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紅袖山

「太傅，你這是何意？」

凌雲劍拔弩張，語氣中帶著幾分寒冷，他不管對方什麼身份，誰敢動自己的至親，他就和誰拚命。

「呵呵！」白慕澤沒有怪罪凌雲的無禮，「小友，別急！帶我細細道來。」

「大風王朝一直與我們不和，多年來表面和平，卻暗鬥不休。近日，雙方又出現了更為激烈的矛盾，爭鬥也被推向了高潮，戰爭隨時可能發生。

為了組織戰爭，維護和平，也為了在戰爭來臨后保護百姓，守護大漠。許多事情無法明面上做，需要有人在暗中行事。

因此，紅袖山甄選天下英才，培養成我們大漠的暗衛。替大漠掃魑魅，平風雲。

而這樣的人選，必須對大漠有著絕對的衷心，才有了眼下這個小小的考驗，你們不會介意吧？」

白慕澤一臉祥和地看向凌雲和龐豐，等待他們的回應，在他心裡已有答案，只是需要他們親口說出。

他相信自己的目光不會錯。

龐豐負手而立身軀筆直，忽然微微欠身，行禮說道：「報效家國，榮幸之至！」

白慕澤得到了心中滿意的答覆，隨後看向凌雲，希望得到一樣的回應。

凌雲後背靠著大樹，雙手抱在胸前，看都沒有看一眼白慕澤，「你要考驗，我無所謂。那你也不該動我母親！」

對於守護大漠，他本就沒有什麼感覺，但是要加入也並非不可。

但是他們偏偏利用了自己的母親，這是凌雲所不能容忍的，劉書柔就是他的逆鱗，誰也不能碰，否則就是和他作對。

眼前這個人是當朝太傅，而且實力遠遠超越了自己，不然怎麼說也得讓他吃個大虧，長長記性。

聽到凌雲冷漠的聲音，白慕澤臉色一僵，趕忙解釋道：「這是你母親授意的，她說能讓你動容的恐怕只有她了。」

凌雲愕然，果然，還是母親了解他。恐怕除了自己的母親，已經沒有什麼能夠讓他來赴這一場「鴻門宴」了。

「所以，我們這算是通過考驗了？」凌雲轉移話題，既然是母親授意，那他也不好擺著一張老臉。

「嗯……」白慕澤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本來呢，沒有那麼簡單。但是你的實力打破了我們的計劃，所以算是通過了吧。」

「如何，可願加入紅袖山，為大漠出一份力？提醒你們一下，紅袖山是在暗中行事，無官無職，你們為大漠做的一切，也不會被世人所知。

你們都是天賦異稟的少年，按照正常的流程，你們本來可以加入王朝，升官發財，也能為大漠出一份力，還能名滿大漠，受百姓愛戴。這樣，你們可還願意加入？」

暗中行事，意味著他們做的一切，雖然是為大漠著想，卻是不能被世人所知，甚至有可能被世人誤會。

「名利不過浮雲，只要不是違背道德的事情，是為百姓著想，為大漠著想的事情，就值得去做。」龐豐絲毫沒有猶豫便開口說道。

「嗯！」白慕澤十分滿意地看著龐豐，「這個自然，紅袖山絕對不會讓你做對不起天地，大漠還有自己的事情。」

凌雲在一旁東看西看，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白慕澤看向凌雲，問道：「你呢？」

凌雲把頭撇向一邊，道：「我還是不想加入。」

「哦？」

白慕澤感到有些意外，但笑容依舊，沒有太在意。

他一捋白須，笑道：「紅袖山是暗中行事，整個大漠，知道紅袖山真正行事的，除了王上和我外，只有三人，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凌雲眉頭一皺，「這是要殺人滅口嗎？」

這樣的謀划，確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不可能讓無法掌控的人知道。

「當然不會，只是提醒一下你，紅袖山是多隱秘的事情。你母親說，她看得出你志在四方，不會留在這個小地方。她的離開，也是為了成全你。她還說，你嚮往自由，那些官場繁瑣的規矩你會受不了，只有紅袖山這樣地方，才適合你。」

