道,如果走在後面的菲爾汀走快些,也能稍微走進她的影子。
菲爾汀在後面一個人視線低垂的走著,走著走著突然失笑。
明明現在應該想著聖靈預言和神骨的事,但或許是地道太長了,他竟然還動這種念頭。
前頭的林碗也覺得地道太長了,以至於想東想西。
就著照明寶石藍蒙蒙的光,她能看到岩壁那縱橫交錯的、一道道用尖銳爪子抓出來的抓痕。
以前她從來沒想過全部由指甲撓出來的岩壁是怎麼樣的,現在親眼見到,只覺得滲人,氛圍很適合拍恐怖片。
不過從這些痕迹里也看出——這聖窟和地道是由巨化種貓咪們純手工打造的。
純手工打造啊。
想象著一隻只毛絨絨的大貓們狂撓岩壁,努力工作的樣子,林碗又不覺得滲人了,反而覺得有點想笑。
路太長。
林碗發覺自己的思維發散的有點開,她笑了笑,決定收斂心思不想了。
然後也真的什麼都沒想了,一門心思的往下走。
狹窄的通道。
漫無盡頭的石階。
林碗的腳步交錯著,漸漸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心無旁騖地往前走,直到突然被柏特拽住胳膊,她才猛然停住。
菲爾汀:「怎麼了?」他在後邊問。
「她剛剛不對勁。」
柏特回答的是菲爾汀,目光
卻看著林碗。
林碗被拽著轉過身時頭還扭著望著底下的黑暗,逐漸的,她的眼神從迷茫變得清晰,她轉回頭,有點毛骨悚然,說,「我、我剛剛非常想往下走,就好像……」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呼喚她似的……
如果不是柏特拉住了她,她大概都不會發現自己的失控!
這種超自然的現象讓她產生了畏懼,她吞了吞口水。
照明寶石的藍光下,林碗卷而疏的睫毛顫了顫,黑色瞳仁略微驚惶地望著柏特,像受驚的鹿。
柏特握住她的手,直接帶著她轉了個身,輕盈的白色裙擺挽了個花邊:「我們回去。」
菲爾汀站在比他們更高兩級的台階上,伸臂攔住他。
「不用怕,是神骨在呼喚她。」
他壓抑著驚喜,目光有力地注視他,一字一頓的說。
柏特皺眉看向他。
菲爾汀深吸一口氣,語速略快:「聖窟裡面除了壁畫就只有神骨,而神骨除了黑月之潮的那天外從來沒有展露過異象,現在卻因為林碗而有了變化,這說明她……」
「讓開!」
柏特冷聲。
菲爾汀收聲安靜了,然後他笑了笑,溫和地說:「柏特,你難道甘心只陪她幾年?」
他直視著他,一向溫和的眼眸忽然變得凌厲,咄咄逼人道,「還是說你像隱雨一樣自私,想在死前帶她一起走?」
柏特盯著他,桀驁的眉眼一瞬間落了陰霾,唇角綳直了。
林碗在旁邊聽得低了低臉,睫毛飛顫,連之前的畏懼都飛走了。
剛剛菲爾汀說的這番話太、太……
她不知道怎麼說。
總之,雖然明明知道貓咪對她不是那種感情,但他們實在太像人了,她聽得莫名局促。
林碗捏了捏柏特的手。
「……沒事的,繼續吧,我不想離開。」
剛才她只是被那種失控的感覺嚇到了,緩了緩后倒沒那麼怕了,而且她有信心在有了防備后,可以抵抗住那種失控感。
如果有救他們的機會卻中途放棄的話,她會很難受的,估計在輾轉反側幾天後還會乖乖的來這裡,那這一番折騰又何必呢。
……
三人繼續往下。
接下來的路都沒人說話。
他們一路安靜地走到了石階盡頭,盡頭處是一間特別大的洞室,長老們已經走進了裡面,火把的暖光從洞口處透出來。
