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程序

泰勒三人組從密室中出來以後，直奔八樓，他們從廢棄的雜物室偷偷走了出來，回到休息室。

拉文克勞的門環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厭，當曼蒂敲響門環后，鷹嘴詢問道：時間與空間，哪一個才是世界的盡頭。

「曼蒂你的手氣真差。」泰勒忍不住吐槽到。

「明明是你蠢。」曼蒂想都沒想，對著門環說：「是空間。」

門沒有開，曼蒂皺了一下眉頭，「那是時間？」

「我可愛又無知的曼蒂，你以為這是選擇題嗎？」泰勒觀察著周圍，看到沒人靠近，「這是應用題，你要說出理由，不要想著能繞過馬奇諾防線那樣繞過問題。」

「那你來試試。」曼蒂讓開一個身位，泰勒回答：「是空間，因為沒有空間的時間是毫無意義且不存在的。」

門還是沒有開，曼蒂開始嘲笑泰勒，「哈，我們的博士也有不知道的時候。」

「不應該啊。」泰勒撓著頭，「一定是這個門環太笨了，根本理解不了我說的話。」

泰瑞上前，對著門環說到：「它們一起到達世界的盡頭。」

門應聲而開。泰勒和曼蒂呆愣愣地站在那裡，難以理解這個答案。

「其實這本身就是一道選擇題。」泰瑞說著，「只不過你們把另外兩個選項排除了，但那個正確的選項就在裡面。」

「這……」泰勒思考著這道題的意義，泰瑞見他們兩個都不動，直接將兩人推到休息室內，然後進身一步，關上了門。

「其實門環再聰明，它也只是一個煉金事物罷了，就跟編程差不多，只要滿足問題的條件，就能通過。」

「編程？」泰勒發現同伴也有畫風突變的趨勢，按照這樣下去，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呢？蒸汽朋克？機械降神？

泰勒搖頭將這些想法趕出自己的腦袋，聽起了泰瑞的想法。

「我們所知道的，煉金和人最大差別便是煉金是設定好用途的人造物。而人，是難以名狀的智慧生物。既然是設定好的人造物，那麼，它所遵循的規則，就是人設計好的規則，這是有跡可循且複雜度有限的，因為對於造物來講，它的複雜程度永遠無法超越它的創造者。」

「按照那些哲學家的話來說，我們無法完全了解比我們更為複雜的系統，就像整個宇宙和自然創造了我們，但我們無法完全了解整個自然界，它總是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秘密需要我們去思考，然後發現這其中還隱藏著這樣或那樣的秘密。」泰瑞看著旁邊三三倆倆的同學，低聲對著泰勒和曼蒂說：「你們跟我來，有一樣東西給你們看。」

兩人跟著泰瑞來到寢室，泰勒順勢躺在自己的床上，跟湯姆決鬥真是太累了，尤其是召喚白澤，他有些吃力，估計這是自他冥想以來消耗魔力最多的一次。

曼蒂做到了泰瑞的床上，泰瑞則開始在牆角的雜物堆中翻了起來，那裡堆滿了從有求必應屋淘來的寶貝，不是很珍貴，但足夠地有用。泰勒的東西佔了另外的一個牆角，那裡，同樣是層層疊疊的書，還有一些精美的古董，以及有意思的魔法器具。

泰勒從他那一堆中翻出一個由齒輪構成的機械造物，外表看起來像個機械錶，但肯定沒這麼簡單，泰瑞對於煉金器具還是很有眼光的，他看上的，要麼構思巧妙，要麼製作精細，三人當中，泰瑞呆在有求必應屋的藏物室的時間最長，淘到的東西也最多。

「這是一個日曆。」泰瑞向兩人展示著這個精巧的圓盤，「他和九十多年前在克里特島發現的安提基瑟拉圓盤由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它還有更神奇的地方。」

泰瑞將圓盤翻過來，指著邊緣的一排小字：向阿利斯塔克、阿基米德、埃拉托色尼和希帕克致敬。

「能知道阿利斯塔克一定對遠古的哲學、天文非常了解，我是找了好多資料才知道這個人的。」泰瑞充滿敬意，「作為日心說的先驅，這個薩摩斯人可是第一名。」

「他也是個魔法家？」曼蒂望著灰暗的青銅太陽系模型。

「不知道。」泰瑞擺弄著手中的圓盤，轉動著行星環，「製作這個的人一定是個魔法師，但至於阿利斯塔克，那就不知道了，要知道在那個時代。哲學家和魔法家都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現在，好了，你們看好了。」

泰瑞將圓盤放到桌子上，用魔杖朝著圓盤底盤的一角指了指，隨即一道白色魔力從杖尖留到圓盤上，底盤、行星環上的文字開始發光，很快，圓盤中心的水晶球慢慢升起，發出橙紅色光芒，各個行星環也隨之逐個神奇，各大行星的虛影慢慢閃現，最外層恆星天也亮起點點星光……