白慕澤的話，凌雲聽得有些出神，這些話，他毫無保留的相信，因為天底下不會再有第二個人這麼了解他。

紅袖山，無人知，無人曉，也就沒有規矩可言，只要所行之事，忠於大漠，忠於王朝。

而事實上，凌雲也是打算加入紅袖山的，因為只有這樣，在他離開之後，還能有一個強大的後盾保護自己的母親。

白慕澤緩慢地向前走去，龐豐回頭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凌雲，也緩慢地跟上了白慕澤。

凌雲在心裡嘆啥氣一口氣，也跟在了後面。

他本來沒有想這麼早就離開凌家的，這一切，好突然。不過既然來了，也只能坦然接受了。

白慕澤沒有回頭，卻好像知道凌雲跟了上來一般，開始介紹道，「紅袖山到目前為止，算上你們，年輕一輩的只有五人。你們行事以紅袖山為名，無權無職，但是無人能過問。」

一路上，三人向紅袖山前行，白慕澤不停地說著關於紅袖山的一切，想讓他們快速融入。

原來紅袖山是王上賜給白慕澤的一塊領地，但是白慕澤沒有調遣任何人過去，卻修建得十分華麗。

在世人眼裡，紅袖山就成了休養生息的地方。紅袖山的人，不是頤養天年，就是好吃懶做。

龐豐時不時問幾個關鍵性的問題，而凌雲時不時問一下八卦的問題。

「哎，太傅，我們的師兄都是什麼實力啊，有沒有女的？」快到紅袖山後，凌雲突然問道。

白慕澤對於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每一個問題都十分認真地解答。

「紅袖山的大師兄，今年二十二，生性冷漠，不進生人。二師兄今年二十，性子懶惰，愛睡懶覺。還有一個，明日才接過來，算你們師妹吧，與你們同齡。」

「那你呢？你多大了？」凌雲對於冒味的問題，也是直言不諱。

「呵呵！老夫已經年過九十。」白慕澤淡淡一笑。

凌雲伸手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考，隨後一臉正經地說道：「嗯，九十。若是不能及時突破地靈境，那豈不是快入土了？」

「咳咳！」面對凌雲突如其來的問題，龐豐輕咳兩聲，提醒凌雲。

白慕澤也被這個問題問得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尷尬地笑道：「凌雲小雲的思維果然奇特，眼光也很到位。」

白慕澤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凌雲，感到有些意外。

正常情況下，只有修為高的人，可以看穿低修為的真正境界。而凌雲一個造靈境四段的修士，居然能夠看出自己還沒有達到地靈境。

對於龐豐的善意提醒，凌雲白了一眼他，沒有理會。

不久，一座滿是紅色楓葉的山峰映入眼帘，遼闊的大山中央，是一座宏偉壯麗的庭院高樓。

紅袖山，竟然山如其名！

走進庭院，小院內也是栽種了許多楓樹，還擺放了不少奇山異石。

一塊平坦的巨石上，一個少年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哥們就是我們二師兄？」凌雲指著那少年問道。

「嗯！」白慕澤輕輕地點了點頭。

凌雲仔細一探，那少年周圍靈力縈繞，卻不豐盈，修為只有四段，與自己一樣。

白慕澤說過，紅袖山甄選天下少年，但是眼前這個少年修為低得出乎了他的預料。

「好像也不行啊，才四段修為。」凌雲看了幾眼，實在看不出他的厲害之處。

「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有獨特的精彩。」龐豐忽然開口說道。

凌雲對龐豐的話，既不贊成，也不反對。傳說之前沙域有一個組織，裡面的人修為都不高，卻都精於計算，以王朝為棋子，以天下為棋局，攪得天翻地覆。

但那是極少部分的人，在眾多修士面前，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這樣的人，需要對自己優勢運用到極致，不容一絲犯錯。

自身低弱的修為，一旦犯錯，那將是十分致命的。

「他有沒有精彩之處，等你們自己發現，我也該去迎接你們的師妹了。」

白慕澤說罷，一個轉身消失不見。

徒留凌雲和龐豐，一臉疑惑地環顧四周，不知道自己該幹嘛。

片刻后，兩人商議，只好叫醒正在睡覺的二師兄。

凌雲躍向半空，伸手摘下一片楓葉，來到二師兄面前，用紅色的楓葉給他撓痒痒。

「阿秋！」

二師兄一個噴嚏，頓時醒來，他撓撓鼻子，神色恍惚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你們誰啊？竟然敢闖我紅袖山？」

