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7章 靈瓮仙
緊接著，驚虹一口氣來了個三連爆，每一次爆炸都令它楔子般往青罩里釘進三分。
青光罩終於抵不住了，啪一聲破滅。
但虹光也用盡氣力，不得不飛回去找主人。
至於那三頭青毛狻猊，順著礦洞外的石階衝下去，消失於眾人視野，但未傳來任何打鬥的聲音。
隨後，有一人順階而上，長袍高冠、道貌岸然，正是劉長老。
天宮修士立刻抓緊武器，卻不明白那三頭狻猊明明都跟敵人面對面，怎麼就沒發生衝突。只有矮子第一時間神識擴開，看得明白：
狻猊的確撲上去了，但撲了個空，直接掉下山崖。
劉長老揮袖一推，別人才知道他前方的空間已被扭曲，狻猊看似前撲，實則被誤導去直接跳崖。
劉長老一伸手，把扭曲空間又再扳正回來，自己才往前走。
瞧見這一手，矮子的神情也變得嚴肅。
只有賀靈川等人知道，劉長老施展的並不是空間術法，而是悄運靈仙筆，用透視法直接改畫了周邊場景。這樣消耗的真力小，效果一樣。
「弗龜盾？你竊取了水桶仙的皮囊！」他無視正前方几個修行者，只看向洞口的矮子，「你這冒牌貨是什麼來頭？我劍下不斬無名天魔。」
這矮子的外形確實有點像水桶，但正主兒其實自號「靈瓮仙」。他瓮聲瓮氣：「妙湛天尊座下，兆游神。」
他自報家門的同時，右手屈握成拳，狠狠往前一砸。
他人矮手短，砸的好像是空氣，但劉長老正上方突然聚出一個巨大的青光拳頭，光是手指都有劉長老腰圍的兩倍粗，就照準他腦門兒狠狠砸下。
這不啻於大山壓頂，一旦砸中，莫說腦門兒開花，人都要成肉餅子。
這是靈瓮仙的招牌神通，「以小見大」。他天生矮小，修成仙人之後也沒有長高，因此練出來的神通就要嚇人。他本體做出來的攻擊，通過神通的放大作用，效果都得增大增強。
劉長老當然得第一時間閃過。但兆游神的進攻如同狂風驟雨，僅僅一個呼吸就砸出了三四十拳，礦洞門口的空場地本來就不大，現在更被砸得沒一塊好地。
按照這個陣仗，洞口早該塌了。這種程度的轟打相當於炮彈直擊，還是連環炮，什麼山崖經受得住？可事實是兆游神用力很巧，只要沒打在人身上就是觸地即收，沒造成可怕破壞。
這麼一來，場地內免不了煙塵飛揚。
幾十拳轟完，劉長老的身影已經不見。兆游神不信他這麼輕易就被擊敗，因此對手下做了幾個手勢。
礦山上的地方狹窄，他只帶了七八人過來。這些修士得了指令，飛快站去各個角落，把手中法器往地面一拍。
他們基本站在空地的六個方位，拿出的陣器也呈六角形，很扁，一拍就沉入地下，不見了蹤影。就算敵人想把六個陣腳挖出來，都未必找得到它們。
這陣法叫作凝淵陣，一旦成型，陣內敵人行動遲滯，就好像身陷泥淖，光是走路都費力氣。
他們行動已經很快，一個多餘的動作也沒有，足見平時訓練有素。不過其中一人剛拿出陣器，還沒摁到地上，脖頸上突然長出一截刀鋒！
這一下著實突兀，他自己都覺得後頸一涼，眼前鮮血飛濺。
這是，他自己的血？
賀靈川一腳踹在他後背上，把他從浮生刀上踢出去，直接撞向兆游神，又一個反手，向著斜對面的第二人擲刀！
先前他們得了昊元金鏡的加持，可以在敵人眼皮底下隱形。劉長老自己出場吸引兆游神注意力，賀靈川和董銳直接從礦屋裡出來，摸后偷襲。
生死相搏，哪還講什麼公平？賀靈川單位時間內能殺幾個是幾個。
站在崖邊的修士一抬眼瞧見，正要大呼示警，自己的腰往後一拱，離崖飛出，像一個被揮棍擊飛的棒球。
莫看他的姿勢騰雲駕霧，其實幾根肋骨被巨力打得粉碎，心肺被壓扁，前胸直接貼到了後背上。
人都被攤薄了。
他拿著的陣器，被打飛之前就被一隻小手奪了下來，拿在手裡晃動兩下，就當作鍋蓋去砸另一個修士。
能幹出這種事的，當然是鬼猿了。
但在其他人眼裡，卻是怎麼都不和諧，因為鬼猿看起來就是個少年，十三四歲年紀，有點齙牙，看人時喜歡擠眉弄眼，打完人還要抓耳撓腮。
這一次穿鏡過來，賀靈川和董銳在隱身的同時，順便也換了一張臉，都是村農打扮，平淡無奇、膚色黝黑，往黑夜裡一站就看不見人。
甚至他們身上的衣裳也變成了粗布農服，活脫脫像虞村的農民。
他倆就罷了，鬼猿因為當時坐在董銳肩上，居然也被幻化成人形！
「這神通好哇！」董銳沒動手，還在隱身狀態，這時喜孜孜地摸著自己的臉，「沒事兒還能換臉玩兒。」
