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山
回去的路上，周予以有些沉默，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低著頭，自顧自地走著，一些師兄弟向他打招呼，他也沒有理睬。
他來到這個世界十年，這十年他一直生活在這裡，突然告訴他，讓他下山，他心裡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下山後去往何處，在他看來，這裡就是他的家。
這個身體的原主的記憶有些缺失，他只記得很少的事情，他有時會看到一些模糊的畫面。
在那些破碎的記憶中，他在一片火海之中無力哭喊著，突然身上傳來劇痛，眼前一黑。不知過了多久，他模糊之間看見幾個受了傷的黑衣人帶著他狂奔。
他就記得這麼多，再之前的事，他都想不起來了。
周予以想著，便來到了自己的住處，打開門，他便看到小道士在裡面。
見到周予以回來，小道士立馬站了起來，又詢問道：「師兄，師父找你什麼事呀，不會又是去找什麼食材吧。」
小道士的話並沒有得到回應，他獃獃地看著周予以，知道事情好像有些不對，沒有繼續開口。
房間內一片寂靜，除了找東西的聲音，周予以在房間內自顧自地收拾著行李，小道士在一旁看著周予以，臉上有著難過與不舍，他大致也猜出了發生什麼事了。
突然，房間中傳來了抽泣聲，小道士哭了，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流下。
周予以轉過身子看著小道士，他心中還有些感動，他剛要張口說上什麼，小道士突然大哭起來，嘴裡還念叨著什麼，「師兄，你走了我怎麼辦，明明是師父讓你去偷的師叔們的靈藥，怎麼把你趕下山了。」說著，小道士的眼淚都快流到嘴裡了。
周予以心中的感動在聽完小道士的話，蕩然無存。
他現在就一臉無語，還面帶一點嫌棄的開口道：「不是因為這個，你是巴不得我被趕下山吧，小元齊。」
「啊？」哭聲戛然而止，小元齊，擦了擦眼淚，聲音還是帶有一點顫抖的說道：「那你收拾行李幹嘛，師父從來不讓你下山，除了上次師父燉雞被師叔們發現要趕你出去，不然你下山幹嘛？」
周予以撫摸了一下自己不存在的鬍子，一臉愁容地看向窗外，沉默了片刻，語重心長地說：「師父今天告訴我了一個秘密，關係到天下蒼生，他派我下山的目的也和這有關。」
一道炙熱的目光射向了周予以，他回頭看了看元齊。
此時的元齊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眼睛瞪大，而且眼神中多出了一股崇拜。
「不虧是我的小元齊，這種話都相信。」周予以心中想著。
他沒少騙元齊，元齊是他師父八年前收養的，周予以今年十八周歲，元齊十二周歲。
元齊一臉好奇的看著周予以，他抓住周予以的衣袖，問道：「什麼秘密？」
「天機不可泄露，如果給你說了，老天爺會生氣的。」周予以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說道。
聽到這，元齊沒有失望，還很興奮，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不過，元齊一直纏著周予以問這問那的。
很快，夜幕降臨，元齊也離開了。
周予以，看著收拾好的行李，環視房間中的一切，心中充滿不舍。
這時，有人敲門，周予以不慌不忙地打開門，來者正是他的師父。
「老頭，這麼晚了來找我是不是捨不得我，以後沒有我，你就沒有這麼多口福了。」周予以對著明湖道人笑道。
沒有理周予以，明湖道人直接走了進去，低聲說：「小鬼，我知道我讓你下山是為何嗎？」
「我大致能猜到。」周予以不在笑嘻嘻，正經地說道。
明湖道人點點頭，摸了摸鬍子，笑道：「我們該教你的已經教了，接下來的，都要靠你自己了，我們老了，已經不太喜歡動了。」
「你們知道我的身世，卻一直不告訴我，如今讓我下山，是不是跟我的身世有關。」周予以淡淡地問道。
沉默了一會，明湖道人嘆了口氣，輕聲道：「你的身世我們知道的也不多，需要你自己去尋找，我們只知道我救你那天，大虞正好爆發兵變。」
說完，明湖道人便離去了，只留下周予以在屋中，雖然說周予以不是這個身體本來的主人，但是周予以還是收到身體原主人的影響，他想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世，和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周予以捨不得他的師兄弟，師父和師叔們。
這麼多年，他的師父和師叔就像是他的父母照顧他，教導他。
這個世界是一個奇幻的世界，這裡可以修行，叫作武者，分為九品，九品之上為宗師，不過，武者也是很少一部分人。
他的師父是一位宗師，師叔們都是七八品的武者，不過，知道的人很少，周予以也是有一次套他師父的話才知道的。
周予以也是一名武者，不過只有三品，屬於低品武者。
……
第二天早上，周予以早早地就準備出來，他沒有去跟其他人告別，-只有元齊來。
「師兄，一路走好，要常回來看看，我會想你的。」元齊的語氣越說越不對勁，眼睛也快充滿了淚水。
看到這，周予以連忙將元齊的頭向上抬起，捂住他的嘴，說：「別，你可別像昨天那樣，受不了，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幹嘛呢！」
元齊迫不得已憋回自己馬上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委屈地說道：「師兄，我這不是捨不得你嗎。」
「滾一邊去。」周予以笑著說了一句，然後便下山去了。
元齊在後面不停地揮手，喊道：「師兄，無凌師叔的血靈雞又有幾隻可以吃了，你要早點回來，不然師父就吃完了。」
周予以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示意讓元齊回去了，嘴角露出了不懷好意地壞笑。
在不遠的山峰上，明湖道人和他的幾個師弟們站在那裡看著那個下山的少年。
「還真是有點捨不得。」其中一個叫玄寧的老頭說道。
明湖道人嘆了嘆，說道：「他長大了，也該回去了。」
眾人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我要回去好好看著我的雞了，不然又要少了。」一個沒好氣的聲音傳來。
「師妹，這都是小輩們胡亂說的，當不得真。」明湖道人笑道，彷彿不關他的事。
無凌師太撇了撇他，走了。
……
周予以吹著口哨，嘴裡咬著一片小葉子，心情很是愉快。
他從來沒有下過山，對於這個世界，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山上，和師父們的交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