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梁峴君一行奔波兩月有餘，小車輪子也更換了兩次，可收穫甚微。離要求完成任務的時間，余日不多，面對艱巨的任務，梁峴君心裡焦慮不安。她把人員叫在一起討論分析情況。她接受了吳副局長提出的到長江以北的連隊看看的建議，驅車先去了某軍的305師和304師。

倘若按梁峴君的級別配車，這次出行，她應坐上海牌轎車，或是進口的伏爾加、吉姆車型。可是，她考慮到此行要下基層入連隊，走泥路爬山坡，偏鄉僻域，路途遙遠，轎車不方便，就辭掉轎車要輛北京牌麵包車。這種車型，一是馬力大，遇到糟路況一般不會塢車。二是車內空間大，寬敞舒適又載人多。三是視野好，有利於觀察四周情況。四是此車大眾化，有利於保密。

三天後，梁峴君一行來到清河之濱的烏金市。烏金市屬工礦業城市，礦產主要是優質煤炭。此地駐軍某團屬奉命「支左」的部隊，四個營十二個連四十八個排像棋子似地分部在二十幾個礦區執行支左任務。梁峴君率一干人馬，進機關，下連隊，爬山樑，鑽山溝，進礦區，去田間，辛苦忙碌了幾天，方從幾千名戰士中選中團直的衛生員岳辰陽。

岳辰陽豫東陽夏人，今天正是他十五歲的生日。小岳個頭不高，一臉稚氣，體質略顯單薄。他初中剛剛畢業就來參軍了。這小鬼，不但長得帥氣，而且一雙大眼睛里總是冒著靈氣神兒。加之，他的政治條件好，社會關係清白，祖上人老幾輩都是苦出身，母親在家勞動，父親是公社書記，縣委常委，光從檔案材料上看，梁峴君就很中意了。為慎重起見，她帶了王麗艷，邀上魯副參謀長，由團參謀長黃永新帶路，一行去連隊找小辰陽談話，目測相面。她讓吳副局長留守，其他人員自由活動。黃永新要來輛美吉普車，一行人直奔岳辰陽所在的連隊而去。

直屬隊駐紮在烏金市的西郊清河南岸一個小村莊旁，距團部有八華里的路程。小村莊景色秀麗，綠茵環抱，小橋流水，碧池綠荷，菡萏斗俏，稻花飄香，不是江南勝似江南，一派江南水鄉景色，景美水秀，宛如一幅絢麗的風景畫卷。真乃是：天藍白雲景色秀，水鄉通幽別洞天。迎面一陣柔和的微風吹來，瞬間一股芬芳的稻花香附著淡淡的泥土氣息撲鼻而來，使人陶醉，心曠神怡！再看那陂池風景，碧葉粉荷，鯉戲蛙鳴，水光瀲灧，又是一幅醉人的景緻。

有詩讚曰:

水光瀲灧風徐徐，荷塘日暖魚嬉戲。

碧葉疊疊捧蓓蕾，婀娜多姿眾紅蕖。

又有詩單道暮晚景色：

一泓碧水映花叢，山銜落日霞飛紅，

牧童牛背橫笛細，風傳暮鼓第一聲。

景色雖美，梁峴君心繫辰陽，哪有心思欣賞這風花艷陽啊！在機關憋屈寂寞難耐的王麗艷倒是安奈不住心中的愉悅，拿出諜工專用的微型相機，偷偷抓拍了幾張艷色麗景。她又違了紀律，不敢張狂，就適可而止了。

直屬隊是營級建制。岳辰陽入伍后，團首長見小辰陽稚嫩的臉上溢著機靈氣兒，心裡喜愛，有意把他留在身邊，隨送他去衛生隊培訓后就來直屬隊當了名實習衛生員。

這天，醫助去了訓練隊，留岳辰陽在家當值。他剛為一位小戰士包紮好腿部的外傷，就見幾位首長模樣的人走進衛生室，其中有他熟悉的團參謀長。辰陽見黃參謀長陪著幾位首長，其中一位年紀稍長的女首長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軍官一前一後走進衛生室，他心裡不由得一陣緊張。是啊！他還從沒見過這麼大年紀的女首長哩！在他心目中年齡和官階成正比；況且還有黃參謀長陪同，心想，她一定是位大首長。再看那年輕漂亮的女軍官，只見她神采奕奕，氣質不凡。辰陽心裡琢磨，她莫不是那女首長的女兒，倆人長得多麼相像啊！再不然她該是那女首長的貼身秘書。他曾聽人說過，身邊配有專職秘書的首長，是軍級以上的首長。想到此，辰陽抬頭望一眼黃參謀長身旁一臉嚴肅的年長男軍官，恰遇那男軍官一雙犀利的目光正打量著他，辰陽心裡不由得越發地發毛了。他漲紅了臉，面露靦腆，不停地搓手掌心。還好，他見來人都是滿臉和善，特別是那位女首長慈祥和藹好像他的母親。他想起母親，心裡有了母親的溫暖，隨即辰陽心裡有了自信，狂跳的心也緩穩了。他麻利地為首長讓座沏茶。