「我們是剛加入紅袖山的成員，我叫龐豐。太傅走得急，還望二師兄指路。」龐豐恭敬地說道。

「啊？哦！叫我韋林就行。太傅其實也是我們師傅，會教我們劍法。為了隱藏身份，在紅袖山可以叫師傅，在外面就叫太傅。」

「停停停！」凌雲急忙打斷了韋林的滔滔不絕。「你先告訴我們住哪？」

「紅袖山這麼大，愛住哪裡住哪裡。要不就跟一樣，在這石頭上睡覺，以後在大漠我就罩著你們。」

「憑你？」凌雲上下打量著韋林，一臉質疑的神色。

韋林一聽，睡意全無，憤然起身，「什麼？你敢看不起我！我告訴你，在這大漠，我想罩的人，除了大師兄沒人敢欺負！」

「為什麼要除了大師兄？」凌雲問道。

「因為我們的大師兄是，夜白起！」

凌雲有些驚訝，龐豐也不例外，但是他們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令韋林感到十分疑惑。

「你們不驚訝嗎？」韋林不解。

驚訝！

怎麼可能不驚訝！

若不是凌雲歷經一世，也做不到如此泰然處之。

夜白起，這個名字在沙域簡直家喻戶曉，對他的介紹，一個名字就夠了。

他的狠辣，令人聞風喪膽，提及他的名字，小孩不敢哭出聲，大人不敢喘粗氣，王上都要敬三分。

一個年僅二十二歲的少年，卻讓無數前輩望塵卻步。十歲開始修鍊，十五歲入軍營，十八歲成為將領。

數年來征戰不斷，從未有過敗仗。每一場戰役都是屍山血海，血氣衝天。

二十歲那年，以一己之力，從萬千軍中，取敵人首級，功成身退後，將上萬投降的戰士坑殺。

對於夜白起的傳聞，凌雲也有所耳聞，哪怕是他曾經身為天靈境的強者，也難以在萬千軍中存活下來。

對於這個僅僅地靈境，就做到這種地步的夜白起，他很感興趣，也許整個沙域，也只有夜白起值得自己關注。

「能得韋衙內如此重視，自然不是普通人，不過雖然有所心理準備，還是被夜白起這個名字震驚到了。」

龐豐說話間，沒有多餘的動作和表情，看上去不像感到震驚的樣子。

凌雲看向龐豐，對於龐豐，也開始泛起了一絲興趣，這麼驚訝的事情，他也能談笑自若，而且似乎對王朝內的許多官僚都認識，身份肯定不簡單。

看到白慕澤，就知道是太傅，看到韋林，就稱他為韋衙內，能有這般眼力，恐怕家世也不會比韋林差多少。

三人閑談一會，各自離去，尋自己的房屋住下。

紅袖山很大，也有很多庭院，凌雲隨便找了一個住下。

通過閑談，他才知道，原來韋林是當朝太尉的獨生子，深得太尉喜愛。

至於龐豐的身份，韋林似乎也知道，只是一直沒有提及，凌雲也沒有主動去問。

咚！

次日，一聲洪亮的鐘聲吵醒了所有人。

「我靠，怎麼回事？老子的美夢就這麼斷了。」

凌雲抱怨一聲後起身，發現桌子上竟然擺放了一張白紙，上面寫道：百朝林議事，提防徐子默。

一臉疑惑的他，拿起白紙，向外走去。

走到大院，卻發現龐豐和韋林已經在等候他了。

「這是怎麼了？」凌雲問道。

「當然是師傅他老人家安排任務啦。」韋林打了一個哈欠，伸了伸懶腰說道。

見韋林沒有解釋清楚，龐豐主動站出來解釋道：「我們紅袖山的職責是守護大漠，而這個來自大風王朝的徐子默的來意，極有可能是破壞大漠與大風王朝之間的和平穩定。我們需要阻止他的陰謀。」

百朝林，一個各個王朝聚集議事的地方，在維護自己王朝的尊嚴的同時，也會有意無意間打壓其他王朝。

表面和平，其實暗藏洶湧。

「那便去會一會這個叫做徐子默的，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本事。」

三人同行，向著百朝林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