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錦衣衛律則
宴清黎約莫知道他說的問題是什麼,但要在這裡回答,不需要顧忌被人聽到嗎?
她看了眼被綁著的少卿大人。
還是說,他在做什麼打算,就像在皇城山時,需要她做誘餌?
「你不必開口回答我,點頭或者搖頭就好。」霍縉繼續說道,「當然我更希望看到你點頭,若是你搖頭,這位少卿大人可就要遭殃了。」
旁邊的少卿大人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開始瘋狂動作,想要掙脫束縛。
張錄抬手將他按到在地上,厲聲呵斥:「老實點兒!」
果然是需要她做誘餌引出些什麼吧,宴清黎心想,但是他需要她點頭還是搖頭呢?
抬眼對上霍縉的眼眸,幽黑的瞳孔專註盯著她。
他有雙很漂亮的眼睛,但從這雙眼睛中看不出任何信息。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你只需要說出你自己的想法就好。」男人繼續說道,敲打扶手的速度加快幾分。
宴清黎眨下眼睛,若是她自己的想法,無關其他,她想加入錦衣衛。
於是,她點頭。
敲擊聲瞬時戛然,霍縉挑眉,面容肆意舒展,「這是不能反悔的,你且記好了。」
宴清黎點頭,不會反悔。
「就算你反悔也已經晚了,到我手中的,無論是人還是物,都逃不掉。你做了正確的選擇,我方才還在想,若是被你拒絕,我該做點什麼讓你改變想法。」
宴清黎:「……」
合著給她兩個選擇,他只要一個結果是么。
「嗚嗚嗚!」旁邊的聲音突然增大,「呸!叛徒!你以為這小子能護著你,背叛那位大人的人全都不得好……」
最後一個死字還未說完,霍縉冷下眼眸,迅疾出手,甩出一柄匕首,從他的嘴角滑動,「常大人,話要過腦子,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大人想清楚再開口。若是還有下一次,就會是別的地方。」
少卿大人被嚇到,身子死死地綳著,跟一塊木頭一樣。
過了許多才緩過神來,而回神的第一件事,還是開罵,「我呸!你錦衣衛也不過是小皇帝養的一條狗,有何資格囂張!不過一個暫時受寵的奸佞之臣,你當真以為自己能長久?」
「我們才是真正為江山社稷著想,真正的肱股之臣,便是今日死在此處,後世也會銘記我做出的功績,而對你們……」
「呵,呸!」
霍縉眼中有銳光閃過,他起身步步走至少卿大人身前,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神情淡漠冷酷,「你約莫忘記了一件事,一朝天子一朝臣。」
「於今上而言,你才是那個是非不分的賊臣逆子。你所謂的大人,也不過是個自以為是、專欲擅權的——」
「外戚。」
少卿瞬時抬頭,隔著蒙眼的黑布望著他,面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懼,唇瓣在顫動。
「成王敗寇,能者居之,所謂的史書也是由嬴者書寫。」霍縉在他面前蹲下,拔出落在腳邊的匕首,「一個將死之人,談什麼功績,你說對不對?」
他用冰冷鋒利的匕首輕拍少卿大人的側臉,每次落下去,都會讓他一陣顫抖。
宴清黎站在他的背後,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她隱約能感覺到,自己聽到了許多不該聽到的事情。
就跟那日在皇城山上時一樣,即便她並未做什麼,但她已經卷進來了。
「常大人,你考慮的如何了,賬本在哪裡?」
少卿大人還是緊咬著嘴巴,「你問那個叛徒不就知道了,東西是他放的,我如何知道。」
「這樣啊。」霍縉遺憾地長嘆一聲,站起身,遞給張錄一個眼神。
張錄立刻上前,將被少卿吐出來的布團重新塞回他的嘴巴里,「給你機會你不要,接下來可不要怪咱們下手狠。」
他提溜著人,輕鬆地跟提溜著一隻小雞一樣,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屋中只剩下宴清黎和霍縉兩個人。
宴清黎望著霍縉的背影,想問自己是否已經可以說話了,可他背對著自己,用手比劃,他也看不到,只好安靜等他看過來。
而霍縉理順著自己得到的所有信息,以及下一步要做的事情,等他迴轉身的時候,正看到從神態到坐姿無一不乖巧的少女。
她正等著他,面容白凈,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他。
在他轉過來的時候,她偏了下腦袋,眼中明顯更亮了下,指著自己的嘴巴,似是在問,現在自己是否可以說話了。
心中縈繞的燥戾和殺意,悄無聲息散去,他學著她的樣子偏頭,故意裝作不明白她的意思,「什麼?你在擔心我?別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會有事。」
宴清黎:「……」
霍縉唇角勾起,坐回他原來的位置,拎起桌上放置的茶壺,倒出一杯茶水,推到她面前,「你嗓子不舒服?為何到現在也不說話。」
「……大人,是您讓我噤聲的。」
他這不是明知故問么,她不知道他是否還有其他的安排,哪能貿然出聲。
霍縉單手托腮,挑眉道,「那你可真聽我的話。」
宴清黎瞥他一眼,「大人,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了,我先離開了,宴清河他們在外邊等我。」
霍縉不想讓她走,尤其是在此刻,「錦衣衛行事可沒有中途放棄的先例,你已是錦衣衛的一員,也當遵循錦衣衛的律則。」
宴清黎起身的動作停住,「方才不是演戲給那位大人看的嗎?」
還有,錦衣衛招人這般隨便,僅是跟人說一下就行了?
霍縉沉默片刻,按按太陽穴:「誰同你說那是演戲,我所說的句句屬實,這兩日為了他,我都沒怎麼休息,更沒時間去尋你。」
「恰好今日你也在,便借著這時間,問下你的回答。至於他如何理解,那是他的事情。」
宴清黎:「……」該贊一句妙嗎。
「或者,你反悔了?」霍縉直直盯著她,眸子深邃,神色依舊散漫隨意,卻讓宴清黎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迫。
她搖頭,「那倒是沒有,只是我不知道需要做什麼,要怎麼做。」
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你不隸屬於任何衛所或者鎮撫司下具體的某一司,是直屬於我的人,只需聽從我的調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