衛生室空間太狹小，又沒有足夠的凳子可坐，所有的人都立在那裡。辰陽慌忙出去找來凳子，大家方才落座。

「小鬼，多大了？」黃參謀長問道。

岳辰陽漲紅著臉正要回答，他的眼神正好與那年輕女軍官的驚艷目光相遇，心臟不由得又是一陣狂跳。他趕忙躲開那略帶幾分挑惹，幾分審視的目光。他說：

「報告首長，俺今年十五歲。」

「上了幾年學？在學校都學了哪些課？」梁峴君和藹地問。

「報告首長，俺初中畢業。俺學的課可不少，有語文、代數、歷史、物理、俄語、政治…還有…」一時緊張，他竟然沒想起音樂課。

「六十年代後期，學校大都停課了，你們那裡怎麼樣？還能正常上課嗎？」魯副參謀長問道。

「報告首長，停課那是城裡學校的學生，俺們鄉下的學校沒停課。俺學校遠離縣城，地處四縣邊界交匯處，不通公路，不通汽車，交通不便，老百姓常年在家勞動，很少出趟遠門，串親戚趕集市，就是最遠的活動範圍了。有的老百姓甚至活一輩子，連趟縣城也沒去過，一生最大的活動範圍就家鄉方圓四五里遠，出去百兒八十里，就不知是啥地方，只能按方向稱為東鄉….西鄉….個別人去趟縣城就算是見大世面了，在人前有炫耀的資本了。在五六十年代，公家人很少去俺那裡，老百姓一年四季見不到個公家人；城裡學校停課了，俺學校沒人管，老師整天照常上課，學生照常上學。」

「那你們的老師還能有心教學，學生還能安心學習嗎？」王麗艷問道。

「不招生，不考試，老師思想沒負擔，開始課程安排得很滿，老師教得很賣力，後來漸漸地放鬆了，經常不上課。俺們學生倒是想好好學習，想通過上學的途徑學到知識，將來能跳出農門，不再過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吃苦受累的日子。」

「你在學校學的俄語還是英語？」梁峴君問道。

「我是學的俄語。不過，俺學得不夠好。」

「你能試說兩句嗎？」

辰陽用俄語說「您好！歡迎您！」

梁峴君略微點點頭，臉上露出微笑。

「你有女朋友嘛？」王麗艷用俄語問道。

梁峴君曉得農村風俗習慣，越是貧窮落後的地方，老百姓舊的傳統觀念越濃厚。王麗艷問過後，沒聽到辰陽回答。她望了望辰陽堆滿稚氣的臉，覺得王麗艷問個多餘的問題。多大點的孩子啊，哪就會談情說愛了呢！可接下來辰陽的回答大大出乎她的預料。

岳辰陽見首長突然問愛情問題，心裡羞澀，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想了想，臉漲得紅紅地說：

「俺入伍前，表嬸子給俺介紹個姑娘，她比俺大兩歲。可俺想幹事業，就沒答應這門親事兒，因此還遭到了父親的一頓責罵。」

「你有沒有比別人強的某個特長？」梁峴君問道

岳辰陽覺得他並沒超人的本事兒。略沉思片刻說：「我有毅力，有自信，不服輸。不怕困難，能吃苦，不知這是不？」

「這些只能算是優點。」王麗艷說道。

王麗艷用俄語與岳辰陽交流一陣子后，她向梁峴君點點頭，示意她的考察結束。

經一番測試，梁峴君對眼前這位小嘎子，很是中意。使她最滿意的是岳辰陽的俄語水平，這是他與眾不同的特長吧。

兩個多月辛苦奔波，梁峴君終於找到一位各方面使她比較滿意的人，心裡多少有些安慰。她在筆記本上記下岳辰陽的基本情況。她似乎還有啥不放心，在岳辰陽三個字的前邊重筆打上個三角符號，然後她合上筆記本，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岳辰陽不清楚首長所做的一切是何目的，他眼裡始終充滿迷惘。黃參謀長猜透小鬼的心事兒，在臨別時對辰陽說：

