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 阿牧的心裡話

很順利的將錦鯉仙子送走，清玲就想出去溜溜了，但阿童拉住了她：「娘娘，您的公務阿牧還在幫著處理呢，您就不管啦？」

於是清玲才總算想起了阿牧這個可憐鬼，帶著阿童去了他的和鳴殿。

和鳴殿是瑤池殿東北角的一個偏殿，過道有著整齊並列排布的桂花，清玲她們一踏進去，撲面而來的就是濃濃的桂花香和遍地灑落的金黃的桂花。

往裡走就會發現阿牧其實應當是一個喜歡鮮花的仙，所以收集了很多的花種，因為和鳴殿內所過之處皆有各種各樣的花朵，且都被精心照顧著的樣子。

「我最喜歡來阿牧這裡了，總是香香的！」阿童一路走一路深嗅。

清玲雖然沒有阿童那麼誇張，但也笑眯眯的享受著殿中的這股桂花香。

清玲以前就很喜歡桂花。她的老家院里就有那麼一棵桂花樹，花開的時候又香又美麗，她們家會在桂花開的那陣子都到院子里吃飯。她那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吃奶奶做的桂花醬。她會和奶奶收集很多很多的桂花，把它們清洗之後做成桂花醬，然後泡茶喝，做桂花酥吃。她後來長大上學，只要是桂花的時節，她的宿舍里永遠有那麼幾瓶桂花醬。她研究生畢業之後不久，奶奶就去世了，她就再也吃不到了奶奶做的桂花醬。在任課的大學里，也有那麼幾棵桂花樹，清玲拿它們做過桂花醬但都不是奶奶做的味道。

阿牧是仙侍，和鳴殿的面積其實並不大，因為這些花團錦簇的嬌花，和鳴殿看起來很是溫馨。走過了桂花樹，也不過數十步，她們就走到了阿牧的書室門外。

清玲敲了敲門，裡面沒應聲。

阿童：「奇怪，阿牧不在嗎？他不是那麼喜歡出去的人啊？」

清玲指了指門：「推門進去看看？」

「阿牧？」推門進去，阿牧正側臉趴在案桌上酣睡，手裡還持著筆，案桌上都是摞的高高的書折，阿牧整個人的氣氛都是睏倦的，阿童的聲音不由得都低了下去。

天界的事情這麼多的嗎？清玲感覺頭一次又是愧疚又是迷茫的，甚至預感那種上班的感覺可能要回到自己身上了。

兩人輕輕的動了兩步準備退出去讓阿牧好好睡一覺，阿牧倏然的抬起頭犀利的望向她們，認出來后神情都放鬆了：「娘娘，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日。」看著阿牧眼下黑青的眼袋，清玲趕緊拿出一瓶靈氣丹遞給他：「你怎麼累成這樣，趕緊吃一顆。」

「我回來了你就不用累了，多出去走走，照顧照顧你的那些花，它們都開了。」

「娘娘，沒事，這些事情不都我一直在幫您做嗎？」阿牧淡笑，「這些不算什麼的，我只是最近沒有去修鍊，氣色也就差了。」

受清玲的影響，他們都開始學她睡覺，結果就是不修鍊又不睡覺，他們就會變得睏倦，跟凡間的人類似的。這點被清玲稱之為天界未解之謎。

「阿牧，你傻啊，再怎麼也不能忘記修鍊！」阿童上前一巴掌的拍在阿牧手臂上。

對於仙侍來說，努力修鍊，他們才能脫離「侍」這個位置，成為真正的仙子，雖然路漫漫其修遠兮。

「好了，這些公務我自己處理吧。阿牧，你就放心的出去走走，我們去凡界帶了很多東西給你，都在阿童那裡。」清玲將桌面的公務收進乾坤袋，「阿童，帶阿牧出去走走。」

阿童扯了扯阿牧的手臂，沒扯動：「走啊，你幹嘛？」

「嗯？怎麼了？」清玲看著似乎有著欲言又止的阿牧，「是有很重要的事沒說嗎？」

阿童：「阿牧，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你說吧，娘娘會聽的。」

阿牧安靜了片刻，搖搖頭：「沒，走吧。」

天界的植物吸收靈氣，長的枝繁葉茂，花朵也盛開的特別極致，大朵大朵簇擁在著殿內，昂揚著脖頸爭相鬥艷著。

阿牧蹲在一容納著四五朵荷花的小池水旁，手持著一朵粉嫩的快要透出來的荷花細看著。

「這次我們總算是去凡界走了走，看了看，我才知道原來凡界是那樣的！人們都還算友善，風景也還不錯，有山有水有我們天界雲！還有食物！雖然我們天界不食五穀，但是人間的食物真的好好吃！我和娘娘都吃了，也都給你帶了！你看看這是……額？」

「阿牧，你怎麼了？」阿童終於察覺到阿牧的安靜了，「你怎麼今天這麼安靜？我和娘娘都回來了，你怎麼還不開心了起來？」

阿牧沒應，他只是放開了那朵討愛的花，撩撥起了池水。

「喂，你幹嘛！」阿牧不說話，阿童急得推了推他「你怎麼不說話嘛！你有什麼你就說啊！」

深吸口氣，阿牧：「阿童，你說的山是什麼樣的？」

阿童：「就是，就是一個尖尖的頭頂…」

阿牧：「阿童，我的意思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並非想知道山是什麼樣子…」

阿童：「你不想知道你問什麼？」

阿牧：「不是！我，我，我的意思是我只是也想和你們一起下凡！」

勇氣一旦達到某個閥值，是能迸發出無限力量的。

阿牧直勾勾的盯著阿童的烏黑的雙眼，再次重複：「我只是也想跟你們一起下凡，看看人間的山和水，切身的去體驗，而不是從你們的口中的描述去感受和想象。我聽著你說凡間多美多好，我卻看不見，也想象不出來，我覺得很不開心。」

「你懂嗎？阿童。」

阿童點點頭，人有些木，：「阿牧，沒有想到原來你這麼細膩，我和娘娘都忽略你了。」

「那…我們帶的那些東西你還要嗎？」

阿牧：…「你說呢？」

阿童：「不要？」

清玲：「不要你個大頭鬼！」

「我就知道阿牧心裡有事，所以還是跟著你們出來了。」清玲望向已經有些手足無措的阿牧，「你們有什麼事都別憋著，想說就說，不要給自己壓力。特別是阿牧你。你總是什麼都放在心裡。你要和我說啊，你說了我才能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才能作出改變，知道嗎？」

阿牧紅著鼻頭點了點頭。

阿牧在他們三人中是最安靜的人，總是默默認真做事，不喜歡發表意見，也不會反駁任何一個人的話，他似乎只是在努力把事做好，也許就是這樣，他更加難以表達自己的想法，而她們也總是的會下意識忽略他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