要是還有下次，他要變成個美男子，免得每次一出門，姑娘們的眼神只在賀靈川身上打轉。
不過這就是一點障眼法，最多維持五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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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的干擾，凝淵陣功虧一簣沒有成型。這不是大型戰陣，減損兩個陣腳就沒辦法啟動了。
賀靈川的浮生刀，也到了第三人面前。
這人反應極快，但覺寒光閃動，立刻就是一個左跳，都顧不上手裡的陣器，抬手就給賀靈川一梭子作為反擊。
這枚飛梭形狀與制衣棱沒什麼兩樣，但一出手就由一變三，成品字形陣組進攻，速度還不一樣。
「叮」地一聲，浮生刀擊空，打在他身後的岩壁上。
許多法器自帶迴旋功能，這人也留了個心眼兒，擴開神念留意腦後。
不過在經受帝流漿的足量洗禮之後，浮生刀「一擲必中」的特性有了更多延展，第一次飛擊如果被敵人躲過，那麼迴旋返擊的速度就會瞬時提高兩三倍。
賀靈川如今甩刀的速度已經是快若驚鴻，在此基礎上再翻倍提速，那是真不給人活路。這個敵人明明感覺到不對，但身體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嗖一聲輕響，又是一刀穿喉。
連穿喉的角度位置，都和上一個受害者完全一致！
短短三息，現場的天宮修士七去其三。
第四人正好彎腰，聽聞後頭喀一聲輕響，立刻就是一個滾地。但他剛爬起來，就見眼前虛影一閃，也不知道什麼東西過來了，自己心口就是一涼——
心臟被打穿了。
這回不是暗器。
那道影子剛銜起地上的陣器，就被兆游神一記拳頭砸在地上，唧地一聲，看得賀靈川眉頭一跳。
這當然就是董銳的蝙蝠妖傀。
不過在董銳近來的反覆調校下，這小東西就像一塊充滿彈性的膠皮，被暴力擊打的時候可能凹扁，連內臟都會被擠到邊上，但隨後又會恢復。
現在它就從淺坑裡把自己「拔」出來，拍拍翅膀飛到賀靈川身邊，將陣器交到他手裡。
賀靈川翻了個白眼。
蝙蝠妖傀之所以不拿回去交給主人，是因為董銳害怕曝露自己。
「哦？這是陣眼。」待他調試調試。
那廂兆游神打扁蝙蝠妖傀之後，就抽不出手追擊，因為他和劉長老的戰鬥也進入了白熱化，分不出多餘的心神對付賀靈川等人。
在這狹小的空間戰鬥，雙方不約而同都捨棄了大神通。
劉長老寬袍大袖，行動上當然沒有短打來得簡便。那是因為，他躲避對手進攻不必像賀靈川和鬼猿這樣全靠身法靈活，而是採用「鏡像殘存」的神通。
簡單來說，他的移動方式很像瞬移，會在原地留下一個鏡像來迷惑敵人。
這鏡像有時只是一道虛影，有時卻有真實的攻擊力！兆游神哪怕心裡嘀咕這是假的，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
但「鏡像殘存」神通也受些限制，首先本體每一次的移動距離不能超過七尺，且前一個鏡像消失之後，這個神通才能再次施展。
敵人刺破鏡像越快，劉長老的移動速度就越快、越讓人目不暇接；兆游神要是放著鏡像不管，它自己也會在一息之後消失。
賀靈川這才看清，劉長老方才打出來的飛虹是一把黃銅降魔杵，如今掄起來同樣呼呼生風。
這些上古仙人好像很喜歡降魔杵，不知道是不是用它砸人的手感特別好。
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兩大仙人鬥法，其實有點滑稽，因為兆游神附身的靈瓮仙個頭很矮，劉長老卻是大高個兒，他再舉起長杵一頓猛抽，很有老子打兒子的風采。
兆游神的皮囊也不愧帶個「瓮」字，每次躲不過杵擊，他脖子一縮，渾身都會浮起一層青色虛甲，也就是劉長老先前所說的「弗龜甲」。劉長老的降魔杵打不爛這層龜甲，只會把他像個陀螺一樣打出去。
對方在半空中轉個圈，又會加速飛回來，就和浮生刀一樣。
這麼反覆幾次，劉長老也有點煩躁。對方不是皮囊的原主，卻深得龜縮大法的真諦，一門心思與他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