「首長是北京來的，準備挑選人員去某部工作。你做好思想準備，一顆紅心兩種準備，走則愉快，留則安心，一切聽從黨召喚。」

其實，黃參謀長也不清楚梁峴君工作單位在何地，他只知道某部機關駐紮在首都北京。

隨後幾天，梁峴君一行人馬，不辭勞苦，幾經周折又選中了團通訊隊的女兵郭丁。

郭丁是江蘇南京市人，今年十八歲。郭丁的父母是現役軍人，父親任解放軍某部某師師長，母親是軍區某醫院的醫生。郭丁是老兩口的獨生女兒，自幼倍受長輩的寵愛。在郭丁正讀高中二年級，學校停課了。有學生組織了學生戰鬥隊，郭丁和許多小姐妹都參加了。她隨大夥整天風風火火地到處張貼標語，滿市亂串，覺得怪好玩的。後來，郭師長再也不能由著寶貝女兒的性子瞎鬧騰了，一九六八年春，他把女兒送到部隊。

按既定條件，郭丁的年齡大了些，達到最高限齡，但她有紮實的文化底蘊和良好的修養，具有較好的俄語基礎，這些都是梁峴君求之不得的人才條件。梁峴君很中意地選中了她。

梁峴君的筆記本上又記上郭丁的名字，她心中喜悅，決定趁興抓緊時間尋找人選，隨即帶領人馬來到深山溝里，在礦區「支左」的連隊轉了幾天。再無中意人選，向黃參謀長握手話別，然後驅車去了駐紮在八公山下的師部所在地。

到達師部，梁峴君讓其他人員休整，她和王麗艷一頭扎進師部檔案室埋頭查閱人事檔案。從中選中幾十個戰士，在隨後的目測中，又被她一一否定。這麼個結果，梁峴君心裡有些沮喪。她隨即調整方法，下基層連隊去淘寶。

一行人行至半途，天降大雨，山高路滑，崎嶇難行，幾經塢車，幾經下車步行。有時上帝很會捉弄人，他們辛苦受罪，鞍馬勞頓，幾天下來，沒得到任何回報，個個筋疲力盡，悻悻地無功而返。

梁峴君心裡有些煩躁。王麗艷理解首長的心情，她為首長打來熱水，讓首長泡泡腳，然後為首長全方位地按摩松筋舒骨，使首長在肉體上得以完全放鬆，來緩解精神上的壓力。正當工作毫無進展之時，偶然間的不經意竟使山迴路轉，柳暗花明了。梁峴君在幹部食堂進晚餐，聽到三位軍人的一番對話，使她頓時來了精神。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王參謀，你說小辛那小鬼頭神不神？昨天軍區一份電報，頻率被大訊號罩住，要求對方改頻，對方不知和誰慪氣，就是不肯改頻。當班的外號『聽千里』是怎麼也調不出訊號，正束手無策時，小辛自薦要上機試試。小辛一臉沉著，戴好耳機，鉛筆走如游龍，疾似脫兔，一碼不漏，一碼不錯全ok了。這小鬼頭實習才幾天呢，嫰芽子！怎麼會有這本事。簡直是個天才！」一年輕軍人說。

「張台長，我正感覺這事神奇哩！如果遇到大訊號干擾，連你這道行深，長了白毛的老狐狸，也難免漏碼錯碼的，需經反覆校對才能確定下來。抄份這樣的報下來耳朵會失聰大半天的，可小辛楞是沒事兒。」王參謀說。

「王參謀，這不服不行。人啊，天生該吃哪碗飯的，上天就賦予他哪方面的長處。小辛是上天派來專吃無線電這碗飯的主，沒見他與眾不同的一雙耳朵嗎？」張台長說

「上禮拜天我去溝里（無線電訓練隊在山溝里，人們習慣以溝里代稱）見了馬飛，他說：『王參謀，你真有眼力，無線電奇才讓你挑走了。』我說誰是奇才呀？馬飛有些生氣地說：『你揣著明白裝糊塗，還能是誰，小辛唄！我留他當教員哩，你鼻子大壓嘴，硬挑了去。』我說：那是你偏見，沒聽說小辛有啥超人之處。馬飛說：『他是訓練隊技術最好的，某些方面比教員還強。他那神態、悟性、聽力、長相…天生的捕捉天籟之音的主。』我想了想說：光憑這些咋就斷定他會比別人強，咋還稱得上奇才了！馬飛瞪我一眼說：『你別拿寶貝不當寶貝，要這樣，還把他給我吧，別扼殺奇才。』見他生氣，我說：好吧，既然你那麼看重他，我得空送他回來，再給換個老手吧？馬飛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正說馬飛傻哩，卻出這怪事兒。說不定小辛真有天賦哩。」王參謀說道。

