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這是初學者的痛

鹽港在我心裡絕對是排得上第一位的大城市。只要我願意，基本可以在這裡找到所有想要找到的。

因此，我肯定可以找到一個適合我的小提琴老師。

……

原諒我當時的天真和無知。

……

我背著剛買來的琴袋，袋裡裝著我剛買來的琴。

我會在沒人的時候把琴袋卸下來，拿出才做好沒多久的琴仔細嗅嗅。那股誘人的木頭香味還沒來得及消散，這是被鋸下來不久的木頭才有的獨特香味。

這與新鍛的刀的木刀柄一樣，這種味道讓我特別的沉迷。

這愈發讓我覺得這是一把好琴。

好琴配天才。在我去找那些小提琴老師之前我一直都這麼自負，總覺得當我拿上這把琴的時候，我就已經離學成不遠了。

……

「那個，鯨歌啊，小提琴的基礎最好是靠自己摸索。音準這些你以後可以跟我學習，但是，在此之前，我還是希望你能控制住自己的琴弓，在完成一個音符的彈奏前，不要讓它在琴弦上跳舞。」

這是當地最包容初學者的私人小提琴老師對我說的，他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的申請。

更不用想那些普通的甚至是嘴臭的老師了。

……

耐心，對，是耐心。

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學習它，沒有耐心是不行的。

我不應該把彈奏當做剷除目標一樣，需要快很准。我應該把它當成制定計劃的時候一樣，要有耐心，不能急躁。

……

我回到住所，發現幽夢不在家，這是個好機會。

這個討厭精總是會嘲諷我，就以我這彈奏技巧，估計都夠被她笑上老半天了，這不是面子上的問題，這真的很煩。

哪怕她嘴裡能吐出半個「好」字，我都不會這麼說她。雖然她從來就沒聽過我彈奏小提琴就是了。

最最最關鍵的是，被她嘲諷的體無完膚的同時，我還不能揍她，怎麼就欠上了這傢伙的命債。

……

我把琴弓放在琴弦上，強忍著不讓自己的手臂有上下擺動的趨勢，只讓我的手腕提供一個橫向的力量。

發出的聲音很粗糙，而且斷續感也很強，毫無韻律可言。不過還好，總算沒有發出讓人挫敗的顫音了。

我稍微提高了一下琴弓擺動的速度。不錯，這次的連續感稍微好一些。

不過，想要讓琴發出的聲音真正連續起來還稍微差點距離。

我不太清楚目前和那個老先生所說的「控制住自己的琴弓」還差多少，可是現在心裡就有一種衝動，我想要去找哪位老先生。

我想要找他，證明我自己有他說的「控制好自己的琴弓」的基礎，有資格成為他的學生。

我把小提琴又塞回了琴袋，稍微整理了一下落滿松香粉末的桌子。

我把房門，發現幽夢站在我的面前，「嘿嘿」地壞笑著。

這傢伙臉上一直掛著壞笑的毛病看來是改不掉了。

我慢慢地挪開自己的身體，好趁她不注意直接溜走。當然了，我心裡肯定是想把她推開，這個煩人的傢伙到底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啊。

「怎麼怎麼，大早上見不到我是不是很心急啊？我可是在門外等了好一會的，就等你個大音樂家親自開門迎接我。」為什麼這傢伙可以這麼有恃無恐的嘲諷我啊。

「不是，我現在要出去。不過，我出去的路好像被哪個恬不知恥的人給擋住了。

」我把手攤了攤，再嘆一口氣。

「不是吧，你早上不才出去過的嗎，怎麼現在又要走了。嗯，要不別出去了，想不想知道我今天出去幹什麼了？」

「下次吧，等我回來再說。」

清爽的早晨已經過去了，今天的太陽依舊是那麼的耀眼，這大夏天的，無雲的正午是真的難受的。

對於一個常年刀劍舔血的殺手，自己的雙腳哪怕有一隻不和地板連在一起，都會感覺不安穩，所以我只能頂著狠毒的烈日走在路上。

啊，當然走路除外。

燥熱的空氣當然也讓我的心情特別的煩悶，有一種難以壓抑的怒火堵塞在我的胸腔，讓我呼吸困難。

簡單來說就是手癢難耐，特別想打架。

我往四周看了看，除了我就沒有其他的人還走在這條街上了，看來，我去找那個老先生的路上只有我一個純純的大冤種直面太陽的普照。

……

「不好意思啊，今天龍先生他下午的課程已經排滿了，現在在休息，還望鯨歌先生不要去打擾他。」出來迎接我的應該是那位老先生的助理。

可我是來幹什麼的，我是來送錢的……不對不對，我是來求學的，話說有人會和錢過不去的嗎？

這我來送錢當散財少年你們都不願意啊？

不過還好這個助理願意聽勸，有人來當她老闆的學生，那學生的錢自然也有她的份。

這些從幽夢那裡「借」來的錢，我用的可謂是無所畏懼，毫不顧忌。用從別人那白票過來的錢絕對很舒服。

不一會那位老先生就出來見我了，看他的精神狀態，可比我這個剛從烈日底下出來的人好多了。

還未等到我把琴袋從我背上卸下來，老先生就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回頭看了看他，發現是那個看後輩一般的眼神。

「初學者需要時間的沉澱，太過急躁不益於學習。我看你還是多回去練個一兩個星期。到那時候再來找我吧。」這番義正言辭說的我都快信了。

「可是我……」我沒再說下去，我看出來那個老先生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了，他不願意接收我這樣的學生。

「行，以後再見。」我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琴行。

我按捺助那股強烈的衝動，當我看到老先生臉上嘲弄般的關切神情，我差點就把拳頭糊到他臉上了。

……

我在琴行附近的公園裡找到了一處樹蔭，準備讓緊繃的神經放鬆一下。

回想起之前的求學之路，我還真沒少碰壁，那些人估計是心煩於我這樣對小提琴一竅不通的初學者吧，他們總會勸我放棄。

是啊，為什麼不放棄呢。

找個簡單點的學不更好嗎？省心又省力，可是讓承認我自己不行，這我真的做不到。

想了想，要不自學吧，久是久了點，可總不用這樣看別人的臉色吧。

我苦笑了一下，把頭低垂到胸口，用大拇指揉了揉太陽穴以舒緩我微微發疼的腦殼。

「那個，小朋友，能不能借你的小提琴給我拉一拉呢，我很快就還給你。」一陣沙啞的女性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緩緩的抬起了頭，看到了一個純白無垢的少女，她當然是一身白我才會這麼說。年齡看上去比我稍大一些吧。

很難想象這般難聽的沙啞的聲音會從她口中傳出來。

「你先拿去吧。」我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