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腦子是個好東西

王二娃送給楊軍這個禮物不可謂不貴重。

這根人蔘先不說有沒有八百年的年份，就沖救過他母親的命，就可以說是非常貴重的了。

而王二娃對他的這份情誼，早已超越了戰友情、兄弟情，甚至比親兄弟還要親。

楊軍非常珍惜這份情誼。

君子不奪人所好，這根八百年的人蔘他借用一天，過後還是要還給他的。

他雖然不懂醫，但是知道八百年的人蔘是有多珍貴的。

今天是星期六，也就是陰曆的八月十三。

離中午約定的豬肉交易時間不多了，楊軍一到廠子，就立馬讓司機班的人做好準備。

中午吃完飯。

楊軍故意晚半個小時才從廠子里出發，為的就是給大石頭留足充足的時間。

到了倉庫那兒之後，就見石頭早就在那兒等著了。

「石頭，怎麼樣？」

一下車，楊軍就把他拉到一邊問道。

「放心吧，楊叔，一切都沒問題，一萬斤肉只多不少。」

「那就好，我去旁邊抽根煙，有事叫我。」

「好的，楊叔。」

跟著一起來的還有，財務科新上任的科長錢坤以及兩名財務科的同事。

自從花海天犯事後，財務科的擔子就落到他的頭上了。

錢坤，五十多歲的年紀，在軋鋼廠幹了一輩子了，雖然能力不是很出眾，但勝在為人老實、持重，所以，廠子里才讓他擔任這個職務。

「小王，你要做好記錄，絕不能缺斤短兩了，知道嗎？」

錢坤吩咐一起跟來的小王道。

「小李，你也別閑著，幫著小王盯著點。」

錢坤忙裡忙外，叮囑工人們小心謹慎。

看著他錢坤忙碌的身影，楊軍搖了搖頭。

這個錢坤工作態度是沒問題的，但是有的時候太啰嗦，很難擔當大任，要是擱以前的花海天，人家才不會事必躬親呢，而且辦事的手段乾淨利落，甚至用豪爽來形容。

「石頭，你過來。」

看到石頭看著過稱，楊軍招招手把他叫了過來。

兩人來到倉庫外面一個沒人的地方，蹲在地上。

楊軍點上一根煙，瞧了瞧蹲在自己身邊的石頭一眼，然後，又給他撥了一支。

「楊叔，我不抽煙。」

石頭擺了擺手，並把煙往回推。

「不抽煙好啊，最起碼媳婦不嫌棄。」

楊軍把煙夾在耳朵上，有所感慨的抱怨一句。

「楊叔，嬸子不喜歡煙味啊？」

石頭笑眯眯的說著，臉上的表情帶著一股揶揄的味道。

楊軍給他一個摸頭殺，沒好氣的說道，

「小小年紀想啥呢，趁著年輕多賺點錢，將來娶個好媳婦。」

「我才十六歲，還小，不著急。」

石頭摸摸自己的頭，嘿嘿的笑著。

「沒事的時候，多去鄉下轉轉，別整天窩在家裡。」

楊軍一想到，每次去他家總能找到他。

要是讓人看見他每天都窩在家裡，還能弄到這麼多的食材，不懷疑才怪呢。

「楊叔，你可冤枉我了，我哪天不往鄉下跑，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我容易嘛我。」

石頭一臉抱怨的樣子。

楊軍翻了翻白眼道：「你小子別貧了，多往鄉下轉轉沒壞處，現在工人的定量不夠，你還是要多弄點糧食才是。」

「知道了，楊叔。」

楊軍說完，也不啰嗦了，再也不提食材的事。

他相信，石頭是個聰明的人，即使沒有他的交代，他也會想方設法的掩藏自己的秘密。

大約半個多小時，就過完秤了。

錢坤跑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張清單蹲在楊軍面前。

「廠長，這次一共是三百隻鴨子、二百五十隻雞、十五頭豬，五十頭羊……」

「這些加起來一共是一萬一千二百斤。」

楊軍接過單子看了一眼：「儘快把剩餘的錢給人家，畢竟這錢也是人家墊付的。」

「是，廠長，我回去后立馬把賬給結清。」

錢坤把清單接過來，放在隨身提包中，然後說道，

「廠長，眼看著沒兩天就是中秋節了，廠子里很多職工都支錢過節，您看我是支還是不支？」

楊軍心裡算了一下日期，現在是離月底沒幾天了，提前支錢對廠子的資金運轉影響不大，但是，對於廣大職工來說，他們還要等著這筆錢過節呢。

「支了吧，但是有個規定，就是每個職工最多只能支取半個月的工資，剩下的等月底再發。」

「好的，廠長。」

楊軍想著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廠子里的職工肯定會蜂擁而至，到時候就會影響廠子里的資金運轉。

況且，現在建設醫院、招待所、商場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廠子里的錢必須精打細算。

