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店員

許久不吃早飯，艾梔變得在早上沒有什麼胃口，她勉強把手上的包子吃完，喝了一大杯豆漿，才壓下那股不舒服的感覺，或許是她的臉色太過於難看，何紀俞都顧不上和她生悶氣了，他把艾梔摁在椅子上，緊張地盯著她看。

艾梔坐在椅子上面緩了一會兒，感覺好一些，她伸手拍了拍何紀俞的頭，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錢也還了，早飯也吃了，還留在我這裡幹什麼呢？」

她面色冷淡，語氣卻很溫柔，是個人都知道這個時候該告辭了，但是何紀俞跟看不懂臉色一樣，不僅沒有走，反而還在那張小凳子上面坐下。

「我看到你要招人的廣告了，我要應聘你這裡的店員。」

何紀俞指著玻璃門上貼著的廣告紙，經過他這麼一提醒，艾梔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回事兒，那招人廣告已經貼了快兩個月了，一直沒人來，艾梔也知道是因為她開的工資太低了，所以也沒有抱什麼希望，何紀俞居然想來當這個冤大頭。

艾梔慢吞吞地走到門口，扯下那張灰塵很多的紙張，她嫌棄的捂住鼻子，等到灰塵掉落的差不多了，才把紙塞到何紀俞手裡。

「你看看清楚，我這上面說的是只招女店員。」

「可是並沒有人來不是嗎？」

艾梔第一次發現這小狗崽兒還挺能嗆人，她毫不客氣地對何紀俞說到：

「那又怎麼樣呢？沒有女店員我也不要你。」

「姐姐，為什麼不試試我呢，要試了才知道好不好，是這個道理吧？」

「我說不想就是不想。」

「試一試嘛，就一天，如果你不滿意，我保證不再提這件事。」

隨著何紀俞撒嬌，艾梔有些堅守不住自己的底線，好傢夥！誰能拒絕一個眼睛明亮，繞著你腿轉，還在瘋狂搖尾巴的小狗呢！反正艾梔是不能拒絕，她想了想，何紀俞的提議，無論怎麼樣她都不會吃虧，沒有誰能拒絕佔便宜。

「那我們就說好了，先適用一天，我滿意了你就可以留下來，不滿意你就給我滾蛋。」

「好的，姐姐！」何紀俞笑容燦爛的和她達成約定，就好像他一定會贏。

整整一天，艾梔深刻的意識到了顏值的力量。

一共來了六個客人，其中有四個是沖著何紀俞那張臉來的，聽到何紀俞說不加微信，馬上就要走，不知道何紀俞跟她們說了什麼，本來腳已經踏出店門的小姑娘，又笑嘻嘻的回來挑衣服。另外兩個對何紀俞不感興趣的，他憑藉著優秀的口才，也成功地把衣服賣了出去。

艾梔這個店長站在一旁就像一個擺設，很賞心悅目的那種。她試著給客人講衣服的材質搭配方法，小姑娘也聽的很認真，等到艾梔講完，她轉過頭望著何紀俞。

「你覺得呢？」

頂著艾梔刀子似的目光，何紀俞嚴肅認真地說同意艾梔的看法，聽到回答之後，小姑娘毫不猶豫的買單，開了幾年的女裝店，這樣爽快客人，也沒有遇到過幾個，今天有何紀俞在，所有客人付錢的時候都是高興的，不帶一點兒猶豫。

一開始的時候，艾梔還覺得被忽視，有些不開心，逐漸的她就開始擺爛，在躺椅上舒舒服服的玩兒手機，看電視劇，甚至還眯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何紀俞和一位女客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艾梔不習慣被人盯著看，她頗具職業素養的朝兩人露出親切的笑容，不慌不忙的走到衣架後面，看似實在整理衣服，實際上是在躲避尷尬。

她偷偷觀察著何紀俞，見他動作熟練的掃碼收款疊衣服，把衣服裝進包裝袋，她發現何紀俞好像做什麼事情都很遊刃有餘，彷彿世界上就沒有他不會的事情，等客人離開之後，何紀俞準確地看向艾梔所在的位置，目光相接，艾梔看出他眼神里的戲謔。

怎麼藏起來偷偷看我啊！

何紀俞當然沒有膽子說這種話，但艾梔就是從他表情看出了這層意思。艾梔也用臉表達了她的態度，她微微翻了個白眼兒，才沒有偷偷看你呢！自戀狂！

細碎昏黃的夕陽從衣服縫隙里灑落到她姣好的面容之上，濃密的頭髮，長長的睫毛被映上金黃色的光芒，她眼波流轉，厚重的光芒讓她看起來溫暖又靈動。

何紀俞很早就知道艾梔的貌美，但他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心動。吵鬧的街道上沒人聽到一顆正在加速的心跳，橙紅色的夕陽只照亮了靠窗那半張側臉，何紀俞另外半張臉隱匿在晦暗不清的光影里，眼窩深邃，鼻樑挺直，像一幅色彩濃郁的油畫。

時鐘的指針指向六點，這是艾梔規定的員工下班的時間，何紀俞的試用期結束了。

「姐姐，要不要留下我?」

還沒等艾梔說結果，他的語氣就提早歡欣起來，艾梔都要被他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的行為給整笑了。

「還問我幹嘛，你不是有答案了嗎。」

反正他搶著來當這個冤大頭，工作能力也很好，不要白不要。何紀俞在這裡她暫時也不用擔心衣服賣不出去，一張好看的臉，不看個五六次是不會膩的。

儘管提前知道答案，但聽到艾梔親口說出來，何紀俞還是很開心，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兩瓶汽水，遞給艾梔的時候還冒著冷氣。他語氣乖巧地對艾梔說：

「謝謝你給我這份工作。」

「不答應你就不給我汽水喝了？」

「沒有啊，你不答應我，我就把這個味道給你喝。」

何紀俞晃了晃他手上的汽水，瓶身上大片白色摻雜一些綠色，青提味兒的，艾梔喝過，遠遠沒有她手上荔枝味兒的好喝。

「臭小孩兒。」

她輕聲罵道。

被罵了何紀俞還是笑，看他這幅沒心沒肺的樣子，艾梔心裡難得有些愧疚，按照今天的情況來看，她給的這一點兒微薄的工資根本配不上何紀俞的工作能力，所以艾梔打算請何紀俞吃頓飯，好讓她自己心裡好受一點兒。

什麼？漲工資？這輩子是不可能漲工資的。

何紀俞選了一家火鍋店，正是艾梔經常去吃的那一家。

明明已經被辣的眼淚汪汪，形狀優美的嘴唇也有些腫，微微的嘟起來一點，還是好看的，接吻的話觸感一定會很棒。何紀俞還是很倔強地對艾梔說：

「一點兒都不辣。」

他在逞強，艾梔也就假裝看不見他紅潤的嘴唇，馴化小狗第一條，要適當的順毛摸，不要傷害小狗的自尊心。

見艾梔神情自若，好像真的沒有發現他的真實情況，何紀俞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點兒失落。明明說的是微辣來著，為什麼也這麼辣啊，煩死了！精心塑造了兩天的形象沒有了。

吃過飯之後，何紀俞用昨天的理由送她回家，到樓下之後，艾梔讓何紀俞等她一下，幾分鐘之後她拿著一瓶冰水遞給他。

「送我回家辛苦了，明天第一天正式上班，不能遲到啊。」

她沒有調侃他，只是很認真的叮囑他不能遲到，彷彿那瓶水是順帶給他的。

「知道了，姐姐晚安！」

少年清朗的聲音回蕩在夜裡，他步伐輕快的離開，整個人像是飄在柔軟的雲朵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