林碗的腳步在洞室邊緣停住。
她看到洞室最中央的供台上供奉著一截瑩潤白骨,從形狀看像是臂骨。三位長老手執火把站在供台邊緣,神色肅穆,目光慈愛又懷著希望地望著她。
菲爾汀上前一步走到她另一側,介紹:「上面就是千年前我們的祖先搶到的那角壁畫碎片。」
林碗抬起頭。
那角壁畫碎片鑲嵌在洞室高處的岩壁凹陷處。
大約半米來長,一米來寬,不知是用什麼顏料繪製的,歷經千年也只褪色了一點點,並不顯得斑駁,望著有種古老的感覺。
壁畫上,繪製的是一名穿著抹胸長裙蹲在地上的女人,她裙擺曳地,在歪頭撫摸一隻正在撒嬌的貓,因為頭髮挽在另一邊,能很清晰的看到她的左邊肩胛骨處,是只很可愛的貓爪胎記。
這背影萬分熟悉。
林碗怔怔地望著她,一瞬間,一種宿命般的感覺貫胸而來,將她擊中。
……她想,或許在嬰兒時起,就註定了有一天她會受到召喚來到異世界。
那麼受到召喚的她會是壁畫上的那個人嗎?
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敢確定,但她很希望她是。
一直是貓咪幫
助她,她也很想幫助他們。
林碗低下視線,望向中央供台處那截傳說中的神性骨,神色堅定地向它走去。
剛邁出一步,那截臂骨驟然散發出白芒!
這異象讓三名加起來能有三百來歲的長老差點失態。
神性骨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異象,哪怕黑月之潮庇護他們時也只是很節約能量似的微微發亮。
現在這樣,就好像這截神骨激動得難以自已,又或者,使命即將完成不想節約自己的能量了。
長老們的心口砰砰直跳,可又不敢出聲打擾,只能互相交換眼神。
難道說預言是真的,他們貓族真的即將迎來屬於他們的聖靈?
沒錯,雖然紫羅蘭部族對奧蘿貝有求必應,好像很相信聖靈這回事似的,但實際上,他們內心深處一直對預言沒什麼信心,對奧蘿貝也始終抱著些懷疑態度。
否則對待聖靈哪會是那般態度,連柏特曾經差點殺了奧蘿貝,長老們都還在那跟著和稀泥。
直到現在,他們才終於有了信心,一個個眼睛都亮了。
林碗步步向那截神性骨走近,她的心跳越來越快,被召喚的感覺越來越強,當走到它面前時,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握住了那截神骨。
神性骨在被握住的剎那爆發出刺眼的亮芒。
強大的力量像風般拂動林碗的長發,刺目的光芒讓她偏過頭去閉上眼睛。依稀間,她感覺有什麼像是前幾日蘇曼特拉的靈能一樣匯入了她的體內。
或許很久,又或許只有一瞬,等光芒消失后她睜開眼睛時,發現供台上只剩下一段白灰了,那截神骨化作了灰。
長老們的腦子剛剛跟那團極耀眼的白芒一起變得空白,等回過神來后,這三名長著貓耳和尾巴的長老們一個個不由自主地激動得直打哆嗦。
——『神性種遺留下的神骨將為聖靈指路。』
這句不知真假的古老預言此刻在所有人的腦海里迴響。
她是聖靈,絕對是真的聖靈!
守著虛無縹緲的希望過了這麼多年,竟然真的有一天希望成真!
別的種族都有靈師,他們貓族卻沒有,他們這些沒用的老傢伙,只能看著那些天賦驚艷實力強大的孩子們一個個出生,活了短暫歲月後,又一個個痛苦死去。
他們這些老人不停地送走年輕人,送走了一代又一代,他們心裡不好受啊!
