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丁秋楠的想法
今天是一九六九年,陰曆五月初五,端午節。
楊軍上午上完班后,就帶著伊秋水和一幫孩子去了郭草地家。
這次他把小五和小六也帶上了。
孫招娣、王筱筱、石頭他們幾個郭草地都見過,這次楊軍也想讓他認識認識小五和小六,畢竟以後需要向他借力的地方還有很多。
磕仨頭,給個紅包,叫聲姥姥姥爺后,郭草地就打發郭天明帶著他們上樓玩去了。
「你小子聰明,比我會玩,年紀輕輕的都是六個孩子的爹了,最大的竟然快要娶媳婦了。」郭草地酸溜溜的說道。
「郭伯伯,你可別笑話我了,這幾個孩子跟我有緣,我……」
郭草地翻了翻白眼,抬手道:「你就甭客氣了,我這不是笑話你,是真的羨慕你。」
「郭伯伯,您現在收乾兒子也不晚啊。」
兩人說話雲山霧罩的,雖然沒明說,但是彼此心裡都明白。
「不行了,快六十的人了,幹不了幾年就退休了。」
郭草地有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話里話外暮氣很重。
不是他沒有時間了,而是他心累了,懶得搞這一套了。
像郭草地這樣的幹部,是沒有退休年齡規定的,只要你有能力,可以一直干,干到死為止。
「郭伯伯,您還年輕著呢,六十怎麼了,不照樣乾的帶勁的嗎。」
楊軍湊過來小聲道:「車裡有好東西,回頭我給你送書房去。」
「咳……」
郭草地瞅了瞅客廳里全是人,乾咳兩聲,一本正經道:「你小子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沒個正經樣?」
「我累了,你們聊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楊軍一腦門的黑線。
禮貌嗎?
我是給您送福音來的,你非但不感激,還當著眾人的面臭罵我一頓,有你這麼做人的嗎?
郭草地走後,客廳里的氣氛熱絡起來。
郭伯母非常喜歡楊成六,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全一股腦的給她找來。
只是小六這孩子天生內向,無論大人怎麼哄,她就是躲在伊秋水身後不說話。
楊軍沒辦法,只能讓郭天玥帶去她房間玩。
等郭天玥他們走後,客廳里只剩下郭伯母、伊秋水、丁秋楠和楊軍四個人。
「軍兒,你郭伯伯跟你說了沒?」
郭伯母突然問道?
「說什麼?沒有啊,他什麼都沒跟我說啊。」楊軍一頭霧水。
「這個死老頭子。」
郭伯母沖書房的方向翻了翻白眼,回頭笑著對楊軍說道:「你郭伯伯面子薄,我跟你說也一樣。」
這是丁秋楠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扭扭捏捏的故意纏著伊秋水說著悄悄話。
「郭伯母,有事您就直說,咱們這都不是外人。」
這種正式的場合搞得他有點不習慣。
「就是怎麼說呢?」
郭伯母醞釀了一下,重新組織語言道:「軍兒你也不是外人,秋楠呢也是叫你姐夫的,那我就直說了。」
「秋楠想當她們醫院的院長,你給想個辦法。」
楊軍愣了一下,脫口道:「這是您二老的意思?」
丁秋楠、伊秋水和羅艷紅三人義結金蘭,三人關係很好,丁秋楠是不會主動要求當這個院長的,這肯定是郭草地兩口子的主意。
畢竟,他們郭家也是四九城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那也是要臉面的,兒子就不指望他光耀門楣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兒媳婦丁秋楠身上。
如今丁秋楠只是軋鋼廠醫院的副院長,他們想著怎麼著也得把這個副的去掉吧。
而軋鋼廠正歸楊軍管,調動人事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嗯……你要是這麼說,那就算是我和你郭伯伯的意思吧。」
楊軍不是外人,郭伯母也不瞞著他,索性全告訴他了。
「郭伯母,不對吧,別說是一個院長了,就是再往上爬幾個台階都沒問題,郭伯伯為何不親自操辦這件事呢?」
伊秋水復出,還是郭草地親自安排的,為何換到自己親兒媳婦身上,這件事卻要假手他人呢,更何況軋鋼廠醫院院長的職位並不是什麼重要職務,郭草地一句話甚至什麼都不說,下面的人就會給辦了。
「哎,還不是你郭伯伯怕別人說閑話,說內舉不避親什麼的,總之是有顧慮的。」
楊軍暗自翻了翻白眼。
合著你怕人說閑話,有顧慮,所以,就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自己?