「先不說小辛是不是奇才，能讓馬飛看上眼的人，可是鳳毛麟角。誰不知溝里有個驕性心傲，鐵骨錚錚，傲氣十足，目空一切，牛皮哄哄的馬隊長啊!」一年輕軍人說。

「馬飛確實有本事兒，各方面技術都過硬，又是立過戰功的人。他向來不夸人，這倒是真的。」張台長說。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梁峴君聽著幾個人的議論，心裡暗喜。她指示王麗艷了解一個叫小辛的戰士。王麗艷彙報：小辛，叫辛欣，是新兵，現是師部無線電台實習報務員。

辛欣是岳辰陽的同鄉，入伍前倆人是同學，入伍后小辛被師直挑中學了報務。

師參謀長按照梁峴君的指示叫來辛欣。

辛欣面色微黃，矮矮個子，一雙小眼睛單眼皮，淡黃色的眼珠兒，宛如一潭秋水映個金色的太陽，深邃莫測，陽剛神韻，氣色超俗。一張娃娃臉，稚氣十足，冒著幾分傻氣。梁峴君對辛欣的第一印象不算好，一度要放棄他。心想，飯堂里那些人的對話，聽得清楚真切啊，難道奇才應有奇相，大智若愚是指他這形象。她想人的長相併不重要，關鍵是有沒有超人的特長。哎，拜尋真奇才，真天才，難遇啊！是天才，是蠢才，考考便知。我決不放過一個天才，也不能選入一個庸才。

梁峴君擔心由她主考會帶框框，便請魯副參謀長當主考。

「小鬼，你是河南人嗎？」魯副參謀長沒經驗，原本問是哪裡人，結果把已掌握的情況做問題問出來了。

「是。」

「今年多大了，什麼文化程度？」

「初中。十五歲。」

辛欣回答簡練，一個字也不願多說。

辛欣突然被參謀長叫來，面對幾位陌生的人，他沉穩冷靜的秉性沒使他感到膽怯驚慌。他雖猜不透首長們是何目的，但他意思到眼前發生的事將和他的命運有關。他心裡十分清楚他回答首長的每句話對他的命運走向都至關重要。他認為，越是想得到，越怕得不到，結果事與願違。因自身過於緊張，沒發揮出應有水平。比如：手裡抓一把沙子，越怕沙子跑掉，越想把手掌握緊，結果是握得越緊沙子跑得越快。這是自身原因得到了自己不願得到的結果。

辛欣心態平和，初見首長並沒感覺膽怯緊張。面對首長的問話，他面部表情沉著，略顯木訥。

「在學校學了哪些文化課，哪門課學得最好，哪門差些？」

「初中的全部課程。語文最好，俄語最差，畢業考試俄語不及格。」

梁峴君見小鬼回答問題不避忌自己的短處，心裡有些中意。隨即，她瞄王麗艷一眼。

王麗艷會意首長的眼神。她略帶些關切的口氣用俄語問：

「為什麼呀？是俄語不好學，還是有其它原因？」

辛欣略遲疑了一下，也用俄語回答她。

「我對俄語不感興趣，煩說俄語的味兒。我就想學英語，學好英語將來好當外交家，做個和平使者，把友誼和平帶給世界各地。所以，我就自學了英語。首長，我的英語水平比俄語強得多。」辛欣露出自信的神態。