二長老烏特曼老淚縱橫,目光呆怔,一時痴了。
三長老芙蕾雅腦子木木的還沒消化這份驚喜,表現在外就是獃獃注視著林碗。
一向沉穩的大長老竟然最是失態,他抓著身邊二長老的手臂,大喘氣道:「還好還好……」
還好還好之前沒把她趕走。
當初發現林碗的時候,他們誤會她是心思詭譎的特性種,差點要把人請出部族,現在想來簡直后怕得直冒冷汗——他們差點把聖靈趕走!
還好他相信了自己的直覺,在最後關頭改變了主意,頂著風險也把人留住。
林碗看著長著貓耳貓尾的三名喵喵長老激動成這樣,有些空白的腦袋也漸漸回神。
這時身後傳來菲爾汀清潤沉穩的聲音。
「菲爾汀,恭迎聖靈殿下。」
林碗獃獃回頭,看到菲爾汀面朝她單膝跪地,然後恭敬地低下了自己金髮璀璨的頭顱。
以前面對奧蘿貝時,他們至多只是右臂放在左胸前微微躬身,有的甚至直接敷衍地點頭了事,但現在,高傲的貓族單膝跪地,低下了頭顱。
長老們紛紛回神,忍住激動也要下跪行禮。
「恭迎聖靈!」
「恭迎聖靈!」
「恭……」
林碗嚇了一
跳,幾個箭步衝上去,將即將跪倒的芙蕾雅長老給扶住了:「你們別這樣!」
她哪被人跪過,看電視劇里的人下跪她就看看,看人單膝下跪時覺得還挺有風度挺帥氣,但輪到自己被人跪只覺得寒毛髮炸,感覺自己受不起。
而且最重要的是……
林碗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在一片歡欣鼓舞中給他們潑了盆冷水:「我覺得……大家好像高興得太早了。」
跳,幾個箭步衝上去,將即將跪倒的芙蕾雅長老給扶住了:「你們別這樣!」
她哪被人跪過,看電視劇里的人下跪她就看看,看人單膝下跪時覺得還挺有風度挺帥氣,但輪到自己被人跪只覺得寒毛髮炸,感覺自己受不起。
而且最重要的是……
林碗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在一片歡欣鼓舞中給他們潑了盆冷水:「我覺得……大家好像高興得太早了。」
跳,幾個箭步衝上去,將即將跪倒的芙蕾雅長老給扶住了:「你們別這樣!」
她哪被人跪過,看電視劇里的人下跪她就看看,看人單膝下跪時覺得還挺有風度挺帥氣,但輪到自己被人跪只覺得寒毛髮炸,感覺自己受不起。
而且最重要的是……
林碗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在一片歡欣鼓舞中給他們潑了盆冷水:「我覺得……大家好像高興得太早了。」
跳,幾個箭步衝上去,將即將跪倒的芙蕾雅長老給扶住了:「你們別這樣!」
她哪被人跪過,看電視劇里的人下跪她就看看,看人單膝下跪時覺得還挺有風度挺帥氣,但輪到自己被人跪只覺得寒毛髮炸,感覺自己受不起。
而且最重要的是……
林碗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在一片歡欣鼓舞中給他們潑了盆冷水:「我覺得……大家好像高興得太早了。」
跳,幾個箭步衝上去,將即將跪倒的芙蕾雅長老給扶住了:「你們別這樣!」
她哪被人跪過,看電視劇里的人下跪她就看看,看人單膝下跪時覺得還挺有風度挺帥氣,但輪到自己被人跪只覺得寒毛髮炸,感覺自己受不起。
而且最重要的是……
林碗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在一片歡欣鼓舞中給他們潑了盆冷水:「我覺得……大家好像高興得太早了。」
跳,幾個箭步衝上去,將即將跪倒的芙蕾雅長老給扶住了:「你們別這樣!」
她哪被人跪過,看電視劇里的人下跪她就看看,看人單膝下跪時覺得還挺有風度挺帥氣,但輪到自己被人跪只覺得寒毛髮炸,感覺自己受不起。
而且最重要的是……
林碗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在一片歡欣鼓舞中給他們潑了盆冷水:「我覺得……大家好像高興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