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前往地獄門堡的路果然並不會一番風順的，大路因為年久失修，一部分成為了泥濘的沼澤。

茫茫大沼中有一些能夠勉強通行的堅實幹地，但這所謂的「堅實地面」實際上也滿是泥濘，乾燥表面下也全是松垮的濕泥。

扛著巴爾邪教走私品的邪教徒運輸工人沿小路行走，每當其經過潮濕路面時就會留下清晰的足跡。

米莉她們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米莉按住了下意識想要上去暗殺的阿維娃，用一個眼神表示跟蹤他們，不要直接上。阿維娃自然明白了米莉的意思，也沒有再衝出去。

其中大部分路段還藏在渾濁冷冽，及膝深度的泥水中。邪教徒運輸工人們在這條泥沼里的蜿蜒小路邊上，用火焰灼燒樹木劃上記號，以保證自己?運貨物時不會走錯路線。

而米莉她們為了躲開視線，也為了不踩在沼澤中，選擇在樹上跟蹤。好在這裡的樹木足夠茂盛，粗壯的樹枝交錯在一起，足夠讓米莉她們安全的跟蹤。

直到晚上，米莉她們看見了一塊類似營地的地方。

這塊地方其實並不能算「營地」——它只是一塊比你費力涉水穿過的泥濘沼澤地稍乾燥一些的空地而已。

四女注意到片荒地上只有四個用柳條編成的簡易棚屋和一個石台，應該是用來在濕透的地面上生火的。其中一間柳條棚屋旁還有三艘獨木舟。

米莉注意到她們的前行方向往前，離該營地幾十碼遠處，乾燥的地面到達盡頭。那之後除被苔蘚覆蓋的樹木、倒下的樹榦和茂密的蘆葦外，再沒有什麼東西能高出死寂的黑色水面。

晚上的沼澤可以說是最危險的，眾人自然不是不知道，所以她們打算在這裡過上一夜。

米莉上前去查看了一下獨木舟，阿維娃去簡易棚屋裡面鋪床，而怕黑的莉莉則和瑪格麗特一起生火來驅散黑暗。

每艘獨木舟帶有三根船槳，不算寬敞的船艙大概可在不攜帶太多裝備的情況下容納五個人，或者在攜帶背包和其他裝備的情況下容納兩到三人。船上有一些籃子，裡面有煙熏魚，看上去可食用，應該可以作為乾糧。

但還有一些搗碎晒乾的蜥蜴肉和鳥肉，這些玩意在人類看來這些東西有點難以下咽，但還應該是可以食用的。

米莉推測這些棚屋的主人很可能不是人類，而是以肉為主食的智慧生物。從這些痕迹上來看，很有可能是強壯的蜥蜴人了，或者說，巴爾邪教裡面也有不少蜥蜴人。

只有傻瓜才會把蜥蜴人看作是有鱗的類人生物。雖說如此，他們的外形比起人類、矮人或者精靈要更接近於蜥蜴或龍。

蜥蜴人有著與人相異的，謎一般的思維，他們的慾望和思想由一套與溫血動物不同的基本原則驅使著。

他們的陰暗的沼澤家園距離最近的人類聚居地可能有數百英里，但是他們的思維方式和有著光滑皮膚的傢伙更要相差十萬八千里。

雖然它們外貌與人相異，一些蜥蜴人還是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去理解其他種族的成員。這類蜥蜴人將會是忠誠和可靠的盟友。

蜥蜴人的爬行類本質不只是通過外表顯現，還在於他們是如何思考和行動。和其他類人生物相比，蜥蜴人感受到的情感生活更有限。

和大多數爬行動物一樣，他們的情緒在很大程度上是圍繞著恐懼、攻擊和快樂的。

蜥蜴人所體驗到的感情是根據對其他生物和身處情景的判斷組成的。

這和人類完全相反，當一個人類面對一隻憤怒的巨魔而感到恐懼時，他們往往會手足無措，思緒混亂，只能做出本能的反應。

恐懼的情緒佔據並控制了他們的行動。

相比起來，蜥蜴人認為感情是用來描述其他生物，物體或者場合的特徵。

一個蜥蜴人不會有「我很害怕」這樣的想法。那些一般而言十分強大，並且攻擊性強的生物對蜥蜴人而言只是可怕的，可以的話盡量避免這些生物。

如果這種生物發起了進攻，蜥蜴人通常會試圖逃離，只有在被逼到絕路的時候才會戰鬥。蜥蜴人不害怕巨魔；他們理解巨魔的強大和可怕之處，並且會視情況作出相應的應對。

蜥蜴人從不會以跟其他生物相似的方式生氣，但他們會對能夠在戰鬥中擊敗，並且無法以其他方式解決的生物展現出進攻性。面對這些東西的時候，它們會展現出攻擊性：作為晚餐的獵物，會傷害到他們的生物，等等。

令人愉快的人和事物會讓蜥蜴人的生活更加輕鬆。令人愉快的事物需要被保存和保護，有時蜥蜴人會為此犧牲自身的安全在對一個生物或事物進行衡量后，如果它能給蜥蜴人帶來更和睦的結果，而不是更糟糕的話，那麼這個生物或事物對它們來說就是最令人開心的了。

許多人說冷血之人缺乏情感和同情心。同樣的標籤用來描述蜥蜴人也一樣貼切。

蜥蜴人的行為冷漠，缺乏任何內在的情緒反應。他們不為倒下的隊友悲傷，也不會為此憤怒地攻擊他們的敵人。他們只是在情況許可下觀察和做出反應。

蜥蜴人對過往缺乏有意義的情感聯繫。他們根據在當前和未來的實用性與重要性來評估情況。蜥蜴人處理死者的方式最能體現這一點。

對一名蜥蜴人來說，一個死去的同伴是食物的潛在來源，那個同伴可能曾經是一個勇士或者獵手，而現在這具身體只是剛被殺好的肉。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生活在其他人中的蜥蜴人可以學會尊重其他生物的情感。蜥蜴人無法體會到感情，而是去以同樣的方式冷淡地去進行評估。

沒錯，一個倒下的矮人可能是最好的一頓飯，但是把這副軀體打成牛排會引發其他類人生物的攻擊，而且會讓他們在戰鬥中起不到多大作用。

蜥蜴人的思維似乎有些不必要的殘忍，但是這可以幫助他們在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他們居住的沼澤地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威脅。蜥蜴人視生存高於一切，沒有感情。

蜥蜴人評估著每個人每件事在各方面的作用。藝術和美對他們沒有什麼意義。一把利劍可以為個好目標提供用處，而鈍劍只是個不需要磨刀石的累贅而已。

蜥蜴人很少制定需要超過一個季節或者到未來實現的計劃，這種方式能夠讓他們保持他們目前在世界上的勢力水平，但是限制了他們的壯大。

蜥蜴人對發展寫作和制定長期計劃沒有興趣。做獵人與採集者這種簡單的存在已足夠，與當前生活無關的事物沒有必要進步。

在他們的中心，蜥蜴人對其他類人生物的看法冷漠得近乎憐憫。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卻缺乏堅韌的鱗片和鋒利的牙齒，這些人能成功地生存這麼久，真是個奇迹。

典型的人類幾乎不能在沼澤地里活過一天。

不過，如果其他生物被證明對蜥蜴人有用處，那麼這些生物就能獲得對他們的弱點有力的保護。

蜥蜴人認為這樣的人就像才孵化的幼仔，幼小得難以保護自己，但是只要他們受到照顧，就可能證明在將來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