軍區情報局吳副局長自認為自己的英語水平不低，也是想在梁峴君面前賣弄能耐吧，他用英語和小辛對話。

小鬼，你的志向是什麼？

我想當外交家。

不想做個優秀的軍人，或是做個出色的特工嗎？

沒考慮。大概不想。

「ok」梁峴君贊道。她聽了兩人的對話，對辛欣的英語水平有初步的了解。

吳副局長見梁峴君高興，頓時精神頭十足。他繼續問道：

你是報務員？

「yes」（是。）

一分鐘能發多少報，抄多少報？

中文發130多碼，英文發140多字母；中文抄150多碼，英文抄140多字母。

準確率多少？

全ok。

特殊情況下，在多個大功率電台干擾下，你能選准一個聲音最小的訊號抄報嗎？

沒問題。

「ok」。吳副局長贊了一句，隨即打住了交談。

梁峴君對辛欣收發報水平存疑。一個剛剛培訓結束的新兵能有如此好的水準？倘若如此，今天是真發現人才了。她決定證實一下，一行人來到無線電練功房。先測試辛欣收發報，結果這兩項水平都超過了他回答的數字。測過收發報又上機找干擾大的訊號檢驗辛欣的實戰水平。正好在一個廣播電台罩住的頻率里有個聲音小雜音大，似乎是虛無縹緲的天籟之音，時有時無的電台訊號。梁峴君說就它了。她坐下來戴好耳機，她要和辛欣同時抄報。她之所以這樣做，一來清楚難度有多大。二來對辛欣所抄的報文也好有個校正依照。三來還能緩解被考者的心裡緊張。梁峴君也是無線電收發報的天才，此刻，她感到訊號聲音太小，幾乎常人難以聽見。奇才就是與常人不一樣，只見她和辛欣沉著若定，鉛筆在手指間不停地轉動，跳躍，隨著筆尖遊動翻飛，一個個莫爾斯電碼變成數字寫在紙上……校對結果，梁峴君因不經常抄報漏掉兩碼，其餘，兩人一模一樣。

一直在一旁觀陣的張台長清楚首長今天的目的。他見剛剛發現的人才將要被人挖走，他本位主義嚴重，心裡老大地不高興。

有首古風曰：

龍有雷雨才騰雲，鳳無梧桐不棲息。

伯樂相得千里駒，識人善用方盡職。

梁峴君又先後去了安慶、上海、揚州、鎮江、無錫。廣州、南昌、湛江等城市，共選定九十一人。

在返回東南軍區的路上，梁峴君心裡輕鬆愉快，臉上露出了多少天來難得見到的笑容。這些天來，工作上的壓抑，路途奔波勞累，使她吃不好睡不著。今天，她不但圓滿地完成了任務，而且還尋得幾位奇才，心裡喜不自禁。她心情舒暢就願意和同志們多交談。參謀、吳副局長一再請求梁局長講講她戰爭年代的英勇故事。

「同志們，我們仔細想想，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我們為啥能打敗日寇，推翻號稱有八百萬國軍的蔣家王朝？」

「這還用說嘛，是毛**和黨中央的英明領導，全國人民的支持和我軍將士英勇頑強，浴血奮戰唄！」王麗艷知道首長高興，就順口答道。

「小王說得對。但是，還有個至關重要的原因，這原因在整個戰爭中起著關鍵性的作用，那就是我們的情報準確。我們的情報人員齊心協力，不怕犧牲，鬥智斗勇，千計百方地努力收集情報，破譯了所有密碼，使我們的指揮員好像坐在蔣軍機要室里看機密文件，蔣軍的戰略部署，調兵遣將，就好像是對我軍下達的。比如某次戰役，蔣軍啟用了代號3的高級密碼。我軍為了搞到其密碼，指令已潛入蔣軍機要室當了機要參謀的，代號為021的我軍諜報員，要不惜一切代價搞到代號3密碼。021是奉命戰略潛伏，是我軍的一張王牌，沒指令不準活動，遇到重大情況不得已才能呼叫他。大戰在即，必須儘快搞到密碼。021感到任務艱巨。隨後，021憑著超人的智慧和膽略與敵人展開了鬥智斗勇。…021借請客吃飯之際，頻頻讓酒把機要處長灌醉，盜走保密櫃的鑰匙，打開保險柜拍照密碼和布防圖。正當021帶著情報離開機要室時，情報處長帶兵趕來，包圍了機要室，隨即雙方展開了殊死搏鬥。021機智勇敢與敵人周旋，順利脫身。敵人圍追堵截，沿路設卡盤查，挨戶搜尋。021在群眾的掩護下，躲過了敵人的追捕，終於把情報送到接頭地點，交到我軍派來的聯絡員手裡。這時，追兵將至，為了掩護聯絡員安全撤退，021把生死度外，毅然拒絕了要他撤離一同『回家』的命令，引開了追兵，情報才得以順利地送達我軍，奠定了整個戰役的勝利。021為了戰役的勝利，為了解放戰爭的勝利，為了掩護聯絡員脫身壯烈犧牲了。021沒有留下真實姓名，沒有墓地碑文，他悄然地從這個世界上離去，至今他的事迹也鮮為人知。021就是我們神秘部隊中千百萬個無名英雄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