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街道辦王主任

楊軍打算單獨給自己家裝個水表，畢竟以後自家用的水比別人的要多，為了避免有人藉此扯皮，所以很有必要單獨安裝水表。

楊軍先是跟老五確定了水管的路線，然後又叮囑了一番后，一個人又回到老房子。

懷中揣了包大前門，先是來到二大爺家，遞上煙，點上火，說明了來意，就是最近一段時間要裝修，給大家打來不便表示歉意。

二大爺很高興，楊軍能第一個找到他，說明人家看得起自己，把自己當領導看待，於是大手一揮，表示儘管裝修，有什麼需要他的地方言語一聲。

隨後楊軍又去了聾老太太家，先是陪人家聊了會天，然後再三表示抱歉，老太太也沒說表示同意不同意的，一直在那裡「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楊軍不知道她是真聾還是裝聽不見，反正打過招呼了，你不同意，我還不裝修了？

楊軍一家一家拜訪，鄰居對這個剛從隊伍上轉業回來的小夥子也表示出最大的誠意，紛紛表示沒關係，讓他儘管裝修。

拜訪完後院的住戶后，跟老五打了聲招呼，一個人出了院子。

……

街道辦。

「大爺，您好，我找一下王主任。」

楊軍給門房的老頭遞上一支煙，非常客氣的打著招呼。

門房老頭穿著一身已經掉色的軍裝，外面套了一件軍大衣，看得出來，應該是一位退伍老兵。

只見他上下打量著，眼神盯著楊軍手裡的拎著的編織袋，一副審視犯人的語氣問道，

「你找王主任什麼事？」

「我要說是來給王主任送禮的，您讓不讓進？」楊軍湊過來，打趣的小聲問道。

「哼！」

老頭冷笑一聲，吐出一口煙霧，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小子，跟我玩心眼是不？」老頭不等他說話，接著又自言自語道，

「給領導送禮也不會選這種地方，除非腦子壞了，進去吧。」

「謝謝您嘞。」

楊軍看了門房大爺一眼，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在隊伍上摸爬滾打十幾年，關於人情來往這裡面的道道他門兒清，你冒然的拎著東西求見領導，門房守衛肯定不讓你進，你越是光明正大的給領導送禮，門房的人就越要掂量這裡面的輕重。

明目張胆的送禮，說明人家來頭不小，你一個小小的門房敢開罪人家？要是某個領導得知到手的雞蛋飛了，還不得拿你開刀？

楊軍故意說的模稜兩可，既能達到目的，又不落了大爺的面子。

門房大爺一把年紀了，走過的橋都比他走過的路多，吃過的鹽比他吃過的米都多，人老成精，早就看出楊軍的伎倆，也不說破，自然後面他那句自言自語是說給外人聽的。

楊軍敲響了街道辦王主任辦公室的門。

「進來！」

推門而入。

「王姨，您忙著呢？」楊軍一臉微笑的打著招呼。

「你是？」

辦公桌后坐著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穿著一身藏青色棉服，胸口別著一枚紅色的胸章，留著齊耳短髮，一副精明能幹的樣子。

「王姨，您再仔細瞅瞅。」

楊軍湊近了一些，嬉皮笑臉的道。

「你是楊……貴，不對不對，你是軍子？」王主任驚喜的叫道。

王姨從辦公桌後走出來，一把抓過楊軍的手，一臉激動的樣子，口中嗔道：「你小子和你父親就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要不然我也認不出來你。」

「這十幾年你母親帶著幾個妹妹那日子過得艱辛啊，要是你父親還在……」

王姨說著，雙眼頓時通紅，一副要落淚的樣子，提起故人，不禁傷心落淚。

街道辦主任王雪梅和母親王玉英是閨中密友，關係非常的好，而楊軍和王姨的兒子李建國也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兩家關係非常好，就像是一家人似的。

王玉英糊火柴盒的工作也是王雪梅特殊照顧的，要不然就這賺零花錢補貼家用的工作也是打破頭也搶不到的。

「父親過世的時候，我當時正在執行任務，沒能趕得回來……」楊軍聞言，雙眸通紅，頓時悲從心來。

父親生病的時候，他正在東北執行一項秘密任務，接到病故的電報時已經是兩個月後的事情了，後來因為任務保密性的要求，又被隔離了半年，再後來由於工作忙的原因，一直沒抽出時間回家。

這些年，每個月他都往家寄錢，也許只有這些微不足道的錢才能減輕他內心對這個家庭的愧疚吧。

「唉，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昨天你媽來找過我，聽說轉業在我們軋鋼廠上班？」王雪梅替楊軍拭去眼角的淚水，關心道。

「是的呢，王姨，組織把我分配到了軋鋼廠，以後我就有更多的時間照顧家裡了。」

「那就好，那就好。」

王雪梅一邊點頭，一副放心的樣子。

「聽我媽說建國哥給您生個大胖孫子？」楊軍見氣氛有些沉重，於是連忙改變話題。

「嗨，別提他了，算上這個剛出生的小子，都仨了，軍子，你說說以後還能養得起嗎？到時候還不得打光棍？」王雪梅一提到新生的孩子，頓時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王雪梅雖然嘴上說發愁，要不是楊軍不經意間瞅見她嘴角那一抹得意的弧度，差點就當真了。

這年頭，孩子多少是衡量一個家庭興衰的重要標誌，男孩子更是家裡的頂樑柱，一家仨小子，雖然生活上壓力大點，但日子卻過得透亮。

「王姨，有您和李叔照看著，再加上建國哥，一家三口人上班，甭說仨小子，哪怕再來仨小子也養得起，」

楊軍裝作一副嘆息的樣子，對王雪梅嗔道。

「我和建國哥一般大，他都仨小子了，如今我還單著呢，您老就沒必要在我面前炫耀了吧。」

「臭小子，你王姨我在誰面前炫耀也不會在你面前炫耀啊，我們之間還分彼此嗎？建國家的仨小子，還不是你乾兒子？」

「是，是，他們都是我乾兒子。」楊軍一臉苦笑道。

「改天抽空去看我那三個乾兒子去，好久沒和建國哥一塊喝酒了。」

楊軍也有些想念李建國了，拋開十幾年軍旅生涯中那些戰友不說，在這四九城可就不就李建國一個鐵哥們？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改天一定過來，我和你李叔在家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