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放風箏的女孩

第四章 放風箏的女孩

「小子,你醒了!」

沈羲和吃力地睜開眼,看到章不器竟出現在眼前,而他居然已經躺在了家中。

「老、老大,怎麼回事……」他揉了揉腦袋,整個人還是暈乎乎的。

「早上看你沒來上班,打電話你也不接,忽然聽說樓下的酒館有人暈倒了。我跑去一看果然是你,還好我知道你家在哪。」

「原來是這樣……謝、謝謝老大。抱歉,我……」

「哈哈,小夥子年輕力壯,怎麼這兩杯酒便倒下了?」

「呃……」沈羲和一臉黑線,兩杯酒倒下的人好像並不是自己……

「好好休息吧!你沒事兒我就先回去了,」章不器面色忽然嚴肅起來:「那陣風波還沒過去,我離開太久也容易被抓到把柄。」

揮手送別章不器后,沈羲和獃獃地靠在床上,他一閉上眼,便看見那猙獰的魔王和對彼此忠貞不渝的那對精靈,以及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他摸了摸口袋,鑰匙還在。他掏出鑰匙來,怔怔地盯著它出了神。

忽然,他舉起鑰匙便往手上刺去!殷紅的鮮血從手中流淌下來,可這把神奇的鑰匙卻毫無反應,仿若一件再普通不過的東西。

「為什麼!為什麼!」沈羲和咆哮起來:「我不想去你偏要帶我去!我想回去你卻毫無回應!你送我回去啊!」

眼看鑰匙不再回應,他靠在床上,努力回想著雲星雨所說的話。他說人們每隔一周會抵達一次屬於自己的夢界……等等,一周!?這、這不剛好是那位『夢魘者』當時描述的時間嗎?!他說,他們的噩夢從未停止,並且每周都會發生一次……看來這所謂的「夢界」絕對和那怪病脫不了關係!

他又想到,雲星雨說人們在夢界擁有另一套身份與另一種生活。那麼自己在那邊的身份應當就是蘇東君?那蘇煙柳呢,她是現實里的誰?

忽然,沈羲和瞳孔緊縮,想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如果蘇東君與蘇煙柳真的是兄妹,那麼蘇煙柳也會是自己現實里的妹妹嗎?妹妹現在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哥……哥哥,你在做什麼?」忽然,門口出現一位少女,她躲在門后,探出一隻頭,害怕地問道:「你好像受傷了......」

「蓓蕾……」沈羲和一愣。這位少女自是他的妹妹了,看到她平安無事,他頓時放下心來。七年前父母不知為何忽然消失后,照顧妹妹的重擔便落在了沈羲和稚嫩的肩上,可他卻從沒抱怨過。在他心裡,自己已經長大,妹妹雖然乖巧懂事但其實更需要關心愛護。即使平時不哭不鬧,沈羲和卻常常看見妹妹站在窗前,獃獃地望著以往父母回家時會經過的那條路,實在令人心疼。

「蓓、蓓蕾,哥哥沒事,別擔心。」他把自己剛才刺破的手塞進被子,溫柔地說道。看了一眼時間,已是中午,便問道:「餓了嗎?我起來給你做飯。」

面對眼前的飯菜,沈羲和忽地又感到一陣心痛。他在這邊吃著熱騰騰的飯,蘇煙柳卻不知現在怎樣了。她背後的傷還疼嗎?那怪物會如何待她?他嘆了口氣,又想:蘇煙柳也許還有一絲絲希望救回來,可維英和艾溫,卻終究是沒法子了。

「哥哥,你在難過嗎?」

沈羲和抬頭一看,沈蓓蕾那雙水靈的大眼睛正注視著自己,滿懷關切。一晃這麼些年過去,妹妹似乎也長大懂事了,他欣慰地一笑。

沈蓓蕾卻以為他是失戀了,她現在也是一位十六歲的花季少女,感情之事已懂得一些,便安慰道:「哥哥,做過的事情沒法消除,愛過的人兒沒法忘記,誰又不是傷痕纍纍呢?就這樣前進吧!」

沈羲和「噗」地一聲,笑道:「你這小姑娘現在倒懂得不少道理?」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妹妹的頭,心裡卻充滿溫暖。他忽然好奇地想:蓓蕾也會身處某個夢界嗎?如果是,那麼她多半不是蘇煙柳。那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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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服了,洗手間為啥又滿人?」沈羲和罵罵咧咧地走進辦公室,說道:「十次去廁所,八次滿人,真是憋得慌。算了,我繞個路去樓下吧。」

