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末路之人(上)
「自詡為賢者的人以為自己無所不知,實則愚昧不堪,掌權者為了證明自己的清廉,在大眾面前自說自話,實則利欲熏心。相比起來,我等藏在暗處的幕後人才有可能取得最終的勝利。」一個身著暗藍色長袍的男人低沉著聲音對桌子另一邊的女孩說著話,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看不清到底長什麼樣,長袍右肩部分的那個暗色十字十分顯眼。
「又在想什麼呢,大思想家。你分心了哦,這一步棋你走錯了,即便這步棋不會讓你滿盤皆輸,但也虧了很多呢。」生著異色瞳的女孩抽走棋盤上對手一隻棋子,是一個車。
「我知道屠夫已經死了,死在自家的庭院里,死在了一個小孩子手上,脖子上還插著一把鋒利的太刀,真是難以置信。這到底是誰家的怪力兒童,僅僅只是用普通人的手段就能把我們最具有破壞性的成員抹除,太可怕了。如果不能為我們所用,還是儘早殺掉為好。」
「大思想家,你什麼時候也會異想天開了呢,我們這些幕後的人估計早就被那些敏銳的傢伙察覺了吧,再加上那倆上世紀的最強刺客在他背後暗中觀察,能有機會動手都已經是難如登天了,就算是主人,花了三年時間也僅僅找到了兩次機會,結果呢,屠夫連他的一根毛髮都沒能成功帶回來就在目標手上撲街了。你不會真以為我們還有絕對的把握掌控那個小子吧。現在,關於那小子的事我們暫且不談,目前的重中之重是目前需要重新找一個我們八個成員,現在是七個了,作為王族的幕後人。」那女孩子撥弄了一下自己的肩帶,以防從自己的肩膀上滑落下來。
「對,我們現在的確需要找一個能代替屠夫作為新的幕後人。我們應該挑選一個比較有腦子的,不能像屠夫一樣是個莽夫。」
「屠夫離世不久,靈魂都還沒消散,他要聽到你這麼說,估計靈魂還得再被氣死一次。不過,關於幕後人這一事,我明天準備在組織成員會上自薦,還希望你能贊同我。」
「三公主,巫醫說你的身體還有不到三年就會停止發育了,你真的認為,你這種小孩一般的樣貌,真的能夠勝任如此重要的任務嗎?你如何能有威嚴壓制那些食人肉啖人血的王族。我覺得就連主人也不會同意你的意見。」思想家滿臉不信任地看著三公主。
「你又大意走錯棋了。」三公主捂著嘴笑了笑。這讓思想家突然間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棋盤上,仔細研究起了棋局,隨後不久又疑惑地看著三公主。
「大思想家真的是,平時多聰明的一個人啊,怎麼在我面前就犯蠢了呢?」三公主嗤笑了一下。
「還請把你說這話的緣由告訴我。」大思想家似乎有些生氣。
「你只懂得思考,卻不明白人心。現在的王族的確是一群由地痞流氓組建起來的當權者。我們當初扶持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就是為了借他們骯髒不堪的名聲和推倒政權成為當權者的事實,從而引起普通人民的憤怒,最終他們之間的會產生矛盾,會發生摩擦。他們之間的碰撞產生的逸散能量正是主人他們需要收集的。從這一點上來講,我們做的很成功,屠夫遵照主人的意思弄出了王族,我也撮合出了一批反抗他們的『革命軍』,可是現在……」三公主發覺自己還沒有說完,話就被思想家粗魯地搶去了。「可能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智慧吧」,三公主淺淺地笑了一下。
「現在,這些王族成了好逸惡勞的廢人,他們不願意跟革命軍對抗,
反倒是享受起了驕奢淫逸的生活,領頭的那幾個王族,曾經還公開反對過屠夫的交戰提議,表示和平化解對抗才是當下最正確的做法,甚至還想要與革命軍磋商和平事宜,願意交出大部分的實權。呵呵,真是一群不知進取的廢物。」
「對啦,最重要的是,現在王族的主戰部隊還失去了最為血性的領頭羊,正是士氣最低迷的時候。」
「所以你自己說的這話不也從側面否定了你成為幕後人的可能性嗎?」
「可是革命軍的人知道我是他們的什麼人。我如果成了幕後人,革命軍就會認為我在王族當卧底。我要做的就是找準時機把那小子引來結果掉我,然後把鍋扣在王族身上,那麼他們所謂的和平就是一個謊言,不攻自破。」三公主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讓思想家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一個人能將自己的生命以這樣的理由置之度外,這我完全無法理解。如果我沒記錯,你的能力應該是『獻祭』,這會讓你身上儲存的能量轉移到獻祭目標的身上,那你做此決定,是為了把能量給誰。」
「當然是給殺死我的人了。」
「你要給他?你瘋了嗎,這可是是能讓主人都感到懼怕的人,怎麼能肆無忌憚地把如此龐大的能量交給一個未知數。」
「把這些能量交給一個普通人,這個人的自我意識就會徹底陷入無序的深淵中,這小子本身也和普通人一樣,這樣一來,他就會成為一個單純的殺戮機器,這才是剷除未知數的最好辦法。其實我如果沒有被博士改造成功,也會成為一個嗜血的行屍走肉,成為一個只知道破壞的軀殼,而我現在,只是一個沒法釋放能量的容器罷了。」三公主身上的氣息愈發寒冷,眼神也陰沉下來。
「只有這樣,才能喚醒他們心中沉睡的野獸,才能讓他們互相廝殺,才能製造最大的混亂,主人的目標才能真正實現。」她繼續說道。
「這樣,真的合適嗎?」思想家並非不解三公主的計劃,只是單純對那個為了完成目標而想要犧牲自己的三公主感到惋惜。
「你別忘了,我們這八個成員都是些什麼人,哪一個不是在最絕望的時候被主人救下來,這個世界就算死了,也死有餘辜。」她好像想起了一些不願意想起的記憶,隨即甩了甩腦袋「用最小的代價剷除最大的阻礙,我一點也不感到可惜。」
她突然感覺自己的雙肩一陣溫熱,抬頭看到了正兩手搭在自己肩上的思想家,「棋下完了,是我輸了。不過我們不能繼續下一局了,現在得去會廳了。」
「嗯,也是時候去分析一下那個讓人膽寒的殺手小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