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下:微光
夏故安的父親夏傑,過去是軍人。退伍后遇見了他心目中唯一的愛人,周欣。
那一天,是非常平常的一天。夏傑從軍隊出來后第一次去大超市,這對於一位沒有購物慾的年輕小伙來說是非常罕見的。
就好像命中注定了一樣,在超市的入口處他們便相遇了。當時的周欣帶著紅色的圓框的眼鏡,穿著黑色的衛衣上有泰迪熊的圖案,幹練的牛仔短褲加上一雙小黑鞋。
夏傑靜靜的站在自動扶梯上看著眼前少女的散發,緩緩的向上移動。
『她手裡拿著本子,她在寫什麼呢。』
想著,夏傑真的上去問了,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說道:「嘿姑娘,嗯…你在寫什麼呢。」
少女明顯嚇了一跳,驚叫一聲抱著本子從扶梯衝了上去。
夏傑也是第一次搭訕,知道這絕對是純純壞事了,也趕忙走上去去道歉。
周欣轉頭看向走過來的夏傑同志,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哪有你這麼搭訕的小哥哥,啊,嚇死個人。」
夏傑一臉歉意的說道:「抱歉抱歉,不知道為什麼。我就很想知道你在寫什麼,剛才真是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我脾氣可好了。你想知道嗎,我是個作家。在想怎麼寫一個英雄拯救公主的橋段呢,雖然這個題材已經寫爛的,但是!我的絕對是不一樣的!」少女一臉驕傲的在少年面前誇讚著自己,少年看著少女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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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在睡夢中的夏傑和周欣突然被房子劇烈的搖晃給驚醒了。書桌衣櫃無一例外的倒塌,漆黑的陽台一瞬間天光大亮,手機亮了起來,顯示:2023年6月23日星期五凌晨4點01分。
夏傑好歹當過軍人,雖然現在已經很多年沒有訓練過了。但還是在清醒的一瞬間就明白此刻要立即離開,他拉起還在被這一切所震撼的周欣就向外沖。
他們衝到夏故安的卧室,但卻只有一張空床鋪。
「安安,安安你在哪,別玩了好嗎快出來。」周欣焦急的快要哭了出來。
夏傑轉了各個房間依然沒有找到自己的孩子,望著眼前不斷呼喊哭泣的妻子。周圍的晃動越來越劇烈,離開的道路被越來越多的障礙物阻擋。夏傑心裡一橫,拉起哭泣的妻子就往外沖。
「孩子他媽,安安一定是知道些什麼。他一定會沒事的,我們先出去才能找他。」
在夏傑身邊里的周欣此刻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只是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在奔跑。周圍巨大的動靜和對孩子的擔心,讓她根本聽不見任何人說話。她只感覺到了深深的疲憊,彷彿下一刻就會暈過去。
夏傑拉著自己的妻子,在被無數障礙物阻隔的道路上靈敏的穿梭。通向外面的窗戶照進來的光芒比夏日最熱的一天還要刺眼。當他們成功的跑到了樓下,卻不敢去打開通向外界的大門。
腳底板鑽心的燙,在下來的過程中就已經發現越往下走地表溫度越高,恐怕已經是70多度的高溫,夏傑都感覺腳底板是不是快熟了。
夏傑突然將周欣抱了起來,周欣想要下來,但夏傑死死的抱住她,夏傑看著她。
她的眼鏡是四方的黑色框,身上穿著中年女人才會穿的碎花裙。夏傑看著她,就像8年前相遇的那一天。他露出回憶的神色,腳下的高溫彷彿和他沒有關係。
「當時我問你,為什麼要把衛衣和牛仔短褲搭在一起,還要配一雙黑鞋,這一點都不搭啊。你告訴我,因為你要做一個特立獨行的人。」
周欣看著眼前的男人,彷彿和周圍的災難不在一個世界。她笑了起來,溫柔的說道:「嗯,當時我就在想。這麼帥的小哥哥居然搭訕的手法這麼笨,如果我不做一個特立獨行的人,我就不能和你說話了。」