「這你就不懂了,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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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位同事說道:「試想一下每天在公司花15分鐘上廁所,每月工作21天,一年就是3780分鐘。一天工作8小時,那就相當於7天帶薪年假!」

沈羲和大徹大悟,雙手作揖:「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走到樓下廁所的門口,沈羲和聽見裡面有人在交談。他好奇地聽了一聲,竟是易守心的聲音!他趕緊藏在門口,豎起了耳朵。

「哈哈!你瞧見章不器今天那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了嗎!這可都是多虧了你,你放心吧,待他那什麼破數據部門完蛋后,我第一時間把錢打給你!」

果然是他!沈羲和大驚,原來昨天同事們對他的懷疑並不是空穴來風,所謂的「數據泄漏」竟真是這廝搗的鬼!

這時,邊上那人說話了:「你可要好好保密!這事兒被發現了你我都得完蛋!」

「放心吧,你是咱們的客戶,那可是甲方爸爸!他們絕不會想到你身上的。」

「竟是咱們的客戶!太狗了吧!他和易守心勾結在一起,合夥害我們……我得趕快告訴老大!」沈羲和一轉身,不料卻踢到了一個易拉罐。「媽的!這經典橋段也給我碰上?到底是誰在這兒亂丟垃圾!」他暗暗叫苦,慢慢回過頭來,發現那二人正兇狠狠地盯著自己。

「有點眼熟啊小子!」易守心面色不善地走了過來,他走一步,沈羲和退一步。

「我想起來了,你是章不器手底下那個新來的吧!」沈羲和已然退到牆角,易守心臉貼著臉,狠狠地瞪著他。

忽然,這易守心臉色一變,喜笑顏開地說道:「小弟其實啊,章不器那小子也不是什麼好人,你剛來不久,還不知道他以前做過的那些個壞事兒!這樣,你別說出去,我保你節節攀升,回頭扶你坐他的位置,可好?」一邊說,他的胳膊還一邊搭上了沈羲和的肩膀,和親兄弟似的問道:「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你……你休想!」沈羲和掙脫開來,拔腿就跑。

「小子!」易守心換回了原本的嘴臉,橫眉瞪目地說道:「你可別不吃敬酒,我知道你小子,父母扔下了你,不知道跑哪逍遙快活去了。而且你還有個妹妹吧?嗯?」

「你,你怎麼知道!」

「哼,我什麼事情不知道?我警告你,你若敢把這事抖出去,我第一個幹掉的就是你!你可要好好想想,你的妹妹怎麼辦?她還在上中學吧,你拿什麼維持你二人的生活?」

沈羲和氣得咬牙切齒,父母臨走前留下的錢早已用完,他若真的被幹掉,在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他兄妹倆定要吃不少苦頭。可他卻偏偏聽不得別人拿他最寶貝的妹妹來威脅。

「你這爛人!你給我等著!」他轉身而去,下定決心絕對要找到證據,揭發這無恥之徒。憑什麼要聽你的?章老大和妹妹,我都要保護!可忙活了一下午,他也沒想出什麼眉目,所謂的證據連個影子也沒找到。就這樣冒然去告訴老大,會有用嗎?萬一走漏了風聲,那他豈不是完蛋?

晚上回到家,沈羲和疲倦至極,還好今天已是周五,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他把鑰匙收進了抽屜,合上被子便睡著了。

在夢裡,他回到了那片紫藤林,維英和艾溫正在樹下攜手聊天,好不開心。他驚喜萬分,順手向河中的倒影望了一眼,自己竟變成了一個高大威猛的好漢!這樣肯定能救回蘇煙柳!他咧嘴笑道。忽然,他的頭上長出了兩隻角!那對角黑得深邃,與魔王那對角如出一轍。「不!我不是惡魔!」他的臉隨著痛苦扭曲了起來。

這時,不知從何而來,一聲清亮的口哨聲傳進耳朵,彷彿洗滌了沈羲和濁亂的心靈。他身上的異變消失了,氣息也漸漸平和,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他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眼前的紫藤林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澈的湖泊與一排青翠的柳樹,而他站在一條連接了湖水兩岸的長堤之上。這裡水波粼粼,風景如畫,倒是和蘇煙柳的那片領域有點神似。前面有一座拱橋,也與當日少女裊裊而立的那座頗為相像。想到這裡,他不禁黯然神傷。