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
本來人情世故就是這樣的,都是相互照顧、相互扶持的,今天你幫我,明天我幫你,大家互幫互助才能共同進步。
只不過,現在有個棘手的難題。
那就是,現在軋鋼廠醫院的院長是羅艷紅,她不僅是丁秋楠的結義的大姐,還是沐生的老婆,於公於私,楊軍都不能不考慮她的感受。
要是丁秋楠當這個院長了,那麼她就只能給丁秋楠騰位置。
要是高升了還好說,要是平調或者下放什麼的,老沐那邊不好交代啊。
楊軍回頭對丁秋楠道:「秋楠,非院長這個職位不可嗎,有沒有想過調去你秋水姐的單位?」
丁秋楠見事情已經說開了,索性就大大方方道:「不了,姐夫,我想在一線工作,另外我也不想離開熟悉的單位。」
「這件事有點棘手,麻煩姐夫跟秋紅姐好好解釋一下。」
丁秋楠不是往日那個青春懵懂的少女了,自從嫁到郭家后,耳濡目染后,也變得逐漸成熟和功利起來。
義結金蘭又如何,總沒有自己的前途重要吧?
楊軍見狀,沉默了一會。
「行,我考慮一下。」
看見楊軍答應了,丁秋楠歡喜的笑了。
「謝謝姐夫。」
坐在旁邊的伊秋水一直都沒有說話,從小生活在大院里,她什麼事沒見過?
丁秋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在這個大染缸里,又有幾人做到能始終如一,就連她都不敢說自己能做到,她復出的工作還不是郭草地幫她搞定的。
所以,她沒有資格指責別人。
這時,樓上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
郭天明像是被狗攆似的跑下樓,他的身後跟著楊成五。
這小子嘴裡叼著一根煙,手插在兜里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跟在後面。
郭天明右手捂著臉,一屁股坐在郭伯母的旁邊。
「媽……」
剛要哭,卻突然發現找錯哭訴的對象,然後身子一轉,就抱著楊軍的胳膊嚎道,
「姐夫,你真得管管你這個兒子了,哪有外甥沒事打舅舅的,這已經是第五次了,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哇嗚……」
楊軍嫌棄的翻了翻白眼。
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告狀。
你告狀就告狀唄,眼裡鼻涕往我身上蹭算怎麼回事。
剛要抬腳,卻發現郭伯母和丁秋楠兩眼死死地盯著他,連忙把腿收了回來。
「小五,你怎麼能隨便打人呢,他可是你舅舅啊。」
楊軍瞪了小五一眼:「要打也得找個沒人的地方教訓啊,你現在讓我怎麼收場?」
小五並沒有追下來,趴在二樓的圍欄上優雅的吐著煙圈。
「乾爹,這貨實在欠揍,我沒忍住,下次注意。」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鬧矛盾了。
自從楊軍讓小五接觸生意后,他和郭天明就一直矛盾不斷,小五嫌棄他什麼都不懂,娘們娘嘰的,郭天明則嫌棄小五的出身,經常嫌棄他土。
兩人看看誰都不順眼,只能上演全武行。
而郭天明哪是從小打架出身的小五對手啊,每次吃虧了都來找楊軍告狀。
楊軍也不慣著他,郭天明本就欠抽,讓小五教訓一下也好。
楊成五趴在圍欄上,練習吐煙圈。
自從被楊軍教會他抽煙后,整天兜里揣著煙,為人大方,見人就散,很會來事,大家都喜歡他。
「把煙掐了,你看看你像什麼話。」楊軍道。
「哦。」
小五愣了一下,不過還是把煙掐了。
「乾爹,捲煙抽著沒勁,回頭把太爺爺的煙槍借我用用。」
楊軍聞言,無語扶額。
這孩子身上的陋習太明顯了,尤其是在有著很好家教的郭家人面前更顯得沒教養。
「抽什麼抽,有那抽煙的功夫還不如抽人。」
小五聞言,眼睛滴溜溜轉了一下。
瞟了郭天明一眼,隨後笑道:「乾爹,我懂了。」
楊軍聞言,一頭黑線。
這小子愣了吧唧的。
你懂了就懂了唄,幹嘛當著人家家人的面說出來啊。
不過,這也怪不得小五,誰讓他提出來的。
「姐夫,你們怎麼這樣啊。」
瞧著楊軍父子一唱一和的,郭天明欲哭無淚。
鼻涕眼淚的跟媽寶似的。
當初用七匹狼抽他的時候,也沒見過他流過一滴淚啊,現在淚如雨下的,也不知小五這渾小子下手有多狠。
「哎,沒辦法,惡人必須惡人磨。」
楊軍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能讓他自求多福。
「姐夫,你要是放手不管,那就別怪我找個當舅舅的替你教育孩子了。」郭天明威脅道。
楊軍雙手抱拳,不停地致謝。
「那就麻煩小舅子了。」
「不過,醜話說前頭,要是被反教育了,可別找我哭鼻子。」
他一點都不擔心小五被教育。
這小子下手夠狠,做人又講義氣,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郭天明跟他比,沒有任何可比性。
