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困境逢生
墊江城位於江州城西北方向四百餘里處,此時的墊江城西官道上,上官律一行人縱馬賓士,因探尋亦天航耽擱了大半日,上官律頗為擔心絕刀門的安危。眾人前行間,廖玉衡突然驚呼:「師叔,路邊可是絕刀門的馬匹?!」上官律聞聲看去,只見官道旁有幾匹馬正在低頭吃草,看馬鞍樣式正是絕刀門的駿馬,青城派眾人急忙下馬查探,並未發現劉卿元等人的蹤跡。上官律暗想:「這一路尋來並無廝殺痕迹,可這馬匹在此卻不見活人蹤影,果然還是出事了!」
上官律心中忐忑,率眾繼續往前路搜尋,又走了約半日已是人馬皆乏,便於路邊尋了一空曠處,背靠樹林稍作歇息,眾人席地而坐,取食飲水。廖玉衡與凌清霜等弟子圍坐,輕聲談著這幾日發生的事,提到亦天航盡皆面露可惜之色,凌清霜更是紅了眼眶,廖玉衡正不知如何安慰這小師妹,卻隱約聽到身後有人輕喚,驀一回頭只見一人滿身血污,手提一把斷刀斜靠在樹榦上,看衣著正是絕刀門弟子,細看之下卻是絕刀門的張尚師兄,廖玉衡忙招呼眾人將張尚救下,上官律也趕了過來為其查看傷勢,只是張尚身被十餘處創傷,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再探脈搏已是無力回天,能活到現在也只是一口氣吊著而已。
張尚略微睜了睜眼,艱難的說道:「我等被。。。唐門。。。埋。。。伏,師。。。叔斷後,生。。。死。。。不知,小。。。師弟。。。昏。。。迷,藏。。。於林。。。中。」說罷便斷了氣。上官律一聽情勢危急,便欲前去救援,又不忍將張尚棄屍於此,便吩咐兩名弟子護送屍身返回墊江城,上官律帶著廖、凌二人及剩餘四名弟子上馬便往德陽方向奔去,只盼能尋著冉雲瀚、救下劉卿元。
上官律這一行七人繼續沿路尋去,行不多時終於找到了灰頭土臉的冉雲瀚,但卻沒有劉卿元的蹤跡,也未遇見唐門之人,埋伏廝殺之地雖有搏鬥痕迹和滿地血污,卻不見一具屍體,上官律見此事已成定局便沿原路折回,去收殮了絕刀門幾位弟子的屍身便往墊江城去了,又在墊江休整了一兩日才護送冉雲瀚回絕刀門,奇怪的是,絕刀門門主冉行舟在得知詳情后卻未向唐門宣戰,而唐門竟也一時沒了動靜。
唐門與絕刀門之間暗流涌動、殺機隱現之時,那樞陽山古墓中卻有一人極為愁悶,這人看著已被搬空的山洞,看著被趙無鋒刀氣波及的牆壁和地面,看著那道道刀痕和滿地碎石,自嘲的笑了笑:「能不能給條活路了,剛從下面爬上來,出口卻被封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幾日前重創唐門的黑衣青年亦天航。
這亦天航當日跳崖並非衝動之舉,在趙無鋒將那九環大刀耍得無比威風時,他便去查探過趙無鋒提及的洞口,這洞外確有藤蔓延峭壁蜿蜒,至於後來的縱身一躍,卻是早已提前抓了根藤蔓,一躍而下掛在了峭壁上,借著陡峭的山體、突出的岩石和瀰漫的濃霧遮掩了身形,而那校尉李敬奎上前查看時,自是一眼望來什麼也發現不了。可惜的是秦占雄視財如命,派重兵連夜看守洞中財物,亦天航掛在洞外隱約聽得洞內嘈雜之聲便未敢輕動,拽著的那根藤蔓又不結實,沒撐多長時間便斷了,真兒真兒的墜了崖,幸好手中的流光劍堅韌無比,下墜時一劍插進了峭壁石縫裡,不然真得摔死不可。