忽然,他看見湖邊坐著一個小女孩,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頭頂的晴空。順著目光望去,原來是在放風箏。

「小妹妹,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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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呀?」他走過去問道。

小女孩轉過頭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盯著沈羲和,道:「這裡是陵湖,我家就在邊上。大哥哥你怎麼了,迷路了嗎?」

看著女孩的眼睛,沈羲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之感。他說道:「是的,大哥哥迷路了,你的爸爸媽媽呢,小妹妹?你怎麼獨自在這兒放風箏?」

「爸爸他……」說到這,小女孩忽然露出一副傷心的神色:「爸爸七年前就走了。」

「七年前?他去了哪裡?」

「我也不知道。爸爸臨走前給了我這隻風箏和一枚口哨,告訴我等這風箏的線放斷了去,風箏上的鷹兒飛往藍天,他就會回來。若是實在想念他……就吹這枚口哨,他會在夢裡與我相見。」

「這爸爸可真不是個東西啊……」沈羲和罵道。風箏放斷了線?他怎不讓雞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火再燒斷鎖?

「不許你罵爸爸!雖然……雖然爸爸離開了我,但是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而且這些年來,我也並不孤單,爸爸走後沒多久有一個大哥哥就來了,他一直照顧著我,對我很好。」

「大哥哥?他在哪呀?」

「他,他現在也走了……大概一年前的一天晚上,他好像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物,然後拿著那東西獨自在房間里不知做了些什麼,足足半月沒出門。之後對我說了一句:『春曉,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就離開了。」

「救你?你怎麼了,小妹妹?」

「我沒事呀,我也不明白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名為春曉的女孩一臉天真無邪地說道。

忽然,沈羲和想到那天晚上在酒館門口,渾身是血的神秘人自言自語地說著什麼「還會再來三次」「都失敗了她必定會死」,難道與這小女孩有著什麼聯繫?

「春曉,這些年來,你一直在這兒放風箏?」

「是的,我一天都沒休息過,我只盼那隻鷹兒早點飛向藍天……」說罷,小女孩抬頭,看向那隻天上的鷹兒風箏。

「這女孩小小年紀,也太有毅力了吧,只因他爸爸的一句話,足足放了七年的風箏。想必他爸爸大概去了一個極其危險之地,認為自己多半回不來,才用這個法子哄騙她。唉,這份堅韌不知和蘇煙柳相比又如何呢?」沈羲和嘆了口氣,在旁邊坐下,又想:「也罷,這女孩孤苦伶仃,我就在這陪她一會兒。」其時楊柳飄搖,微風拂面,湖間白鷺飛過,倒也自在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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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界——魔王城

「魔王大人!我啥時候能增加俸祿啊!」一個相貌醜陋的怪物問道。

「笨蛋!天天就知道想這些!我現在是在培養你,你若好好努力,便提拔你做組長!」說話的正是抓走蘇煙柳的魔頭。

「當了組長,能加俸祿嗎?」

「你……怎麼這般冥頑不靈!」魔王伸手便要打。這時,旁邊一座監牢里的女子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笑!再笑今晚就把你燉了!」

女子也不害怕,只是注視著他。

魔王皺了皺眉,抓聖女這事兒,他其實挺納悶。當日他看見人間那位貌美的女子,便忽然動了心思,想要抓她回來。可抓回來之後,自己卻怎麼也不想害她,實在古怪。還順手幫她把身上大大小小的各處傷勢盡數治好。

「我何時這般好心過?我可是殺人如麻的魔王啊!」他打開門鎖,走進牢房,提起手掌便要向女子削去!可那女子抿著嘴唇,緊緊盯著他,一點也沒有要閃避的意思。當那一掌快到她面前時,卻又猛地頓住了,一點也沒有當日斬殺兩位劍客的果斷。

「我到底……」

這時,他聽見了一絲絲奇怪的聲音。這魔王城他了如指掌,正如蘇煙柳的領域一般,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可這細微的聲音,他卻判斷不出究竟從何處傳來。

「這是什麼聲音?仔細聽來,像是……口哨聲!?這哨聲……我、我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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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門口的金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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