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失竊

「這種月黑風高的時候，我們三更半夜不留痕迹地摸過來，當然是來偷東西或者搞破壞的咯。」

律師……或者叫他克瑞斯，一邊低頭仔細尋找著什麼，一邊繼續語言騷擾：「不然還是來偷情的嗎？」

「那我們是偷東西還是搞破壞呢？」少女蹲在地上，用手托著臉，等著克瑞斯找到潛入進去的方法。

「嘿呀！」克瑞斯掀起一塊通風管道的蓋口，把鐵蓋輕輕放在一旁，朝著少女招了招手。

少女走了過來，看了看那個通風管道的入口，沉思了一秒，問道：「這個入口你什麼時候準備好的？今天早上？」

「嘿呦！現在腦子動得挺快了嘛。」

克瑞斯把身子探進通風管道，一邊揮手示意她跟上，一邊解釋：「沒錯，就是我今天早上作為莫特記者的隨行錄員時準備的。」

「就他們採訪的那幾分鐘，我已經把一切都布置好了，絕對的萬無一失！」

少女有點驚訝。她今天早上的時候其實也尾隨著採訪組來到市政大樓，不過她不是在尾隨莫特，而是在尾隨克瑞斯。

但是當她在市政大樓附近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pe(powerescort，帝國能力者衛隊)矢車道分部副部長，道格中尉，代號「犬牙」。

pe是隸屬帝國的能力者組織，其職責是監管所有能力者，尤其是能力等級在lv3以上或是能力特殊者，並將有意向加入的能力者進行訓練和編排。

pe分佈在這個星球的各個角落，pe的執法人員在執行任務時可以調用一切的官方資源，其行政權力和實際軍銜根據正在執行的任務等級劃分。

無論下至警局局長，上至市長，乃至州、道總督長，執法人員在執法期間擁有與其相同的政治地位。

由於「能力者」的相關情報在民間是不公開的，所以pe也是帝國制度中的「隱藏部門」。

當然，除了pe之外，還有很多能力者相關的「隱藏部門」，只有總督長級別及以上的的官員和皇室貴族知道。

書回正題，犬牙作為pe駐道分部的副部長，其能力等級更是lv4的高手。

感知到他的出現后，少女就不敢繼續靠近了，只能潛伏在他的警戒範圍之外。等到克瑞斯他們離開后，再跟著他們一起離開。

但是少女怎麼也想不到，克瑞斯居然可以在犬牙在場的情況下不被發現，還能順利地完成潛入的一系列布置。

「好吧，我先不問你怎麼做到的。」少女跟在克瑞斯後面鑽進通風管道內，問道：「但是你怎麼保證犬牙會完全不知情呢？那傢伙的狗鼻子可比你想得要靈。」

「道格，今年47歲，矢車道本地人，14年前加入pe，lv4的變身系能力者，能力的具體效果是變身為一種不知名的大型犬科動物，體術能力大幅增長，尤其是嗅覺、四肢和咬合力方面。」

克瑞斯輕描淡寫地說出了犬牙的具體情報：「雖然我當時沒有被他察覺到，但如果他真的是個經驗老道的執法者，這麼長時間也足夠他發現端倪了。」

「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已經發現了你的潛入計劃，並且布下天羅地網等著我們咯？」

「你說對了一半，」

克瑞斯放慢腳步，似乎在確認位置，「道格是個有點自負，又自尊心很強的人，而且尤其討厭那套官僚做派，這也是他拼死拼活十幾年卻還只是個副部長的原因之一。」

「如果是一同執行任務的夥伴倒還好說，但是他這次明顯是單獨行動，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動用那些額外的權力招來警察或是軍隊。」

「再加上我留下的能量痕迹明顯弱於他，所以他應該也不會呼叫pe的增援。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還帶了個你。」

