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斗住生,北斗主死

第六章 南斗住生,北斗主死

巨鹿神闕,這是一處山崩地碎,海枯水蒸的破碎之地,一眼望去,破敗的大地上還能看到一個個林立四處的天地維柱,還有一尊尊神采飛揚,動態栩栩如生的巨大神魔雕塑或倒塌、或破碎。

中心處,一座坍塌的金鑾殿。

有人說巨鹿神闕是舊神戰場,有人說這是一處時代更替的遺址,也有人說,這裡承載著萬物的源頭。

從空中俯瞰,可以看到這個範圍之廣大,能比得上率土之濱與疇華之野的破碎大地上,一座巨大的八卦陣法天威浩蕩,乾坤震巽等八個大字鎮壓八方,一黑一白的陰陽魚抱團逆游,而立於這大陣中心的,正是龍虎山當代大天師。

一尊神魔頂天立地,雲霧在其腰間纏繞,巨大的身軀上披著金光璀璨的甲胄,一斧劈下,地動山搖,但就是奈何不得那鎖住一方天地的大陣。

大陣的上空一道以《上清大洞經籙》加籙的上清籙。

一身道袍在之前的戰鬥中被打得粉碎,手持桃木劍的老大天師看著上清籙上顯示的名字,眉頭緊鎖。

另一邊。

率土之濱。

被天下共認財運最旺最厚的金錢州中,幾乎以一家之力佔據半州之地的余家門外,此時人影綽綽。

聽從了賈道仁的救命之法后,即便離著八月初八還有幾天,不過為表敬意,余父讓三姐今日出發,提前去青山等著。

燕尾渡是靈渠眾多渡口之一,來往商船數不勝數,不過當見到當地大財主余家的靈寶渡船竟然罕見的出現,周圍商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

沒有看到余老爺,不過卻是在那首仙帆靈渡上看到余家第三女后,心中感嘆著余老爺好生的福氣,四個閨女一個比一個似天靈毓秀時,突然見到一張稚嫩的面孔出現在余崇寧身邊,所有人頓時愣住。

對於出現在余崇寧身邊的精緻少年,周圍渡口渡船上的人們心中已有猜測,而見到余崇寧對那精緻少年動作親昵,並且毫不避諱外人後,人們斷定,那一身白衣,面如冠玉的少年,肯定就是余家獨子余禎年!

不曾想竟然在這樣一個平凡的日子於燕尾渡見到余家麒麟兒,渡口周圍頓時有議論聲出現,不過饒是人們在見到余禎年後心中都升起了拜訪之意,可在一時衝動過後,冷靜下來的人們無一人貿然上前。

余家獨子出了名的神秘,周圍的人們即便想與余禎年打個照面,可害怕這樣的舉動會被認為別有它意,也就不敢上去了。

整條靈渠都是余家的,若是能和余家交好,即便是山上仙家,心裡也只有竊喜的份。

第一次被這麼多人注視,看著周圍那些炙熱的眼光,十二年來頭一次光明正大露面的余禎年想了想,還是沒有避開。

當立夏在魚竿上掛上餌食,余禎年接過魚竿,往江中一拋,然後就這樣坐著。

三姐本就是出了名的心寬,說是赤子之心都不為過,現在知道自己身上的天厄已經有了解決之法,頓時又無憂無慮,無牽無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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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珍珠,旁邊渡船來來往往,你這樣是釣不到魚的。」

「霓紅,告訴周圍的人,讓他們繞開這裡走,別擾了水裡的魚兒。」

三姐從後面摟住余禎年的脖子,如掛件一樣掛在小弟身上,悠哉哉的說著。

不過霓紅剛要照做,就被余禎年抬手阻止。

「三姐,這些行船要麼是載客的,要麼是行商的,叫他們遠離,有點太霸道和無理了。」

「而且我就是打發時間,又不是真的想釣魚,魚兒願意上鉤就上鉤,不願就算了。」

見小珍珠這樣說,三姐也就無所咯。

「小珍珠,你說連賈道長這樣的人都沒有辦法解決的事,初八那天要見的人卻可以,那得是多厲害的人?」

三姐問這話當然不會認為小弟會知道答案,她就是無聊了隨便一嘀咕而已。

「連賈道長都不知道,我不出戶不出門的,去那裡知道。不過能救三姐的命就是好人,要不是賈道長說了,我一定要給那人磕個響的!」

站在船頭仰望青山的賈道仁聽到這話,臉上沒有表情,心裡則是唏噓不已。

「這小子,扯白撒慌那是真的臉不紅心不跳。」

「這一切都是你小子安排的,山中之人,你余禎年不知道誰知道?」

三姐是個閑不住的,無所事事下就纏著小珍珠,哪怕小珍珠已經十二歲了,但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把小珍珠當個大玩具。

