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6

「6棟，就是你小子住的那棟了。」

「怎麼，卷進去了？」

艾因拿起酒盞，微抿一口，答道：「是，給繞進去了。昨個還進去喝了幾杯茶，不知道那邊是個什麼態度，就跑來找您老問問。」

蔡老此刻飲著瓊醪，吃著小菜，正愜意著，他並不多彎彎繞繞地，直言道：「那麼點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陪著你的是誰啊？」

「趙天玄。」

「呦呵，小趙啊。那不用擔心，他敢找你麻煩。直接報你爺爺我的名字就行。」蔡老喝了些酒，彷彿回到了過去運籌帷幄的日子裡，「昨晚的事，不是摻和的太深，就甭擔心，有我在這兒，沒人敢來碰。」

「要真是被纏進去了，也不用怕。那幾家，除了塔羅，將來都未必不是個你的好去處。」

蔡老舉起酒杯豪飲一口。

「小艾，我老了。我和你奶奶，都已經老了。」

「人不服老，是不行的，何況我們老兩口，都沒有踏進修行的路。」

「只是可憐了窈窈，她還太過年幼，沒有能力，去直視，迎接這片星空。」

「中午你奶奶的意思，你也聽出來了吧。我嫌她提的太早，可時間，終究不會停下來等著你我。」

「蔡家傳承至今，我這一系，只剩下了窈窈一根獨苗。」

「小艾，這幾年下來，我和你奶奶，都對你很放心。倘若以後窈窈有些什麼事，只希望你能幫著些。星空的殘酷，窈窈倘若有你陪著一起，便是能夠少經歷無數磨難吧。」

「這次就算你不上我這兒來，我也會去找你，小艾，爺爺奶奶都相信你，你一定不僅僅只是池中金鱗。」老人近百年的閱歷，早已在日常的生活中，將艾因看了個透徹。

老人端起酒盞，裡面空空如也，再提起酒壺，也是輕飄飄的，察覺不到裡面有酒液的晃動。

他放下酒壺，留下一句「等著」，便進了書房。再回到陽台上時，他手裡拿了一個方形小盒。老人坐下，背挺的筆直，看向艾因。

「常夢扉頁，遺物編號：A67。」

「暫命名為：餘燼星火。」

「用途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使用者感知靈力的概率，提升幅度視使用者自身而定。」

「考慮到需要儘可能達到最大程度的提升，因此可使用次數僅為一次。」

老人將方盒遞給艾因。

「小艾，這件遺物，給你了。」

艾因看著蔡老，一時難以置信，下一刻他便推脫道：「不行，給幼窈吧，我不能接受這個。」

「怎麼，這既不是聖遺物，也不是封禁物，為什麼不用？」，蔡老笑道，「窈窈那邊我自有安排，難道你認為我會委屈了自家孫女不成？這件遺物現在給你，便自然是為你準備的，拿去便是。」

蔡老將盒子放在小桌上，他靠在椅背，「窈窈她情況特殊，靈力於她而言，未必是件好事。但是你，小艾，你不一樣。」老人搖搖頭，「你昨夜被卷進去了，沒有靈力，你能護住自己嗎？如果沒有靈力，你又怎麼保護你家裡的那個呢？」

蔡老淡淡笑道：「並非平白給你，也是希望你在未來，能夠幫助窈窈。倘若真如你文奶奶想的一般，你和窈窈喜結連理了，那這件遺物，便提前算作窈窈的嫁妝了。」老人最後一句仍不忘打趣艾因。

「今日在您這認識了窈窈，日後見面，定是會出手相幫的，但是這件遺物，我不能收。

」，艾因鄭重地看向老人，他雖然並不知道常夢扉頁和遺物是什麼，但僅聽老人的介紹，他便知曉這件遺物，他拿不起，「窈窈以後有任何困難，只要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去幫忙，但是您要我收下這件遺物的話，不行。」

「如果您老不放心，那麼......等價交換。我不需要這件遺物，我想找您打聽一件事。」

「等價交換。哈哈哈，好，那就等價交換。」，蔡老大笑，「你小子，想要知道的消息是什麼，足夠抵上守護我家窈窈未來這一個承諾呢？」

艾因冷不丁彈出一個詞。

「【炎黃】。」

蔡老瞬間沉默，他凝視著艾因，彷彿是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見了什麼。他見艾因又想再念一遍那個詞，忙抬起手制止艾因。

「不可說，在你未能正式感知到【力】之前。」

蔡老盯著艾因，隨後提起酒壺，往酒盞中傾倒出最後幾滴瓊醪。

「他居然，連這個都知道，甚至還能說出口。此等天賦，往後絕非等閑之輩。」蔡老心想。他突然開口，語速飛快：「拿好遺物，有任何異常情況，帶上窈窈，走。」

老人的手探向腰后，視線緊盯窗外的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眨眼間烏雲密布，電光閃動，其中似是雷霆滾滾。

「京苑市氣象台預報，預計今日12時至18時，京苑市1區、2區、4區將有短時強降雨，並伴隨雷電大風等極端天氣，請市民朋友們做好防護措施，妥善規劃外出行程。」

電視台的預報聲自客廳中傳來，蔡老微鬆一口氣，「是了，有迷誥天穹在，又怎麼會只因兩個普通人誦念名字，便降下懲罰。」

「咣」，劇烈的雷聲自天空中炸響，房間里的蔡幼窈和文奶奶一齊聚到客廳里，看向陽台上的老少二人。

蔡老又等了會兒，這下只剩雷聲響動，沒有其他異變。他看向艾因，嚴肅說道：「記住，這是你最後一次在現界，在現實生活中，念出那個名字。」

「即使你以後感知到了【力】，成為了修鍊者，也要謹慎對待那個名字，以及一切類似的。」

「我相信你以後會有直面它們的能力，但是現在，我不希望看見你就這樣夭折了。」

蔡老拿起裝有遺物的盒子，慎重地放到了艾因的手裡。

「我的確知道關於那個的消息，但在靈力潮汐以前，你還沒有資格聽。」

「這並非是在保護我，而是在挽救你的生命。」

「至少在登上【塔】以後，再來找我吧，艾因，哪怕你只爬了一層。」

「現在，拿好遺物，並且在腦子裡死死記住我告誡你的，等價交換就完成了。」

老人放下艾因的手，抓起桌上的酒盞，昂起頭一口悶干。

「等雨暫時停歇後再回去吧，看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現在回去，只怕會出些事。」

窗外傾盆大雨瞬間砸落，艾因忙關上陽台的窗，他轉頭看向蔡老，適逢電光劃過，老人的影子映在紗簾上，如同雄師昂首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