亦天航心想既然上無活路,不如探到谷底尋求生機,索性便慢慢下到谷底,找到了趙無鋒搭建的草屋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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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棲身,靠山澗游魚與谷中野果充饑,在谷底數日便將這世外桃源給摸索了個大概,最後得出個結論,這底下也沒有出路。亦天航心一橫便又順著藤蔓爬了上去,還好沿途發現了趙無鋒做的標記,爬了一天一夜筋疲力盡之時,終於回到了這墓中的山洞,略作休整便踏上出墓之旅,一路暢通無阻,直到那坍塌的洞口處,卻發現這洞口早已被江州守備營填埋了,無奈之下只得折回,束手無策間直嘆老天不公。
亦天航在洞內又待了三五日,閑來無事便翻閱那兩卷羊皮卷,靠儲存的野果、魚乾過活,眼見這口糧即將見底,便欲再下到谷底,最起碼在那裡餓不死,正要動身卻聽得一聲巨響,只覺地動山搖,心中暗道:「這盜墓賊膽可真肥,竟然在江州軍眼皮子底下用火藥開墓。」轉頭一想這不就是重見天日之時?心中頓時對這伙盜墓賊充滿了感激,急忙收拾了收拾,便動身躲進了那兩間石室中間的過道,只待避過賊匪悄悄地走。
亦天航在石室間的過道里藏了約一兩日,睡夢中迷迷糊糊聽得外面有人低聲言語:「師兄,你說門主遣我等前來到底所為何事?名義上是收殮師祖及眾師兄弟的屍身,但以我唐門往日行事,這明顯不合常理啊,門主何時如此慈悲過?為了收屍竟不惜重金賄賂秦將軍。」
緊接著又聽一人回道:「師弟還是慎言的好,不過為兄的確聽說了點小道消息,據說此役喪命者有客卿齊長老的關門弟子,雖是弟子實是嬖僮,我等此行便是門主受齊長老之求,前來尋回那人屍身的。只是聽聞喪命於此的師兄弟均被絕刀門劉卿元亂刀分屍了,傳言劉卿元是為了兩年前慘死的兒子報仇,而害了他兒子的便是咱的少門主。」
「啊?果然有隱情。。。。。。」
「得,你我也別瞎操心了,走吧,給弟兄們收屍去,躲在這偷懶總有些過意不去。」
這談話之聲越來越遠,亦天航方才自過道中出來,小心翼翼地往出口趕去,心中暗想:「竟是唐門,若是被他們發現,又不知得生出什麼事端,還是儘快出去的好。」
這人吶,倒起霉來往往都是事與願違。亦天航一路小心謹慎到達圓拱形石室,只要再通過那三條通道中的任意一條就可以直達出口,偏偏這時中間那條墓道中走出數人,盡皆身著暗紅色衣袍,又是唐門之人,領頭的是一老者,極具威嚴,看衣著絕非泛泛之輩,雙方均互相看見了,這領頭的老者略一愣,開口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亦天航心想終是躲不過了,正要編個瞎話糊弄過去,那老者身旁一面目如畫、一臉英氣的年輕弟子卻開口道:「齊老,關於此人的身份,弟子有個猜測不知可講不可講?」
「哦?儘管說來,不必與老夫客套。」齊長老似是對這年輕弟子格外客氣。
「弟子猜測,此人便是重創四叔和冠傑的正主,冒充蔣威的那個青年!據冠傑所說,行兇之人與他年齡相仿,一身黑衣,使一把無鞘銹劍,弟子觀此人模樣應該錯不了,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在這墓中活了這麼多日。」這年輕弟子說完,齊長老眯著眼看了看亦天航,略一打量,冷聲道:「不錯,拿下!」
