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以愛人之名.
只用了一個晚上,程安之就創作完成了定格夏季概念展的參展作品。
畫的是一次分別,溫柔的底色,通透的筆觸。一個年輕女孩走在黃昏中的破損舊街道,斑駁的牆壁上以碎片的形式展示著他們的過往。
有十七歲那年的初相識,有二十歲生日那天的禮服裙,也有二十六歲他們一起去南方城市的旅行片段。女孩腳下的水澤里是男孩離去的背影,模糊、不具象,但帶走了一些女孩身上的光。
簡樂悠起床后,看見程安之彎腰在畫架前收拾顏料和筆,走過去一看,被她畫面的完成度折服。昨晚睡覺前她不過才起了個筆。
她確認,程安之的靈感回來了。
藝術家的靈感果然催生在痛苦中。
早啊。程安之抬起頭,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我要出門鍛煉身體了,要一起嗎?
簡樂悠宛如在聽笑話。這人什麼時候做過運動啊。
程安之換上跟紀司北去露營那天下單的一套運動服,一個人踐行他說要帶她一起運動的約定。
她紮起馬尾,穿上球鞋,去到T大校園裡,跟隨晨跑的學弟學妹們,開啟了增強體質的健康計劃。
跑完步,她獨自去後街吃早餐,胃口很好。吃完回家洗澡,然後沉沉入睡。
一覺睡到下午四點,程靜之打來電話,說林雙和耿慧潔在家做了很多好吃的,要她早點過去吃飯。
程安之起來換了條漂亮裙子,化了淡妝,戴上前段時間紀司北給她買的耳環。她走出公寓大樓,走在鋪滿夕陽的熱鬧街道上,步履無比輕盈。
耿未來給程安之開門,哇一聲,姐姐今天好漂亮。
程靜之立刻迎了過來,露出一雙笑眼,乍一看,我還以為你只有十八歲呢。
耿慧潔見程安之的狀態比那天來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兒,正暗想她會做什麼打算,林雙在耳邊說:安之打小就喜歡粉飾太平,看著讓人心疼。
餐桌上,程安之在一個不經意的瞬間,道出她已經跟紀司北分手的事實。
耿慧潔和林雙靜默不言,程靜之垂下眼眸,筷子快要把餐碟戳出一個洞。
姐姐沒有男朋友了嗎?不要姓紀的哥哥了嗎?耿未忽然比了個耶,那清宴哥哥終於又有機會了。
「……」
程安之在餐桌下踢了程靜之的腳一下,知會大家道:暫時不要給我介紹男朋友,等我去了歐洲,還怕沒有帥哥陪我玩兒嗎?
飯後程安之陪程靜之去醫院裡給大伯送飯。
程靜之問她:剛剛你踢我幹嘛?
程安之說:你跟清宴之間有沒有鬼,你自己心裡知道。
拜託,我跟他能有什麼鬼?程靜之淺淺地瞪了程安之一眼。
行吧,那我就當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了?
我不知道啊。程安之搖頭裝傻。
程靜之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雲,暗暗想,但凡徐清宴有紀司北十分之一的專情……
可是再專情又有何用。
俗世男女都要接受命運擺布,因緣際會都是命中注定。
程靜之問她:傷心嗎?
當然。
程靜之扭頭看她,她平靜的臉上並無傷情。
程安之拉住姐姐的手:這一次終於有了失戀的感覺,還挺奇妙的。人總是要成長的,並且要朝前看,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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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6的書桌上放置著幾份文件,每一份上都有程安之的簽名。紀司北端視她的字跡,她的名字,他早在第一次分手的五年間,學會了她的寫法。
程安之沒有要老太太贈予的那部分遺產,通通給了他。
那天她走的時候,除了自己原本帶來的東西,只帶走了他送的那枚戒指。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說:戒指我就不還了,畢竟內圈還刻著我的名字呢。
也有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