聽到這話的夏傑也露出了笑容,他看著面前被吹的轟轟作響的大門說道:
「你還是那麼美,我的公主。但你的英雄可能得先走了。」
周欣死死的抓著夏傑,眼眶裡再次流出淚水。她看著他說道:「這些年,我真的成為了一個女作家。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少女了,可我依然沒有寫出不一樣的英雄。」
夏傑問道:「所以我問的時候,你都不告訴我,原來是沒寫出來嗎。」
周欣的眼淚掉了下來,她埋進夏傑的懷裡。說出的話卻帶著笑意:「因……因為,公主的身邊真的有一個英雄啊,她為什麼還要寫一個虛假的英雄呢。」
夏傑即使再堅硬的意志,也敵不過心愛之人的表白。他的眼裡流下了一顆眼淚在臉龐上打滾,腳底的油鍋又有何懼怕。
漸漸的,周欣在夏傑的懷裡哼起了歌謠:「
微光微光
你是生命的樂章
微光微光
帶來了人民的希望
微光微光
微弱的光照耀我的心房
你是心裡的光
你是遙遠的太陽
……」
「轟!」
巨大的熱浪與光芒破門而入,夏傑轉身將愛人護在懷中。
熱浪衝擊著他的背,樓層間無數斷裂破損的碎石摧殘著他的身軀。
在這座房子即將坍塌的時刻,恰巧外界的光與熱漸漸平息,滿身傷痕血污的他憑藉最後的意識向著門外衝去,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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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嗎,夏故安同志。
這6年我一直嘗試和你發生接觸,想將這即將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你。
但你看不清我,也聽不見我的聲音。你只能看清我用身上帶的筆和紙寫的字,而當我想要告訴你這一切時。
我就會被一股無名的力量給禁錮住,就像我控制住了你一樣。」
在巨大的光芒衝破了樓層的大門席捲在夏傑身上的這一切畫面,在兩個小孩子面前無數次的重演。
他們就在夏傑和周欣的身邊,但夏傑他們看不見。
夏故安在一次一次重演的畫面中奔向自己的父親母親,無論怎麼哭鬧都無法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無數次的被熱浪衝擊,再回溯。
另一邊站著一位和夏故安長相一模一樣的孩子,她看著眼前的一幕幕就像是看一場電影。
她的耐心漸漸消失,再次說道:「這一切,我已經見慣了。死人,哭喊。沒有一點價值!景故安同志,該準備準備我們可以出發了,將你安頓好後下一次相遇將會很久很久以後了。」
「你走開!你是個魔鬼!你還我爸爸媽媽!」夏故安顫抖的咆哮著面前的「自己」,眼淚和渾身的大汗止也止不住的流。
「唉,你為什麼就不能像未來那樣善解人意呢,所以我才說最討厭帶小孩了。」面前的「夏故安」撇了撇嘴:「那好,那想走就走吧!這場災難是太陽制止的,祂是我們的領袖。你記住了,除此之外,自己去求生吧!」
重播的畫面結束了,只有夏故安一個人站在了廢墟之上。面前到處是鋼鐵瓦礫和飛沙走石,在這次災難中倖存下來的無數人從廢墟中里或爬或走了出來,目光所及之處哀鴻遍野。赫然是一副人間地獄的景象。
而遠處居然依然有高樓沒有收到波及。他們是多麼的不幸,但他們又是多麼的幸運,活了下來,便比一切的得失都強。
夏故安想哭,他想找爸爸媽媽。他向前走著,他看著天穹之上出現的唯一且耀眼奪目的朝陽。他不知道該去哪,或者可以去某家醫院看看,如果它還立在那的話。
「太陽是我們的領袖?它離我們多遠啊,它看得見我們的苦難嗎,它絕對不是我們的首領。微弱的心光聚在一起,連太陽都可以超越!」
夏故安的目光越來越堅定,他筆直的前進著。學著他父親的身姿邁向前方,雖然不知道未來該去向何方。但只要有心想去的地方,就一定能到達!
不知不覺間,夏故安的身後跟隨著一個個迷茫又想要活下去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