這一聲令下,那年輕弟子身旁的四人幾乎同時出手,亦天航豈會坐以待斃,一見對方動手更是箭一般地向右手邊那條墓道掠去,舞劍格擋了數枚暗器,入口已是近在眼前。這齊長老雖然聽說過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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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之事,但畢竟橫行江湖多年,根本就沒把眼前這個黑衣青年放在眼裡,只對身旁那年輕弟子說道:「他四人未必能攔的住。」
齊長老身旁的這位年輕弟子也是不凡,只憑一個照面便瞬間推測出亦天航的身份,心思之縝密異於常人。這年輕弟子應了一聲便向亦天航奔去,手裡自是沒閑著,數枚暗器打向亦天航去路,亦天航正奮力疾奔,見有暗器攔路急忙揮劍格擋,終是被阻了腳步,那四個唐門弟子趁機追上,與亦天航纏鬥在一起。齊長老負手而立,冷眼旁觀如同看戲一般,那年輕弟子並未加入戰局,攔下了亦天航后只在外圍戒備。
亦天航暗道:「這幾人為了將我攔下竟然近身搏殺,既然爾等不惜命,那就別怪我劍下無情了。」亦天航佯裝不敵,想要把這四人往墓道入口處引,只待時機一到絕殺四人逃之夭夭,可惜卻被那年輕弟子識破,幾枚暗器便把亦天航打了回去,亦天航不由得多看了那年輕弟子幾眼,心中暗道:「這世間竟有這般俊美的男子。」
計謀被人識破,只得另想他法,又鬥了約十餘招,亦天航一改之前打法突然發難,一劍刺穿一人胸口,又轉身一劍抹了一人咽喉,俯身躲過一擊又一劍刺穿一人小腹,直逼著最後一人往那年輕弟子處退去。
亦天航借著這人身形遮擋,離那年輕弟子僅剩三四步距離,電光火石間,只見那年輕弟子側身一閃,將退過來的唐門弟子讓了過去,抬手便朝著亦天航的方向打出數枚暗器,卻不想哪裡還有亦天航身影,側頭一望,卻見亦天航已趁著這點工夫往墓道入口處逃了,已是攔不下了。這年輕弟子略有些惱怒,看了齊長老一眼便追著亦天航進了墓道,齊長老似是毫不擔心,掃了一眼高台上的棺槨,便大步踏進了棺槨下的暗道。
亦天航與那長相俊美的年輕弟子先後腳進入墓道,剩下的那個唐門弟子卻是不知所措了,不知是該跟著齊長老走,還是一同去追殺亦天航,左右為難間只得在原地待命守著這圓拱形石室。
墓道內,亦天航聽見後方動靜,知是有人追了上來,也猜到前方出口處必有人把守,心中尋思:「聽腳步聲應只有一人追來,倒是可以先將其制住,若是出口有人看守則可用為人質,若無人把守再殺了便是。」思量已定,亦天航便加快腳步,找尋可以隱藏埋伏的地方。
那年輕弟子在後緊跟著,眼見著就要追上亦天航,一個拐角卻不見了亦天航身影,此時孤身一人無人援手,只得小心放慢腳步仔細打量四周,見周圍確無可藏身之處便欲繼續追趕,正待加快腳步,頭上卻突然跳下一人,這年輕弟子只下意識的驚呼了一聲,便被撲倒壓住,只覺脖頸處盤過兩條手臂,竟被死死鎖住掙脫不開,掙扎了幾下面紅耳赤喘不上氣來,片刻便暈了過去。
亦天航見已得手便鬆開兩臂,起身打量了打量地上這人,便從人家衣擺處撕下一條碎布,將其雙手背於腰后綁了個結實,想了想竟是還不放心,又去摸人身上的暗器、毒藥,盡皆搜了出來扔到一邊,卻發覺被勒暈的這位唐門弟子身軀柔軟不似男人,遂將他翻過身來細細查看。雖是墓道昏暗,但那張完美無瑕的臉蛋卻是瞅了個仔細,雪白的脖頸極為平滑,全無男性的特徵,「果然是你追了過來,竟是個女子。」亦天航瞧了個清楚,自言自語道。
亦天航可不是憐香惜玉之人,是男是女又有何區別,肉票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