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首往事(一)

賀鳴朝靠著床頭坐著，臉色陰鬱，目光暗淡，低頭不語。靳小龍和他相處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他如此的頹廢。

「發生什麼事了嗎？」他語氣緩和了許多。

賀鳴朝仍是一聲不吭。

「有什麼事別藏著，自己憋的也難受，說出來興許我還能給你幫點兒忙呢!」小龍一臉關切。

賀鳴朝用力握了握拳頭，目光在小龍的臉上掃了一眼，望著窗外漆黑的星空，緩緩說道：「小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啊！」小龍顯得很興奮，反正被他攪和的已沒有睡意，正好可以聽聽他的故事。

「快說，快說啊！」他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忙催促道。

「幾年前，一個來自農村的年輕人，考上了縣城的高中。他們村當年一共只有七個人被錄取。由於他身材勻稱，個子挺拔，整體形象好，高一軍訓結束后，被選入了國旗班，成為光榮的旗手，每個禮拜一的早上，在全校數千師生的注目下，他們邁著矯健的步伐，英姿颯爽，朝氣蓬勃，將祖國的五星紅旗冉冉升起的時候，心中便感到無比的自豪，本來他就心高氣傲，從此就越來越自負。」

他瞥了一眼，見小龍聽的很認真，繼續說道:「但是，老話說的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個學期下來，他才醒悟到，自己原來就是井底之蛙，目光是多麼的淺薄。他痛苦，失望，開始走向另一個極端，變得越來越自卑。巨大的壓力，甚至讓他產生了厭學的情緒。當時有兩個人比較關心這個年輕人，一個是班主任林老師，曾多次找他談心，開導思想，另一個就是學習委員兼英語課代表，叫曲洋。

她是班裡的走讀生，不僅學習優秀，人也長得漂亮，她的髮型很像日本女星山口百惠，走起路來搖曳生姿，猶如楊柳扶風，一顰一笑皆是是淡淡的詩韻，氣質如蘭。那個時候每逢下課後，男生們最大的愛好就是，都趴在教室外的欄杆上，通過綠油油的眼睛，來回瞅著那些去操場對面上廁所的女生。還一邊品頭論足，誰誰走路走的姿勢最好看，誰的髮型最亮眼，誰笑起來最甜。而她就是爭論最激烈的焦點。儘管如此，卻沒有一個男生在她面前嘻嘻鬧鬧，都對她十分恭敬。」

「噢？」小龍一臉驚異！

賀鳴朝頓了頓，繼續說道：「她的氣質就像古代的大家閨秀。溫柔，大方，嚴肅，而且許多同學親眼見到，她時常被一輛黑色轎車接送。所以在眾多男生眼中，她就是珠穆朗瑪峰，遙望卻不可及。有一天晚自習，她毫無徵兆來到年輕人身邊，說到，班主任讓我有時間幫幫你補習英語，我看了一下你的成績，別的科目都挺優秀，只有英語不太理想，尤其聽力和語法這方面很薄弱。不過你不用氣餒，像我們城市的學生，經常利用暑假，寒假上補習課，成績好那是自然而然的事，農村的教育不比城市，你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你要振作起來，好好努力才是。她的話彷彿有種神奇的魔力，年輕人根本無法拒絕，只有乖乖的聽從。從那以後，她每天總要抽出時間幫他補習英語，後來乾脆就用英語和他對話，不知不覺，年輕人的英語水平明顯有了進步，時間一長，除了討論學習方面外，沒事的時候，他們還聊聊生活和人生理想……」

「停——！我猜猜，那個年輕人是你吧！而且你們談戀愛了，對嗎？」小龍突然打斷說。

賀鳴朝兩眼直視著他，既不說是，也沒說不是。

「後來在家長或學校領導的巨大壓力之下，最終還是留下了沒能在一起的遺憾，是也不是？」小龍臉上的表情彷彿再告訴他——我猜的沒錯吧。

「睡覺，真沒勁！」賀鳴朝臉色一變，往床上一躺，左手向上一拉被子……

多麼浪漫的故事，多麼美好的氛圍，讓小龍一打岔，賀鳴朝一個字兒也不想說了。

「呃？後來怎麼樣了？你怎麼不講了？」小龍用手搖晃著賀鳴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