「就這麼說定了。」
郭天明抬頭對楊成五道:「小子,現在認錯還來得及,要是……」
「我從來不給娘們認錯。」小五幽幽道。
「你……」
郭天明氣得渾身亂顫。
「你給我等著。」
說完,轉身就走。
「喂,這是你家,要走也是他走啊。」
楊軍在後面叫道。
「哼!」
郭天明冷哼一聲,腳步不停向外走去。
「還說不是娘們,你看看他這樣,一生氣就離家出走,不是娘們是什麼?」小五斜晲道。
「你給我閉嘴。」
楊軍道:「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舅舅,別沒大沒小的。」
「知道了,乾爹。」
不管怎麼說,郭伯母的面子是要給的,郭天明在這兒是一回事,人家走了,還這麼說那就有點蹬鼻子上臉了。
不過,小五雖然狂,但是他最服楊軍,也許只有楊軍能管得了他吧。
當天晚上,楊軍吃完晚飯才回去。
第二天一早。
楊軍從外面晨練回來,就去了餐廳吃早飯。
「老公,記得晚上早點回來哦。」
「有事?」楊軍問道。
伊秋水一聽,頓時鼻子發出哼哼聲,不滿的眼神直盯著他。
「看來你整天忙昏頭了,今晚咱們要去給小五提親,兩家的父母見個面。」
「哦哦哦,我沒忘,記心裡呢。」
其實,他早就忘了,只是不想在伊秋水面前留下出不關心家裡人的印象。
伊秋水翻了翻白眼:「這兩天我就請假在家,回頭把隔壁的房子收拾出來,留給小五他們當婚房,然後再找個廚師,把酒席的事定下來。」
「酒席的事你別管了,回頭我讓人給辦了。」楊軍道。
「又是讓人去辦,什麼事都交給下邊的人辦了,你這個當爹為孩子做了什麼?」伊秋水不滿道。
「嘿,這不是有你嗎,有你在,哪還用得著我操心啊。」
難得伊秋水對家裡的事這麼上心,這是楊軍樂意見到的。
自從王玉英回鄉下照顧老爺子去了,家裡的膽子逐漸壓在伊秋水身上,別看她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楊軍知道,她背地裡沒少操心,有時候怕自己做不好,還虛心的向楊梅請教。
「老公……我也想偷懶。」
伊秋水撒嬌道。
這段時間可把她為難壞了,家裡大小事都讓她拿主意,她可愁壞了。
楊軍翻了翻白眼,意有所指道:「有些事你偷懶,我依著你,但是有的事,你必須挑起來。」
「哎呀,我咋沒有享福的命啊。」伊秋水抱怨道。
「你可拉倒吧。」楊軍直接把白眼珠子翻到天花板。
吃完飯後,楊軍就去上班了。
到了辦公室后,就通知秘書讓軋鋼廠廠長沐生到他辦公室來一趟。
丁秋楠要當院長的事得解決一下。
一個小時不到,沐生就來了。
「老楊,急匆匆的找我啥事?」
一進門,沐生就沒形象的往沙發上一躺,「是不是要把我調到部里來?」
「你小子想啥美事呢?」
楊軍翻了翻白眼,放下手頭工作,走了過來。
「雖然不是提拔你,但是也是好事。」
「我準備把你媳婦調到衛健委去,給我老婆當助手,你覺得怎麼樣?」
沐生果然老道,聽了這個消息后,並沒有第一時間感到高興,而是皺眉道,
「是給別人騰位置嗎?」
沒有理由平白連升兩級的,即使他和楊軍是生死兄弟,也不能讓楊軍破例提拔他老婆,唯一的目的就是給別人騰位置。
「你也別想得那麼複雜,就是簡單的工作調動。」
「屁,騙鬼呢,老楊,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呢。」沐生根本不信。
「是,那又怎樣?我可沒虧待你媳婦吧?要不是咱倆這交情,我會提拔你媳婦?」楊軍乾脆承認了。
「那……」
沐生咂么嘴,總感覺話里的意思不對。
「不對呀,什麼叫你沒虧待我媳婦,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
「不好聽,你還重複?」
「老楊,你跟我說實話,這個人是誰?」沐生問道。
楊軍沉吟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即使現在不說,將來他也會知道的。
「丁秋楠。」
「她?」
沐生愣了一下:「嘿,還真是姊妹情深啊。」
「我就弄不明白了,連升兩級的好事她不去,為何跟院長這個職位過不去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女人的事咱們啥時候弄懂過?」楊軍道。
「說的也是。」
沐生接著道:「既然她想當這個院長,那就讓她當吧,我家艷紅去衛健委,連升兩級,傻子才不去呢。」
「哎,瞧瞧這事弄得,這姐妹以後還怎麼處啊。」
楊軍笑道:「你管她們呢,愛怎麼處就怎麼處。」
女人是個奇怪的生物,有時候細心噓寒問暖,有時候通情達理,有的時候蠻不講理,有的時候唾面自乾,反正不能用正常邏輯衡量她們。
「不管怎麼說,我媳婦能連升兩級,還多虧了你。」
沐生心裡明白,這事要是放別人身上,不把你調走就不錯了,還想高升?
