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了個爹,用手觸摸幸福
秦大爺年齡雖然大了,但是做事手腳麻利。不一會飯香味傳來,秦大爺端著碗,拿著一根小蔥,一個窩頭。賀彥青接過窩頭啃了兩口,口感很差,有些酸澀,入口的時候直接噎著了,秦大爺趕忙拍拍賀彥青的後背,送上糊糊「來,喝一口,慢點吃,小心燙著。」
賀彥青明顯沒有喝糊糊的經驗,第一口下去是冷的,第二口直接燙的呼氣,秦大爺哈哈一笑,拿著碗給他比劃,「像我這樣轉著喝就不會燙嘴了。」
賀彥青試了一下,果然不會燙嘴。
飯罷,秦大爺收拾好東西,賀彥青則在暖烘烘的炕上睡了一覺,睡醒起來,秦大爺還是在最開始遇見的那個地方蹲著抽旱煙,這亞洲蹲的姿勢相當標準。賀彥青走過去也蹲坐在邊上「謝謝您了,大爺,要不是您我恐怕會凍死、餓死在這冰天雪地里。」
「小師傅你說那話作甚!這莊戶里,誰見到你那個樣子都會搭把手的,不過是咱倆有緣,我起得早,剛好遇見你罷了。」秦大爺說著又抽了一口。
兩人就這樣打開了話匣子,互相認識了一下,老丈名叫秦淮,莊戶人家,雖然身份不高,但是士農工商也是二等階層。以前跟著朝廷打過仗,運氣好,活了下來,朝廷賞了幾畝地,就在這莊子上。雖然不富裕,但也不至於餓著,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討個媳婦生個娃。
秦大爺一邊說著,一邊自豪的在身上比劃,背後有一道刀傷,小腹的地方是被人用大槍刺的。指著遠處垣上最平坦的一塊地說道「那就是朝廷賞賜的地,足足二十畝,都是好地。」
能看得出來秦大爺對自己在軍中拼殺的自豪感,還有對朝廷賞賜的田地無比喜歡。
「對了秦大爺,你說咱們和人打仗,和誰打?」賀彥青提了個問題,只要弄清楚和誰打仗,自己就能知道這是什麼朝代,只要知道了朝代,對於搞歷史的學生來講,這可就是最強的金手指。
「誒,說起來那可多了,聽說從瞾武皇帝到現在三代人了,幾乎和周邊國家打了個遍,最開始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兩邊人都厲害,最好的刀劍,最好的盔甲,最好的馬,雙方僵持不下。最後瞾武皇帝不知道從哪請來一個老神仙,老神仙大袖一揮,不管你多好的武器裝備,所有人都凍成冰塊。再後來,又和北邊的蠻族打仗,蠻族人力氣大,有些直接能舉起小屋子大小的石塊攻擊你,北邊的蠻族最後也輸了,本以為能天下太平,結果沒享受兩年呢,我爹就被派去征討東海了,東海里的魚族天天興風浪,我爹就死在征討東海的戰役里,我爹死了我就接了他的班,那會軍戶人家都是這樣,一代人死了,一代人頂上,家裡的男丁總得有那麼一兩個人在戰場上。不過我運氣不錯,好幾次都快死了,閻王爺都沒收我,我又給活過來了,還趁著魚族的一個將軍不注意,戳了個對眼穿。這不是朝廷才消了我的軍籍,賞了地嘛。現在嘛,我聽說又在開疆拓土,在西邊天天和一個叫什麼沙葉拓的部落打。」
秦大爺飽經風霜,話匣子一單打開,就有點停不下來的意思,不過從秦大爺的話里,賀彥青也傻眼了,這不是任何一個歷史朝代,分明就是一個紛擾大陸。剛才秦大爺說的,簡直不亞於《山海經》裡面講述的神奇。
賀彥青借著秦大爺的興頭,又問了點事情。原來老神仙還真的存在,聽村裡的保甲說過,每個鄉都有供奉,呼風喚雨,點石成金,端的神仙手段。而且每年朝廷都要上繳很多珍稀礦藏,珍饈美味給各大神仙宗門。這樣以來,神仙宗門收朝廷的供奉,朝廷自然盤剝百姓,加上連年征戰,自然很多人落草為寇。
百姓生活不易,不過像秦大爺這樣的老軍戶還好,畢竟軍功在身,村裡不敢欺壓的太過分。雖然年齡大了,手上又有點把式,對付三五壯漢不是問題,所以草寇也不敢過多襲擾。
村莊裡頭有一個特色,誰家有事,不出十分鐘,傳的沸沸揚揚,然後全村的人都能過來瞧瞧。剛才秦大爺院子的籬笆邊上探進來一個小腦袋,扎著小辮兒,鼻子下面還有兩根晶瑩剔透的鼻涕蟲,看著賀彥青,興奮的喊到:「娘!秦爺家的客人醒了!」一邊喊,一邊跑,顯然是去給自家娘報信去的。
秦大爺則喊了一聲「二虎,慢點,別摔著!」
隨著那個叫二虎的小娃的呼喊,全村的人都湧向秦大爺家。秦大爺則笑呵呵的給大家介紹:「這小師傅叫賀彥青,法號三藏。與自己師父走散,被草寇襲擊落難到了咱們莊子。」然後又對賀彥青介紹這「這是劉嬸,那是胡八……」
莊子不大,十餘戶人家,互相認識之後就坐在秦大爺院子里寒暄著,眾人也不嫌雪地里冷,一個個揣著手,跺著腳。
「老秦,你要不把這娃子收個乾兒子唄,剛好也算給你老秦家續個香火。」一個裹著青灰色大襖子的阿婆提議道。
其他人一下起鬨「張阿婆說的對,老秦,你看看彥青有沒有和你過的意思,我看啊,你們爺倆是有大緣分的。」
還有人問賀彥青「你們佛家子不是講究緣分么,反正這兵荒馬亂的,也不知道你」
賀彥青笑著看向秦大爺,秦大爺也同時轉頭看著賀彥青,兩人互相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意的意思。
「爹!」賀彥青這一身爹叫的很真摯,自己確實很久沒有感受過父愛了。
秦大爺則應了一聲「哎!」然後有點老淚模糊,抱著賀彥青,以後你就是我的兒了。
莊子里其他人也高興的恭喜秦大爺,秦大爺則板著臉給賀彥青說道:「你以後是我兒了,剛才介紹的不算,輩分亂了!這是你劉姐,這是你胡侄,還有張阿婆不能叫阿婆了,你得叫姨!」
看著秦淮一板一眼的樣子,眾人接是大笑,紛紛打趣「秦大爺年輕了二十歲!」
賀彥青也有些唏噓,沒想到自己也能有親人了,而且是在這異世界。看著一院子的老老小小,賀彥青想伸出手摸一下,這可能就是自己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