一萬多斤的肉食裝上車后，楊軍就回廠子里了。

一到廠子里，他就讓食堂主任老唐把這些肉食處理了，爭取在晚上下班之前能把福利發下去。

他提前跟老唐打了聲招呼，讓他提前留出幾百斤的食材，分給那天跟他一起去兵工廠的十幾名八級工。

之前答應過他們，只要能做出合格的工件，就每人獎勵五十斤豬肉。

他這個當廠長的，絕不能食言而肥啊。

老唐當即從各個食堂抽調廚師處理食材。

軋鋼廠有職工兩萬多名，每人能攤上三四兩肉，而這些肉又不全是豬肉，還有雞鴨魚羊等。

所以在處理這些肉的時候，為了避免分配不均，老唐專門讓人把這些肉剁成大塊模樣，摻和在一起，上秤葯，每人四兩。

「傻柱，你不在後廚呆著，跑這兒幹什麼？」

老唐一眼就瞅見傻柱躲在人堆里處理食材。

「唐主任，瞧您說的，我們后廚抽不出人手，我不來誰來啊？」

傻柱頂著個雞窩頭，手裡拿著血淋淋的菜刀，瞪著牛蛋眼。

他這副模樣，把老唐盯地直發毛，手指顫顫地指著他。

「傻柱，我跟你說，你別亂來，廠長還在這呢。」

老唐一邊說，一邊往楊軍身後挪了挪。

別看他是食堂主任，可他怕傻柱啊。

這個傻柱愣了吧唧的，一言不合就動手，他可沒少吃虧。

這事要擱別人身上，老唐早就把他打發去車間了，但是傻柱他不敢得罪啊，還得把他供著，他也想把他打發去車間勞動，可調動手續剛到人事部就被頂了回來，說什麼領導不同意。

試想一下，有多少領導在傻柱的一食堂吃飯，他們可不想把手藝這麼好的大廚發配車間，所以，傻柱的位置穩穩的。

別說是其他的領導幹部了，就是楊軍也不能讓他下車間啊。

所以，老唐每次見到傻柱不說繞著走吧，但是也得哆嗦幾下。

「正好廠長在，您來評評理。」

傻柱拎著菜刀，上前兩步，盯著楊軍背後的老唐道，

「廠長，你說說，食堂抽調廚師，為啥我不能來啊？」

楊軍瞧他一臉憨厚的樣子，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行了，你先把刀放下，我找你有點事。」

楊軍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向旁邊無人處走去。

傻柱狠狠地瞪了老唐一眼，威脅道，

「唐主任，我剛才處理的那幾斤下水，給我留著，聽到沒有？」

傻柱說完，揮了揮手中的菜刀，比劃了幾下。

老唐眼皮子眨巴眨巴，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

傻柱見效果達到了，於是，把刀遞給旁邊一個廚師，轉身就去追楊軍了。

「軍子，啥事啊？」

楊軍撥了一根煙給他，裝作隨意的樣子問道，

「柱子哥，我媽有沒有找你做飯？」

「沒有啊。」

傻柱愣了一下，連忙搖頭。

楊軍聞言，頓時放下心來。

楊梅的孩子該辦滿月酒了，按理說是在婆家辦的，但是他們現在住在娘家，他就怕王玉英腦子一糊塗，就在院子里辦酒席。

嫁出的閨女潑出去的水。

酒席沒有在娘家辦的道理，院子里的人情來往，指的就是兒子孫子的事，至於閨女生孩子，人家是不算的。

他就怕到時候王玉英在院子里辦滿月酒，到時候你說院子里的人去還是不去？

當然，他知道，最後那些人還是要去的，只不過是礙於自己的面子罷了。

但是，人家來吃酒席，心裡肯定不痛快啊。

人家憑啥多拉一份來往，嫁出的閨女就是潑出去的水，人家肯定不會拉這個來往的。

「對了，軍子，梅子還辦不辦滿月酒了？」

傻柱哪壺不開提哪壺。

楊軍翻了翻白眼道：「到時候你替她還賬啊？」

「那不能，我就是隨口問問。」

傻柱楞了一下，想通其中的關節后，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

「雨水過節回來嗎？」

楊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於是就把話題轉到何雨水身上。

「不回來過節，她說新兵要滿兩年才有探親假，軍子，你說說，是有這回事嗎？」

傻柱對雨水的話抱著懷疑的態度，以為她是故意找借口不回家的。

「是有這麼回事啊，你也別怪雨水不回家探親，部隊里的規矩多，不能隨意離隊，你看看我不就是這樣的嗎，當兵十一年也沒回過家探親。」

也難怪傻柱如此想。

楊柳每到星期天就回家轉轉，瞧得傻柱都想何雨水了。

其實何雨水在部隊也是有休息天的，只是津城離這邊太遠，一天時間不夠來回的。

「是這樣的啊，早知道還不如讓她進廠子了，至少每個星期還能見上一面。」傻柱有些懊喪的道。

「你瞧瞧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娘們唧唧的，你要是真想雨水了，過完中秋節去津城看她不就成了？」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

傻柱恍然大悟。

輕輕地抽了自己幾下嘴巴，暗自責怪自己太笨。

總想著讓何雨水回家探親了，就沒想過去看看這個妹子。

楊軍見狀，搖搖頭苦笑道，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