也就是楊軍才看在他的面子上,把羅艷紅提拔上去。
「老楊,這次謝謝了哈,回頭我請你喝酒。」
「說這些幹嘛,我都不知道怎麼跟羅艷紅說了,你們不怪我就求之不得了。」楊軍苦笑道。
哎,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對了,跟你說一聲,軋鋼廠那一攤子我都交給你妹妹了,你看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嗎?」沐生道。
「哦,這麼快?」
楊軍皺眉道:「我這邊還沒有合適的位置,你……再等一段時間吧,趁這段時間多帶帶梅子。」
「哎,還要等多久啊?」
「你很急?」楊軍問道。
「能不急嗎?」
沐生苦著臉道:「我老婆升了,我找個軋鋼廠廠長在她面前挺不起腰啊。」
「呸,你以為你是誰啊?」
楊軍翻了翻白眼:「人家是留過洋的博士后,你就是個大老粗,要不是你當了十來年的兵,你以為你能配得上人家嗎?」
「嘿,好你個老楊,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直接。」
沐生氣鼓鼓道:「她再厲害,那也是我沐生的女人。」
「男人啊。」
楊軍搖頭苦笑。
男人也是個善變的物種,嘴上說一套,做的是另一套。
「行了,正事說完了,你可以滾了。」
楊軍實在太忙了,沒時間陪他閑聊。
「草,老楊,沒你這樣的。」
沐生抱怨道:「一個電話,我就得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用完了就扔,沒你這樣喜新厭舊的。」
「滾犢子,老子才不喜歡摳腳大漢呢。」
「男人啊,口不由心。」沐生搖頭笑道。
「你大爺的。」
楊軍一腳把他揣出了辦公室。
過了一會兒,馬駒子來了。
按理說,他一個司機是沒資格隨便佔用楊軍的辦公時間的,可是誰讓他身份特殊呢,即使司機,又是楊軍最信得過的人,所以,一般秘書都不會攔他。
「哥,我回來了。」
「錢拿到了?」
「拿到了,那個姓黃的屁都不敢放一個,直接把賣羊的錢給我了。」
馬駒子從兜里掏出一沓錢,大約五百塊錢的樣子。
今天,他去了第一設計院向那個姓黃的也就是前天那個中年幹部去討要賣羊肉的錢。
「哥,你點點,五百塊錢一分不少。」
馬駒子把錢遞給楊軍。
楊軍頭也不抬道:「我就不點了,這筆錢就留給你們補貼伙食吧。」
「哥,這也太多了吧。」馬駒子激動道。
「啰嗦什麼,按我說得去做。」
楊軍以命令式的口吻道。
「是,哥。」
馬駒子興奮的把錢揣進兜里。
錢雖然不少,但是在楊軍眼裡根本不算什麼,但是能讓手下的人對他死心塌地,這點錢花得就值。
更何況,他現在是數億美元身家,基本上在國內算個首富了,這五百塊錢對他來說就是毛毛雨。
「哦,對了,禮物都準備好了嗎?」楊軍問道。
晚上,他和伊秋水要去和女方的父母見個面,禮物是必不可少的。
「嫂子說,禮物的事讓我不用管了,她準備好了。」馬駒子說道。
楊軍點點頭道:「哦,那就好。」
馬駒子見楊軍沒什麼事交代了,於是道,
「哥,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嗯。」
等馬駒子走後,楊軍抓起電話給人事部門打了個電話。
那個姓黃的不能再待在第一設計院了,那種人不配待在那個位置上,他必須把這種人清理出去。
下午的時候,楊軍提前一個小時下班。
回到家后,只見伊秋水他們早就準備好了。
楊成五穿著一身嶄新的中山裝,腳上是大頭皮鞋,頭髮梳得跟狗舔似的。
「乾爹,我這身行頭還行吧?」
楊軍微微翻了翻白眼:「如果你能頭髮洗洗的話就更完美了。」
這個年代,根本就沒有摩絲髮膠什麼的,楊軍懷疑他頭上抹的是豆油,老遠就能聞到豆腥味。
「乾爹,你這就不懂了吧,我梳什麼頭不要緊,哪怕我頭上抹的是屎,人家也不會介意的。」
「是,你是不怕丟人,丟人的是你乾爹。」楊軍道。
「那……那我還是洗洗吧。」
一聽說丟楊軍的臉,小五二話不說就把頭髮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