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端

冰城，一座只有在冬季才活過來的城市。

天還沒亮王純陽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習慣性的在窗檯把煙盒抓起來，點燃抽了一口，灰藍色的煙霧繚繞，睡在床尾的「蛋黃」打了個哈欠，豎瞳看了一會王純陽跑開了

蛋黃是合租的朋友的朋友送過來寄養的四歲的貓生活像個老年人，半點不可愛看誰都一副怨種臉

銀行卡里還有一千多塊錢，月底貸款和房租還沒著落，王純陽也不著急，自己稀里糊塗的包了一個小工程，能不能賺到錢還不知道到是把前幾年積攢下的錢花的一乾二淨。

男孩子嘛總是要臉的王純陽覺得自己至少比上班要好一些，不管大小自己也是個包工頭

家裡邊有幾個小錢，父親自己還有個不大不小的公司，日子倒也過得去，幾年前的時候王純陽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威逼利誘也好軟磨硬泡也好所有的方法都試過了，無外乎是讓王純陽對學習上多用點心，爭取考個好大學

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葯吃

冰城入冬以後降溫的厲害，說是供暖了但是暖氣還是涼的，半點不熱估計又開始每年的例行修理管道，這都成傳統了，手機里推送著頭條，誰和誰出軌了，誰下馬了，還有今天的天氣預報，小雪。

王純陽抽完煙關了手機，煙頭扔進罐頭盒起床開始收拾東西，眼看著就要過年了，自己的「工期」也不得不停工返鄉了，其實也沒什麼好拿的，衣服一個背包就可以拿的下，到時煙盒攢了一大堆

「我看你多少有點毛病這幾點啊」王純陽不理會好友的罵娘，其實說是好友就是一個胸無大志混吃等死的人，家裡條件還不如王純陽，父親胃癌，為了治療把家裡錢都用光了，最後也沒留住，母親也沒工作，跟著王純陽一起合租以後工作不找，每天就是在家玩遊戲，王純陽甚至也勸過楊海，讓他找個工作，說了幾次毫無效果，王純陽也就放棄了。

「我先走了」王純陽喊了一句。

「不吃口飯再走？」

「回家還有事呢」

「你有個屁的事，到家打個電話我再睡會」

背著包下樓，臨近過年人都少了不少，也是畢竟冰城老年城市，機會越來越少了

買了票上了車，一屁股坐在豪華大客車的副駕駛上這裡視野開闊，椅子咯吱咯吱響了半天，確實是豪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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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客車，反正客車蒙皮側面這麼寫的，和幾十年前父輩坐的車沒什麼不同

看了一眼手錶2032年12月27下午三點零八分，算上路程應該可以趕上回家吃午飯，客車搖搖晃晃，除了一個大媽大聲的講著電話，隔壁一對小情侶膩歪以外沒什麼人交談，每個人彷彿都心事重重

年年難過年年過

小雪如期而至，窗外銀裝素裹，王純陽把腦袋挨在車窗上，伴隨著抖動，臉上兩邊的肉都跟著顫抖，腦子裡開始想一些有的沒的，一會是不是要買點什麼東西回家，不拿回去點東西也說不過去，正想著，頭就狠狠地撞到前面中控台上

「我........我靠」王純陽站起來剛要小嘴抹了蜜就注意到前擋風玻璃白茫茫一片，只能看到一道紅色的光忙在閃爍，好像短視頻平台上的紅眼特效，雨刷器在不停的搖擺但也是徒勞

「呼叫總部，呼叫總部？沒信號？」禿頂司機大叔撓撓腦袋，自己也開了二十多年車了還是第一次遇到沒信號的情況

司機罵罵咧咧的下了車，呼的一陣冷風夾著雪花鑽進車裡，車廂內半個多小時積攢下來的熱量瞬間被帶走了，有一股輕微的鐵鏽味鑽進了鼻腔

「大姐能聽到么？我這好像撞車了....」大媽還在大聲的講話，王純陽掏出身份證，把側面車窗上厚厚的一層霜颳了下去

這輩子再也不相信天氣預報了

窗外雪大的嚇人，雪花不應該是雪團，好像是幾百個孩子團雪球一起丟過來，能見度很低，雪團砸在車上發出不打不小的悶響。

客車的引擎伴隨著一陣突突突的聲音也徹底熄火了，過道里的橘黃色照明燈也熄滅了，空調也是如此，車內一下暗了起來，也開始變得寒冷

「喂，大姐？喂，喂？大姐能聽到么？大姐？喂，什麼破網？」大娘搗鼓了幾下終於放下了手機

王純陽也覺得古怪，自從上次全球通信升級以後信號就真正意義上的遍布了全球，理論上不會存在沒信號的情況，掏出自己手機一看真的沒信號了！

「哥們你那視野好，我拍個視頻給我閨女」後座穿著樸素的大哥興緻勃勃的拿著手機比劃，王純陽努力的向後靠了靠

「誒這手機，剛買沒有多久就壞了？」後座大哥嘟囔著，說完自拍一張看了看「沒毛病啊」然後又把攝像頭對著窗外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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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弄起來

看著大哥擺弄半天還是沒弄好，王純陽把手機搶過來，準備幫他拍，可剛一上手，王純陽愣住了，手機屏幕里紅彤彤的一片，六個強烈的紅點懸停半空發出紅光

「什麼鬼，壞了？」

「不能啊，我閨女剛給我買的....」

不理會後座大哥的念叨王純陽把自己手機拿出來試了一下，一樣紅彤彤的一片，可是肉眼看過去除了一個接一個雪團狠砸在擋風玻璃上以外根本看不到紅色。

王純陽試著把攝像頭轉到車內，屏幕上的紅光就消失了，不是手機壞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下這麼大雪幹什麼玩意」大媽開始碎碎念「司機也不好好開車，得，現在誰也別想走了」

王純陽翻了個白眼，這麼大雪司機要是繼續開這車人都去陰曹地府了

王純陽突然打了個冷顫，感覺到什麼東西在自己身上穿透過去了，就像是游泳時候全身浸沒在泳池裡的那一刻，嘴裡突然冒出來一種鐵鏽味，隨後那種感覺又如同潮水退潮一般退了回去，頭暈噁心接踵而至、

車上所有人都開始劇烈嘔吐王純陽也不例外，他感覺那種噁心好像是有人拚命的摳著他的嗓子，胃裡已經沒什麼可以吐的了可是還是在乾嘔，鼻血也開始止不住的流了起來，嘴裡的鐵鏽味越來越重

耳朵開始耳鳴，類似於什麼恐怖片里女鬼的叫聲在拔高兩個音節，又像是幾百個人在你耳邊拚命的敲著鑼，耳膜疼，王純陽甚至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身體像是沒了骨頭堆在座位上，面對著窗，望向窗外，那種身體被浸入水面感覺再一次到來

呼吸開始變得困難，彷彿車廂里的空氣都被抽走了，王純陽像是跳出魚缸的金魚，嘴在無力的開合但是沒有一絲空氣進入到肺部，可是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掙扎，窗外從純白開始變得微紅然後發黑，光線也變得扭曲了，紅黑色的光線現在的確變成一條條線，像是被人扭曲成一團亂麻，光線糾纏在一起像是一條條狂舞的蛇

肺火辣辣的疼，頭痛的厲害，嘴裡鼻子里耳朵里甚至是眼睛都開始流出血液，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突然間耳邊一片寂靜，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只能看到窗外扭曲的光線，隨後瞬間變得漆黑，眼睛開始劇痛，王純陽喪失了一切的感官

那種感覺就像是漂浮在宇宙里，沒有上下左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