「三姐,這麼多人看著呢,注意點形象。」

三姐可不管,夾住小珍珠吹彈可破的臉蛋兒,用手指戳著玩。

一艘寫著錢字的大貨船行過,船上的人擁擠在護欄邊上,用好奇與打量珍寶一樣的眼神看著對面船上的姐弟二人,尤其是那個一身白衣,靈氣十足的少年。

「喂,你是姐姐還是哥哥啊?」

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突然出聲,而這一吆喝頓時將將貨船上的人嚇得不輕。

小女孩的父親,也是這首貨船主人的中年人忙捂住小女孩嘴巴,連忙朝對面的少年鞠躬道歉。

余家獨子神秘無比,世人只知道有這麼個人,又不知道是什麼德行,錢正南可不敢託大。

這麼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余禎年萬一是個囂張跋扈之極的人?

皺眉看了看對面的小姑娘,余禎年沒有說話。

「錢莊主,我弟弟認生呢。」

聽到三姐這話,對面惴惴不安的錢正南才終於鬆口氣。

余家獨子什麼性格不知道,不過余家四大千金,在外面聲譽好得很,個個有口皆碑。

「爹爹,那個人真的是哥哥嗎?可是他長得好漂亮啊!」心思單純的小女孩依舊好奇。

錢正南寵溺的摸了摸閨女扎兩個辮子的頭。余家的麒麟兒,生養這般,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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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珍珠,那個小丫頭說你漂亮呢。」

小女孩雖然離得遠,聲音也不大,不過三姐可是七年前就臻至元嬰境的人,小女孩的聲音於三姐而言,如在耳畔。

余禎年癟癟嘴,隔空看了一眼對自己笑的小女孩。

有帶這麼罵人的嗎?

一行三人在燕尾渡待了五天,五天後,三姐一個人帶著酒肉朝青山裡去了。

雖然賈道長說的玄乎,可由不得三姐不信,畢竟賈道長展示的天地法相,那是自己師傅都沒有的本事。

順著通幽小徑漫無目的一路前行,當三姐都走得有些疲倦,但終於去到青山深處時,果然在一顆青松下看到二人在對弈。

對弈二人一人據北坐,一人據南坐,白衣人捻白子,黑衣人捻黑子。

遵照賈道長所說,三姐並沒有出聲打攪二人,而是小心翼翼的去到二人身邊,將自己帶的肉鋪酒水鋪開放置二人身邊,然後一聲不吭的跪坐二人身邊。

下棋二人太過專註,甚至沒有注意到三姐的出現,不過卻注意到了放置的酒肉。

借著另一人沉思之餘,一人喝酒吃肉,數巡之後,北邊那人才忽然發現三姐,叱聲問道:「你在此做什?」

三姐也不說話,只是磕頭。

此時南邊那位開口道:「方才吃了她的酒肉,怎麼也得幫她個忙。俗話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嘛。」

北坐者道:「文書已定。」

南坐者道:「文書拿來我看看。」一看身邊女子竟是個「短命鬼」,命有天厄,災厄將即,於是取筆一劃。

「災厄已去,以後富貴在天,你且離去吧。」

聽賈道長和林長生說,自己身上的情況似乎十分複雜,所以余崇寧一直在想,即便眼前人真的能救自己,估計也得費不小功夫,可不曾想如此輕鬆便解決,二姐也有些不敢置信。

可即便覺得恍惚,但之前賈道長千叮嚀萬囑咐,萬不能叨擾二人,余崇寧也不敢質疑,滿懷感激的朝二人大拜后,匆匆離去。

而在三姐轉身下山時,自三姐進山那一刻就已經在看著三姐光陰長河的余禎年終於鬆口氣。

三姐光陰長河中那一道將光陰長河齊齊斬斷的猩紅光芒消失了。

塵埃落定,余禎年遙遙隔著青山那顆青松躬身一拜。

青松下,在三姐剛轉身離開,下棋的二人頓時消失不見。

黑衣者看著緊隨自己之後出現的白衣,打趣道:「你反正是幫了忙的,跑這麼快乾嘛,受了這一拜,以後有夠你吹噓的了。」

剛剛提筆在文書上為三姐改命的白衣嗤之以鼻。「要論功,你不也佔半數,你怎麼跑得比我還快,不好好受著?」

似乎早有預料一樣,知道山腳渡船上的人會朝青松一拜,故而著黑白衣的兩人都早早離開青松,沒有承受山腳之人的隔空一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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