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才是你要娶的
劉員外話音剛落,就見宴雅雲從院子里走來,驚喜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美人?」
宴雅雲腳步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臉受了傷,母親又被罰,氣的整整一夜都沒睡好。
誰料早上就聽到這麼好的消息,劉員外竟然上門來要人了,這回終於有人能給她出口惡氣,她得親自去看看。
可她剛踏進正廳,就趕上這一幕。
指甲狠狠地嵌進肉里,她牽強的扯出一抹笑,「見過劉員外。」
劉員外卻沖了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地在掌心裡揉搓,「你可叫我好想,今天我就是特意來接你的,快跟我回家去吧。」
這下宴振可急了,「劉員外,你搞錯了,這個才是你要娶的。」
「我說宴振,你這是要反悔不成嗎?昨日嫁給我的明明就是這個美人,哪是這個女人!你是當我老糊塗了嗎!」
宴清棠此刻就像個局外人,站在一旁看了好半天的熱鬧。
這三下兩下,最後鬧得險些沒打起來,宴振實在搪塞不過去,最後只好雙倍彩禮奉還,這才把劉員外打發了。
這倒是讓她心裡小小的痛快了一下,不過跟前世剖腹殺子的那些仇比起來,這不過是開胃菜,她的賬還沒開始算呢。
宴振心情極為不佳,回來時就看到宴清棠還杵在那,衣袖一甩冷哼著就要繞過。
「父親,女兒還有事找您商議。」
「何事?」宴振不悅的詢問。
「我娘親姜氏身體不好,還需醫治,為了不累贅府中,想要拿回我母親的嫁妝,以供吃藥看病。」
宴振眉頭皺起:「你娘的嫁妝不是她自己保管嗎?怎得問我要上了?」
「大夫人說,娘親身體不好,管不得那些,府中財物還是都交給她掌管的好,所以便收走了。」
「她收走了那便找她要去。」
「可是爹爹,女兒人微言輕,若是大夫人覺得女兒無力掌管財物不給呢?」
宴清棠挺直了身子擋在他面前,大有今天不要回嫁妝不讓他走的架勢。
怎麼可能讓他就這麼糊弄過去,前世他和大夫人私吞母親的嫁妝,而母親卻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母親軟弱根本不敢去要自己的嫁妝,每次提了都被大夫人找借口折磨一番,最後還被宴雅雲給毒害。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轉眼又把注意打到了外祖父家,想要霸佔外祖父家的田產,外祖父不同意,他們就陷害大伯入獄,外祖父一病不起,最後家破人亡。
宴振發現這個不起眼的丫頭如今竟然這般難對付,「罷了罷了,隨你走一趟。」
打院子里就聽到大夫人摔東西叫罵的聲音,她這一出現,大夫人真箇人跟炸了毛的雞,撲棱著膀子就要衝上來。
「你就是這麼思過的?」
宴振慍怒的聲音嚇得大夫人瞬間蔫了下去:「老爺,您怎麼來了?」
「五姑娘說姜氏的嫁妝被你收了去。」宴振臉色發青,真覺得這府內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簡直不得安生。
大夫人臉色一陣青白,那嫁妝被她送去娘家大半,要是宴振查起來可怎麼辦?
「老爺,這姜氏也沒多少嫁妝,我都不知道放哪了。」
「不知道沒關係,我這裡有清單。」宴清棠說著從懷裡取出一本冊子慢悠悠的翻著。
大夫人唱白臉,宴振就唱紅臉,「清棠啊,你年紀尚小,的確不會管理財物,姜氏是宴府的人,自然有宴府出錢管著,哪裡有姨娘自己出銀子的道理,你娘也是為了你好。」
宴清棠心底冷笑,看著他們的目光變得冷冽起來,「嫁妝自古以來都是女子的個人財物,既然你們不給,那女兒只能去擊登聞鼓,讓聖上來評評理了。」
她轉身就往外走,這下可嚇壞了宴振。
這死丫頭今天是長了反骨了,竟然威脅到她老子的頭上。
「反了,真是反了,我宴家竟然養出你這麼一條狼,連父親也敢咬,你姐姐今天才因為你賠進去了一份嫁妝,你現在還朝著我們要錢,簡直無法無天!」宴振氣的指著她的鼻子大罵。
宴清棠回頭目光中透著涔涔冷意,「她賠進去嫁妝那是她活該,與我何干?說我無法無天,我倒想問問大夫人把我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何曾把我當成宴家的一份子?」
「既然你們都不把我當成一家人,你們的鍋我憑什麼背?我娘的嫁妝你們有什麼資格要?今天這嫁妝你們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否則咱們公堂上見!」
宴振身子不由得一顫,他目光直直的看著面前衣衫髒亂,頭髮散落的女子,這哪裡是那個懦弱聽話的宴清棠?
就好像是踏著屍骨從戰場上走回來的戰士,周身的弒殺之氣讓人不寒而慄。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竟然冒出了冷汗。
他宴振活了幾十年竟然被一個毛丫頭給鎮住了,這……這怎麼可能?
大夫人眼看著事情鬧到這個份上,心裡不免也生出了幾分寒意,語氣放軟了幾分,「清棠啊,你看這姜氏的嫁妝,我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放哪了,要不,等我找出來了再一一送去,庫房最近比較凌亂。」
「好,我就坐這裡等。」
宴清棠身子直接往椅子上一坐,直直的看著前方。
大夫人恨得咬牙切齒,扯了扯宴振的衣裳,目光詢問。
嫁妝雖說是內宅的事情,可若是鬧大了,宴府的臉就徹底丟光了,他們的女兒還怎麼嫁人。
何況,那些嫁妝她還打算將來讓雲兒攀一門好親,要是沒了她拿什麼給女兒撐門面。
宴振沒想那麼多,只覺得那些鋪面田產掏出去就是在割他的肉,一個內宅的夫人留著那些個銀子能做什麼使,又不缺吃少喝。
可……
他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以父親的姿態低聲道:「棠兒啊,都是自家人,這嫁妝為父給你便是,這就讓人去收拾。」
「好,那父親給我個時限吧?」
宴清棠斜挑著眉毛等著他的肯定。
宴振立在那裡,氣的胸膛起伏,「這……」
宴清棠將那張清單往桌子上一拍,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那就三日為限,三日後,清單上的東西一樣不能少,否則,咱們公堂上見!」
她起身向外走去。
前腳剛邁出,後面的兩人便將清單拿到手裡,相互對視一眼,只要這單子毀了,她還要個屁。
門口冷嗖嗖的傳來一聲。
「忘了告訴父親,這單子不過是抄錄的那份,原本的我可還收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