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翌日清晨,雷暴后的濱泉迎來舒爽天氣,氣壓並不悶沉,溫度也適宜許多。
光從厚重窗帘間隙照進,拉出一尾光亮。
岑桑從昏昏睡意中醒來,抬眼不是熟悉的天花板吊飾,她懵了一會,才恍惚想起昨晚發生的狼狽事。
腳上纏著臃腫紗布,岑桑印象里昨晚睡得並不踏實,睡意朦朧間她翻身和踢被子好幾次,腳上的「白蘿蔔」倒保持原樣。
和昨夜睡夢裡輕輕拍她的觸感一樣,像是田螺姑娘般的存在。
岑桑盯著自己的腳看了看,她告訴自己,人受傷就是會變脆弱,一切的一切都還是老樣子。
她和傅戌時還是好朋友。
躺在地上的好朋友傅戌時翻了個身。
岑桑聞聲望去,才注意地上還躺著個傅戌時。
地上只有一條棕色毛毯和傅戌時躺在一塊,他翻了個身,俊逸的臉正對著岑桑。
那束從窗帘間隙溜進來的光打在他額間,清晨柔和的光和他不笑時便略顯凌厲的五官搭在一起,讓人莫名想伸手觸碰。
想觸碰他匝密的睫毛與深邃的眼,想讓指尖順著鼻樑的弧度一路滑至薄唇再至他凸起的喉結。
約莫是地板太硬,傅戌時睡得並不舒適,此刻眉峰輕蹙著。
這個人,竟然就這樣在地板上將就了一晚嗎?
他可是睡普通五星級酒店,都會嘟囔一句床墊質量太差的傅大少爺。
岑桑抿了抿唇,她從床上俯下身子,喊傅戌時:「起來,別睡地板了。」
傅戌時顯然不想醒,他把薄毯拉起蓋住腦袋,聲線悶悶的,「讓我多睡會。」
「沒不讓你睡。」
岑桑伸手過去搖搖傅戌時肩膀,「你換個地方睡,我把床讓給你。」
睡夢中的傅戌時很不聽勸,一把攥住岑桑胳膊,要阻止她擾自己清夢的動作。
只是傅戌時力氣太大,岑桑沒設防,竟然一下被傅戌時拉到地板上。
「咚」一聲,公主落地。
「唔」一聲,手肘拄到傅戌時身上,膝蓋磕到實木地板的公主悶哼。
傅戌時這才從睡夢裡醒來,睜眼便見岑桑摔在自己懷裡,毛茸茸的腦袋靠在他胸膛上,下半身磕在地板,偏偏腳還掛在床板上。
傅戌時嚇一跳,「公主你怎麼掉下來了?沒摔著吧!」
膝蓋和手肘都有磕痛的岑桑:「……」
傅戌時睡意完全消散,他把「倒掛金鉤」姿勢的岑桑抱起,放回柔軟床榻上,始作俑者還不忘嘮叨她:「公主,不是我說你,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能從床上掉下來,要不是有我當人肉墊子,你都能磕出淤青來!」
岑桑閉了閉眼,「不是你我根本不會掉下來。」
「啊?」傅戌時擁有醉酒後和睡夢時的破爛記性,他有些疑惑地撓了撓頭,「我把你拉下來的?不應該啊,我睡相很好的。」
「……」
念在傅戌時昨晚照料有加的份上,岑桑決定不跟這個笨蛋計較她怎麼會掉下來。
她只問:「你昨晚就一直睡在地上嗎?」
「嗯,」傅戌時點了點頭,他說得坦然,「我怕你又把自己弄傷。」
他把昨晚綁的紗布拆開,仔細檢查岑桑腳心的傷口有沒有感染痕迹。溫熱的指尖觸摸岑桑微涼的皮膚,帶來灼熱滾燙觸感。
傅戌時就坐在床榻邊上,岑桑能聞到他身上和自己一個味道的冷松香沐浴露。
有點彆扭。
岑桑縮了縮自己的腳踝,「我又沒那麼笨。」
「沒檢查完呢。」
傅戌時把岑桑的腳又拉回來,他的大掌緊扣岑桑細白腳踝,膚色和大小的差距帶來一些視覺衝擊。
傅戌時垂眸讓自己專註檢查岑桑的傷口,喉結卻不動聲色滾了滾。
嗯,好像是有點彆扭。
為了讓氣氛不會真變得彆扭,傅戌時開口插科打諢,「喂公主,怕你做噩夢我可是守著你睡了一晚上地板,你得請我吃飯。」
「我又沒讓你守。」
岑桑把自己的腳縮回去,「再說誰知道你是不是圖謀不軌。」
傅戌時一臉義正言辭,「公主,你竟然這麼想我們的革命友誼,我受傷了,你得陪我去遊樂園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