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一縷神魂
「不用擔心,若是我想要對你們出手,你們此時便不會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
暗中之人再次看穿了慕容涵玥二人的想法。
慕容涵玥心中升起一種名為煩躁的情緒,是被人輕而易舉看透的無奈,和處處受到限制的無能為力。
「更何況,若是我有心想要阻止這一切,當初,在你們娘親命懸一線之時,我便不會出手相助。」
聲音中的善意明顯而直接,慕容涵玥卻不願再與暗中之人周旋,因為慕容涵玥突然想起,時間。
時間不對。
就算慕容涵玥的娘親確實是仙界之人,那距離採摘生死之花也不過百年光陰,但試煉之地的存在,遠遠久於此事,所以,這也許只是一個幻覺,或者說是陷阱。
「以你一面之詞,我們無法相信。」
慕容涵玥聽見慕容永澤的話,明白慕容永澤心中也已經充滿懷疑。
「關於你們娘親的事情,你們相不相信並不重要,但生死之花,是我魔族根本。」
聲音落下,四周的黑暗逐漸褪去,慕容涵玥微眯著眼,適應這突然出現的光芒。
當黑暗全部消失,慕容涵玥環顧四周,自己正站立在一處水潭旁,繞過水潭,一座被柵欄圍住的小院中,一名女子正呆愣的看向慕容涵玥,與身邊的慕容永澤。
女子雖然穿著簡單,但獨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美。
「玥兒,小澤。」
女子柔聲呼喚,臉上綻放出驚喜的光芒,腳步不停的朝著二人奔來。
「你是?」
慕容永澤後退一步,小心詢問,這一問,讓女子臉上的笑容頓了頓,眼中浮現出濃郁的化不開的悲傷。
「也對,你們應該不認得我了...」
女子眼中有隱隱的水光,目光一瞬不離的看著慕容涵玥二人,欲言又止:「你們...」
慕容涵玥與慕容永澤心中清楚,眼前的女子與之前出現在生死之花旁的女子長相一模一樣,若是說有什麼不同,便是當初的女子顯得更加活潑,更加青春,而眼前的女子,多了一些成熟,和孤寂。
其實,慕容涵玥與慕容永澤從來沒有見過自己娘親的相貌,按理來說,慕容瑾鳴那般的愛著他們的娘親,就算是為了睹物思人,也應當留存有畫像,但不僅沒有,甚至是他們娘親曾經用過的東西,都被封存在只有慕容瑾鳴知道的地方。
就算這樣,慕容涵玥與慕容永澤在暗黑中見到那人的時候,腦海中同時出現了一句話,一句從自己心底告訴自己的話:「這就是我們的娘親。」
不知道這句話從何而來,慕容涵玥二人卻沒有絲毫的懷疑,就像當初感受到彼岸戒中的氣息時,一切顯得那麼的順理成章。
「你為何會在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
慕容涵玥向前兩步,直面記憶中的娘親。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討好:「這只是我的一縷神魂,我的真身,並不在這裡。」
女子看了眼四周,嘆氣:「而這裡是慕容家族試煉之地中的秘境,是...你們父親求來的幻境。」
慕容涵玥愣住,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慕容永澤最先反應過來,但眼中仍然有著滿滿的疑惑:「你的神魂為什麼會被父親安置在這裡?求來的幻境又是什麼意思?」
女子看著慕容永澤的雙眼逐漸變得迷茫,似乎在透過慕容永澤看著另外一個人,許久之後,女子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真像。」
「不如進去聊吧,我知道你們心中有許多困惑。」
女子帶頭向院子裡面走去,坐到院中的石凳上,眼中有著忐忑,有著期待。
「姐?」
慕容永澤看向慕容涵玥。
「走吧,就算有什麼危險,也不是我們站在此處不動便能解決的。」
見到兩人坐到身旁,女子的臉上再次露出欣喜的笑容,但比最初明顯收斂了不少,顯然是擔心像剛才一般,會使得二人遠離自己。
「父親告訴我們,說你離開了,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等我們有能力了,就會告訴我們你的去向,說,到時候,我們也許能見到你。」
慕容涵玥說的緩慢,一邊觀察著女子的表情。
「你們父親還真是...」
女子停住,但看著遠方的眼中充斥著甜蜜。
「你們不必來尋我,我只希望你們能安安穩穩的過完一生。」
「但你知道慕容家族的規矩,我們註定不能安穩。」
慕容永澤的話被女子搖頭否決:「不,你們可以。」
慕容永澤下意識的想反駁,慕容涵玥反問:「是因為你,對嗎?」
「你做了什麼?」
慕容涵玥想到了莫名其妙受到的關照和保護,不可能是因為慕容瑾鳴的身份,更不可能是因為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慕容永澤,那就只剩下行蹤未知的眼前人。
女子欣慰的看著慕容涵玥,沒有否定慕容涵玥的話:「玥兒果然如我所想,是個聰慧勇敢的孩子。」
慕容涵玥想要追問,女子提前開口:「但我不能告訴你們,若是告訴你們,可能會打破你們的平靜,你們只需要知道,試煉結束后,安心的呆在慕容家族中,你們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平安順遂。」
「娘。」
慕容涵玥突然喊道,這一聲,讓女子呆愣住,放在膝上的手指,輕輕的跳動。
「娘。」
慕容永澤跟著喊道,女子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滴落,但沒有落在身前的地上,而是消失無蹤。
「我們想找到你。」
「若是沒有娘親,就算我們的生活毫無波瀾,那也是空缺的,這裡,也不會平靜。」
慕容涵玥手點了點胸口,那裡,心臟在平穩的跳動。
女子垂下頭,手指緊緊糾纏在一起,暴露了女子心中的複雜情緒。
「當初我不得不離開,我本來打算假死,以此斷了你們的念想,但沒想到被你們的父親提前洞悉了我的想法。」
「也對,日夜相伴的人,那麼愛我的人,就算我隱藏的再好,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出我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