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不可貌相
這百祛散出自余巳仁之手,亦天航、邢宗良、余巳仁三人在絕刀門那月余,余巳仁閑來無事,因懼怕唐門追殺,便針對唐門的毒調製解藥,除了跟冉雲瀚喝酒就是研究這玩意,愣是把在江陽分堂搜刮的那些藥材都消耗完了,又托冉雲瀚去採購所需,沒日沒夜的搗鼓,還真讓他弄成了。
據余巳仁所說,這百祛散只要不是唐門秘毒或者唐瓊那等用毒高手新調製出來的毒藥,唐門其餘的毒盡皆可解,只是效果有強有弱而已,可保中毒之人不死。在資中城與亦天航分別時,余巳仁愣是塞給亦天航好幾個瓶瓶罐罐,百祛散便是其中之一。
亦天航跟著徐衍山進了城,徑直去了通寶錢莊討字堂堂口,徐衍山安頓好蔣威,便又來感謝亦天航,非得拉著亦天航喝幾杯,盛情難卻,又正好臨近傍晚,亦天航便應下了。
二人你來我往、推杯換盞,已是喝了不少時候,徐衍山這酒量卻是出乎預料,一壇酒下去就多了,舌頭都捋不直了,拉著亦天航就要拜把子。
「亦兄弟一表人才,行事又慷慨仗義,老徐我是一見如故啊,今夜這月亮格外刺眼,跟個餅似的,你我二人不如借著這餅和酒結為異性兄弟如何?」徐衍山已是面紅耳赤,眼皮都抬不起來了。
亦天航豈會願意多這麼個便宜兄長?只因旁邊有十幾位討字堂弟兄在,不便直接拒絕徐衍山,便死命灌酒。
「兄弟稍等,徐某如廁小解。」徐衍山說著便搖晃著起身往茅廁走去,一旁的討字堂弟兄也急忙跟了上去。亦天航自酌自飲,不知不覺已過了一刻鐘,徐衍山竟是還沒回來。
眾人正納悶間,只聽一同前去的討字堂弟兄大喊:「不好了,老大掉茅廁了,快來幫忙!」
這一聲喊在這深夜格外響亮,亦天航及那十幾個堂眾急忙趕了過去,只見那徐衍山在坑裡打滾,一身污穢之物,這愣是把茅房當成卧床了,眾人愣在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根本下不去手啊,忒噁心了。
討字堂的弟兄你推我我推你,沒有一個願意伸手去撈的,亦天航此時酒意上頭,看著坑裡的徐衍山,大喊了一句:「徐兄,可敢出來再喝幾壇?」
這坑裡的徐衍山雖說已經醉酒,但骨子裡那股不服輸的彪勁尚在,迷糊中隱約聽到有人叫板,撲棱一下站了起來,就往坑外爬,那一身「黃金」,嚇得眾人急忙後退,亦天航見狀趕忙吩咐左右:「快去把沐浴用的大桶抬出來,灌滿清水,準備給徐堂主清洗。」
第二日清晨,徐衍山滿面春光地推開房門,大踏步地往堂廳走去,只見沿路遇見的堂中弟兄盡皆欲言又止,徐衍山心想:「莫非是老子昨夜大展神威,把亦兄弟喝趴下了?唉,不行,得去看看亦兄弟去。」
徐衍山已把昨夜掉進旱廁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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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偏廳,卻見亦天航及眾弟兄正在用早食,便打著招呼進去了,這正在吃飯的眾人一見徐衍山進屋,瞬間想起昨夜那滿身「黃金」,這剛咽下去的飯已在胸中翻湧,有幾個忍不住的起身跑了出去,只聽見門外乾嘔聲。
徐衍山回頭看了看,又看向亦天航,滿眼疑惑,亦天航淡定說道:「徐兄,昨夜宿醉,可還無恙?」
「哦哦,無事無事,老徐我還以為亦兄弟你喝多了。」徐衍山邊說邊往裡走,一屁股坐到主座上,吩咐手下盛飯,便要開吃,這屋內眾人已是快忍不住了,齊聲道:「老大慢用,我等告退。」
「好,吃飽了都忙去吧。」徐衍山端著碗、頭也沒抬地說道。
亦天航見眾人都退下去了,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想啟程去往青城派,正要起身告辭,卻聽徐衍山說道:「亦兄弟雖說年紀輕輕,但行事作風頗和我意,昨日唐門那小崽子未能得手,只怕今後一段時日兄弟要待在我這小廟了,待我從中周旋周旋,兄弟再謀出路。蔣威餘毒未清,還要勞煩兄弟,你我也正好多相處相處,人生吶,意氣相投者可是難遇。」
這一句人生吶,讓亦天航想到遠在資中的余巳仁,可別說,分別這數日,已是略為思念那胖子了。
「兄弟意下如何?」徐衍山見亦天航未答話,便又問道。