克瑞斯說著，曖昧地朝少女的方向眨了眨眼。雖然他自己在漆黑的通風管道里看不見，但他知道少女能看見。

「所以我只是你找來的打手而已咯？」少女突然換上了一副可憐委屈的聲音，「嗚嗚嗚……人家還以為，你終於願意帶著人家了呢……原來我只是卑微的工具嗎……嗚嗚嗚。」

「行啦！別耍寶了，我們到了。」克瑞斯一腳把通風管道踩出了個大洞，跳了下去，「再磨蹭下去，道格老哥該等急了。」

少女立刻收起了偽裝的委屈樣子，跟著克瑞斯一躍而下。

他們跳下來的地方是一個會議室的角落，整個會議室大概五六十平米，他們所在的角落是會議室的東南角。

而會議室西北角的門口旁，還坐著一個人。

稀疏的月光照了進來，也微微照亮了等待者的臉龐。

「近幾年來以能力者的身份，犯下了諸多金融、司法相關案件的b級通緝犯，律師。」道格說著站起身來，眼神轉向少女，「還有銷聲匿跡了近十年的帝國a級通緝犯，狐皮。」

「很好，你們真能帶給我驚喜，這一個晚上總算沒有白等。」

道格以一個標準的帝國軍姿站直了身體：「pe駐矢車道分部副部長，道格，代號犬牙，現將你們逮捕！你們如果採取任何的反抗行為，將會受到不顧評估的武力行為。」

這段的前半部分是pe的特殊要求，後半段則是所有的帝國隸屬執部門在執法過程中都要進行的標準流程，評估就是對執行對象的生命或者財產的保護。

通俗點解釋，潛台詞就是「你丫要是敢反抗那我帶具屍體回去也是符合流程的所以別逼我當場斃了你」。

「要活的還是死的？」代號狐皮的少女好像又變了一個人，懶洋洋的語氣，加上她說話的內容，聽起來十分囂張。

「活的吧。」克瑞斯好像也不是很在意，隨口丟下一句后就往牆壁旁邊的檔案櫃走去。

「哼……虛張聲勢！」道格並沒有被對面的態度所影響，不過他也沒有大意，第一時間開啟了他的異能。

「犬牙」作為一種變身系異能，其效果就是在人體的基礎上加入某種生物的融合，大幅度提升能力者的身體素質，並擁有那種生物的部分特性。

類如如果變身的效果是鷹，那變身者就會獲得鋒利的喙、堪比望遠鏡的遠視能力和飛行能力。

而犬牙的融合生物是一種未知的大型犬科動物，擁有較強的嗅覺、咬合力和恢復能力。

最後一項恢復能力克瑞斯並不知情，因為克瑞斯是看過道格以前執行任務的詳細報告后自己總結出關於他的情報的。

但是道格在以往的戰鬥數據中，幾乎沒有受過重傷，大多都是以碾壓的姿態完成任務的，自然就沒有人會關注自愈能力。

變身了的道格身形近三米，身上古銅色的健碩肌肉都被堅韌的皮毛所覆蓋，指甲上長出可以伸縮的利爪，好像一根根匕首反射著冷冷的光。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警惕而兇狠，獠牙間不斷發出低沉的嘶吼。

克瑞斯慢悠悠地逛完了一圈檔案櫃，卻沒有發現自己想找的東西，嘆了聲氣，又晃悠晃悠地從會議室西南角的門走了出去，似乎要去別點房間找找。

犬牙也沒有追出去，因為他在變身完成的瞬間就感受到了來自狐皮的能量波動，所以他還是保持著警戒與狐皮在房間的兩個角落對峙著。

前者擺出一副兇惡嚴肅的戰鬥姿態，狐皮卻像是在生悶氣的小姑娘，嘴裡嘟嘟囔囔著一些罵人的話，似乎是在罵克瑞斯始亂終棄之類的……

等克瑞斯拿著幾份文件回到會議室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

和往常一樣，道格的自愈能力並沒有發揮作用，不過這次卻是他被干翻了，變身的狀態也已經被動解除。

狐皮把被自己打昏的道格扔到了會議室的桌子上，並將他用皮帶綁了起來，當然，是道格自己的皮帶。

「東西拿到了，稍等一下我們就可以走了。」克瑞斯的表情像是剛拿到壓歲錢的孩子。

狐皮沒有回應，只是惡狠狠地盯著他，盯得克瑞斯都有點毛骨悚然。過了半晌，她才沒好氣地開口道：「這個黑炭怎麼辦？」

「當然是宰了咯。」克瑞斯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那你他媽的還讓我留活的？！」狐皮突然大聲嚷道，喊出的話也是很炸裂，「耍我啊！」

不過她也很快冷靜了下來，因為比起那個，眼前這個人的樣子，更令她感到不安。

「這麼普普通通的在戰鬥過程中死掉，那有什麼用呢。我需要更有價值的死法。我說過，除了盜竊，我們還是來『搞破壞』的！」

克瑞斯還是那副小孩子般的笑臉，不過他的笑容越來越放肆，表情也越來越誇張。

慘白的月光好像給他的臉上打了一層厚厚的粉底，讓他的五官越來越模糊，最後只剩下一張瘋狂向腮幫裂開的嘴，好像正在發出癲狂的笑聲。

次日下午，莫特得知自己的稿子通過了，正在進行印刷和發表后就關掉了電腦，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莫特所在的媒體出版社除了在網上發表每期的刊物外，還印有實體刊物。

莫特拿起一本剛印刷出來還泛著墨香的期刊，看著自己剛剛提交上去的報道，標題是「巴黎市政大樓於昨夜遭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