泰勒驚訝地看著這個星盤的變化，轉身把窗帘拉上，房間隨之變暗，桌上儀器散發的光芒變得更加明亮。

「能在那個日行說大行其道的時代有這樣的日心說模型，真的很令人新奇。」泰瑞望著自己的模型也有些出神，「當然也有可能是開普勒那個時代的，畢竟我們不能完全否認後人的創造性。」

「這個模型製作的很新奇。」泰瑞指著圓盤底盤上的花紋，「這個青銅圓盤上用銀絲和金絲鑲嵌出魔法紋路。」泰瑞指著剛剛自己用魔杖點過的地方，「這裡是整個模型魔力輸入的地方。這旁邊的是魔力運行的主幹紋路。大部分都是各種各樣的花紋和幾何圖形，搭配著少量的希臘文。」

「至於每個行星的具體運行方式，被刻在每個行星的行星環上。」泰瑞指了指漂浮在半空的的行星環，青銅構造的行星環上鐫刻著每個行星的名字，再魔法的作用下閃閃發光。「這個裝置最特殊的地方是那個水晶做的太陽，在魔力輸入后，最先點亮的是太陽，然後六大行星依次升起，被點亮。」

中間的水晶太陽確實是整個模型最亮眼的存在，它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模型，沒想到的是它居然還能控制其他行星環。泰瑞接著指了指星環，「這裡還鐫刻著每顆行星的公轉周期等數據，每顆行星的運行具體控制就是由它們控制的。」

泰勒觀察著精密的模型，沉浸在泰瑞的演講中，熠熠生輝的模型昭示文明的曙光，對先賢的敬佩油然而生，「那層最外面的恆星天是怎麼具現的。」泰勒指著裝置最外面那層淡淡的藍色，「恆星有周年視差，而且，模型中離得還這麼近。」

「你說這一部分啊。」泰瑞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這部分我也沒搞懂，甚至連它怎麼顯示也沒搞懂。」他看著那層淡淡的藍色，面露尷尬，「不過既然它顯示出來了，那就不可能是一個簡單的背景，畢竟在精密儀器上加個普通的背景還不如不加。」

「不過這個模型對於鍊金術的思想可以說是運用的很好了，明確的功能分區，多樣的魔力鏈接方式，還有穩定的輸出，有求必應屋裡的其他煉金垃圾很少有能比的上他的。」

「那今天……」

「今天看我們聊到煉金，我就想能不能像機械程序，或者編程那樣，重新組構鍊金術。」

「不愧是我的室友，能想到這一步的人可不多。」泰勒有點興奮，畢竟自己來到這個世上，真的改變了某些內在的東西。沒有真正的知音，自己培養也是可以的，看樣子在魔法界至少有一部分人不是無可救藥。

「那是。」泰瑞滿臉驕傲，「我可不想被你們落下太多，對了，看了這個，你們有什麼想法嗎？要對鍊金術改動的話，我該從哪裡入手呢？」泰瑞滿臉期望地看著兩人，「我覺得我學的夠多了，但總感覺找不到研究脈絡。」

泰勒和曼蒂恍然大悟，原來拉我們倆個是來當參謀。

「你等等，讓我想想。」泰勒又躺回床上，鍊金術所包含的範圍太大了，對各種物品的的改造千奇百怪，但總的說來，就是通過銘刻、煉製，組合、施法等魔法手段，將物品改造成擁有特定功能的器物。

對於煉金物品的製造，最大地問題莫過於尋找合適的材料和將自己的需求通過魔法手段精準地表現出來。

泰勒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解釋一番后，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其實，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自己的想法通過魔法手段表示出來，但對於表示的方法，十分雜亂，同樣的功能有不同的顯現方法，但各種方法之間又存在差異，所以，我覺得，最重要的，便是規範，建立一種通用的，能將各種方法。嗯，準確來說，是一種體系，能夠對那些方法能夠做出大一統的解釋。」

泰瑞有些傻眼，「那不就是你做的工作嗎？怎麼，想拉我上船？我不會上當的。」泰勒望著光輝閃耀的行星儀，「我已經迷上煉金了，沒精力陪你研究魔法了。」

「呃，確實有點相像，但還是有不一樣的。」泰勒解釋著自己的理論，「至少我們所圍繞的重點是不一樣的，我所研究的重點是魔法本身，而你的重點是煉金。」

泰勒站起身來，在屋裡踱步，「或許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圍繞自己最喜歡的建立一套魔法體系。」泰勒開始展示自己剛剛在密室里所得到的信息，他將氧化汞的變化講了一遍，「魔法是客觀的，是可觀察的，是可知的。只要我們有決心，那麼，我們一定能掌握它。」

「那麼，這個體系的第一步會是什麼呢？」泰瑞感到了意義所在，建立自己的魔法體系，或許能幫自己從根本上解決鍊金術學習混亂的問題。

「就像研究魔法的第一步，當然是統一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