「好,那就叨擾徐兄了。」亦天航答道。
兩人用完早食,亦天航去給蔣威服藥,徐衍山則去了前廳處理諸多事宜,除了錢莊的事外,自是吩咐堂中好手盯著唐門人等,又加派人手防衛後院,這一應事宜安排妥當,便要出門收賬去。
徐衍山剛走到大門,卻聽到門外值守的兩個弟兄在那小聲嘀咕:「昨夜老大可夠慘的,喝多了掉進茅坑竟渾然不知,幸好亦少俠夠仗義,沒讓我等兄弟出手撈人,那實在是下不去手。」
「可不是,還好亦少俠機智,不過亦少俠真夠朋友,把老大弄上來后,還親自給老大清洗,就那味,我是受不了,剛才吃早飯,見到老大都差點吐上來。」
「唉,誰說不是,掉進茅坑還在裡面直撲棱,弄得一身都是,唉。」
徐衍山是越聽臉上越是掛不住,這一大早的,難怪一個個的離他遠遠的,昨夜這是出了大糗了,他身後跟著的幾個弟兄一見事漏了,便直咳嗽提醒門外那倆,徐衍山豈能看不出來?說道:「咳什麼咳,老子沒事,多大點事,那個誰,吩咐下去,多燒些熱水,本堂主要沐浴,還有,去集市多買些花回來,越香越好。」說罷公事也不辦了,轉身便往回走,邊走邊抽抽,這半生四十載,昨夜算是顏面喪盡啊。
卻說亦天航給蔣威去送百祛散,那蔣威早已清醒,已下地走動,見亦天航前來,抱拳便跪,說道:「亦少俠救命之恩,蔣某沒齒難忘,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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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以後,刀山火海,只需少俠一句話。」
亦天航一進門被蔣威這一下整蒙了,心想這蔣威和徐衍山可真是一路人,上前扶起蔣威,說道:「蔣兄客氣,說到底,這事皆因我而起,我害你一次,救你一次,扯平便好。」
「亦兄弟此話不妥,老徐我不認可,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豈可輕易抹過?昨日我便說過,你救我弟兄便如同救我。那個,昨夜之事,徐某慚愧,又給亦兄弟你添麻煩了,兄弟盥洗之恩,老徐我銘記於心,兩大恩情在此,從今往後,刀山火海,只要亦兄弟一句話!」徐衍山說得慷慨激昂地進了門,朝著亦天航一抱拳。
此刻亦天航心中是頗為觸動,這十幾年來,除了死去的師傅,能夠信任的人便只有同歷生死的劉卿元、邢宗良和余巳仁,如今徐、蔣二人這番話,情真意切不似有假,只昨日徐衍山為他開罪唐門,便知這人是個恩怨分明的好漢,雖然長得凶神惡煞的。
亦天航就這麼留在了通寶錢莊討字堂的堂口,一是因為通寶錢莊財大勢大,唐門不敢招惹,二是亦天航不想給青城派帶去麻煩,去青城精進劍法,只能晚些時日了。
亦天航窩在討字堂一個多月,大多數時間都被徐衍山、蔣威拉著喝酒吹牛去了,這徐、蔣二人對古墓之事極有興趣,亦天航便借著酒意把如何救下冉雲瀚、如何埋伏唐三意、又如何收拾唐冠傑、最後又怎麼出的古墓細說了一遍,聽得徐衍山、蔣威手舞足蹈、直呼痛快。其餘時間便是習練武功,亦天航一直想要練成六合六衝刀劍合璧,畢竟這兩種武功是有些關聯的,若是能將這兩套武學結合到一起,刀劍同出,那今後與人廝殺勢必多出不少勝算,但亦天航苦思冥想月余卻是毫無進展,一時間頗為鬱悶無聊。
這自家弟兄在堂里都憋出個鳥來了,徐衍山是看在眼裡,便打算帶著亦天航出去散散心,雖然唐門探子仍在,不過在這都慶城他唐門也得盤著,朗朗乾坤,還敢當街殺人不成?
徐衍山帶著蔣威及幾個手下,領著亦天航便出了門,門外盯梢的唐門探子守了一月了,早就無比懈怠,哪還能注意到亦天航出來了,徐衍山這幾人大搖大擺地往萬香酒樓去了,這亦兄弟不好女色,只能領著逛逛街、吃吃美食了。
這一路,徐衍山所過之處那叫一個場面,完全出乎亦天航預料,這沿路的百姓、商販、店家,凡是看到徐衍山的,盡皆打招呼行禮,對徐衍山是極為熱情尊重,更有甚者,幾個大媽追著徐衍山要給他說媒,這一行人好不容易才擺脫。
到了萬香酒樓,掌柜的親自接待,二樓上等的雅間,徐衍山、蔣威、亦天航三人落座,那四個跟著來的弟兄去了另一間,掌柜的滿臉堆笑地上前來,正待詢問要上什麼酒菜,只見徐衍山大氣地說道:「照舊,兩桌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