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葯塵香燭店

瀋海將此人上下打量一番，此人身材消瘦，相貌平平，穿著卻很講究，從頭到腳都是名牌。

「你是望山跑死馬？」瀋海問道。

那人點了點頭，便坐到我們對面，自我介紹起來。

望山跑死馬本名司馬楠，濱海大學理工科大二學生，在網上發那篇帖子就是為了尋求幫助，帖子中失蹤的同學其實是他的女朋友，名叫劉璐，也是濱海大學的學生。

「你在帖子中說，劉璐上了18路公交車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瀋海打開錄音筆，開始記錄我們之間的對話。

司馬楠點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悲傷之色。

接下來就是司馬楠的一段描述。

18路末班車的都市傳說很早以前就有，起初大家只是當作一個靈異怪談，並沒人相信，兩個月前我和小璐還有幾位同學一同去夜場玩。

散場之後我和小璐兩人本想打車回我們在學校附近的出租屋，可奇怪的是那晚不知怎麼，我們兩人的手機都沒信號，根本叫不到車，凌晨兩點的街道也空無一人，我們只好沿著科技大道一路向前走。

不知何時，我們身邊竟然起了霧，霧氣濃的甚至無法看清10米外的景象，此時一道光從遠處迎面而來，破開迷霧，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輛18路公交車。

公交車如同鬼魅般停在我們面前，車門打開，車內空無一人，只有司機面無表情的坐在駕駛位上。

小璐見到公交車興奮了起來，跟我說了18路末班車的怪談，她說這輛末班車是專拉孤魂野鬼去陰曹地府的。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小璐竟然大著膽子想要上車，還要拉我一起，我試圖阻止她，可她突然大發脾氣，說我是慫包，不顧我的勸阻上了車。

就在我想上車拉她下來的時候，車門突然關閉，然後一路向前駛去，任憑我在後面如何追趕都無濟於事，直到公交車消失在迷霧之中。

此後我想盡辦法聯繫小璐，無論是同學，還是她的家人，都沒再見過她……

講到此處，司馬楠的聲音開始更咽。

瀋海遞給他一張紙巾，「這之後你報警了么？」

「我當然報警了，可是成年人失蹤未超過48小時不予立案。」司馬楠擦了擦眼淚，「而且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了，警察根本不信，小璐失蹤的第三天警方才立案偵查，直到今天都未有結果。」

瀋海關掉錄音筆，「這個委託我們接了，一定竭盡全力幫你找到劉璐。」

聽聞此言，司馬楠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瀋海的手，語氣激動。

「真的嗎？你們願意相信我？」

「雖然怪力亂神的事情我不太信，不過我還是願意幫你尋找劉璐。」瀋海故作為難，「至於報酬嘛……」

司馬楠沒有半點猶豫，從錢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報酬好說，你們調查此事過程中所有開銷都可以刷這張卡，事成之後50萬作為報酬怎麼樣？」

姜合一聽有50萬的報酬，差點被嘴裡的魚丸噎死，怪不得瀋海半個月沒開張還能給自己開工資，原來他這事務所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

瀋海早有準備，掏出一張合同，「那你看一下這份合同，如果沒問題就在這裡簽字。」

這一幕姜合似曾相識，自己就是這麼被瀋海坑的，他偷偷瞄了瞄合同內容，大概意思是如果能順利完成委託，全額支付報酬，如果委託失敗，收取報酬3成的勞務費。

裡外里瀋海都不虧，還真是個老油條，司馬楠這情況已經是病急亂投醫了，無論什麼條件他現在都願意簽。

司馬楠走後，瀋海一臉賤笑的看著手中的合同，嘴都快裂到耳根子了。

「完成這個委託，我能拿多少提成？」姜合盯著瀋海的眼睛，一臉認真。

瀋海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50萬才給我3千？資本家聽了都落淚！」姜合有些不滿。

瀋海搖搖頭，「是三成！」

50萬的3成，那可是15萬啊！姜合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別說這輩子，上輩子他也沒見過。

姜合一把攥住瀋海的手，「你說話算數？」

「你的勞動合同上寫的清清楚楚，你沒仔細看么？」

經他這麼一提醒，姜合懷疑的拿出合同，仔細翻看，上面還真的註明了委託完成有百分之三十的提成。

小心的將合同收好，姜合喊道：「服務員！加菜！」

酒足飯飽之後，瀋海說道：「一會你先回學校睡一覺，今晚我們就去科技大道！」

回到宿舍，姜合躺在床上根本睡不著，瀋海看起來就是個江湖騙子，如若真的有鬼神作亂，他們二人毫無準備前去調查可能會遇到麻煩。

姜合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下來，出門打車，轉了幾圈終於找到一家香燭店。

葯塵香燭店……姜合站在門前，看了看店鋪內的貨品，紙紮、香燭、貢品一應俱全。

邁步走入店鋪，一個稚嫩的聲音從櫃檯傳來。

「人人使，人人用，用時想買不易碰，東街走，西街走，看看你家有沒有，想買東西往前站，不買東西別刁難。」

說話的是個女孩，看歲數也就十三四歲，扎著一對丸子頭，穿著一身白色唐裝，長得非常可愛，像個瓷娃娃似的。

姜合狐疑道，「老闆呢？」

小女孩雙手掐腰，故作大人語氣，「我就是！」

姜合有些猶豫，這小姑娘怎麼看也不像這裡的老闆，這時候店鋪櫃檯後走出一位老者。

老者鬢髮虛白，一身黑色唐裝，帶著一副圓框墨鏡。

老者開口道：「我是老闆，小友想買點什麼？」

這一老一小，一黑一白，看的姜合一愣。

一指小姑娘，「你不說你是老闆么……」

小姑娘輕哼了一聲，「過兩年他死了我就是老闆了。」

啪的一聲脆響，老者一巴掌拍在小姑娘的腦門上，「你個不孝子，滿嘴胡言。」

「不好意思，讓小友見笑了，不知小友是想買香火蠟燭，還是紙紮人馬？」

姜合環顧四周，「我買符紙、丹砂、雄黃水、毛筆。」

聞聽此言，老者先是一愣，然後試探道：「小友用這些可是想製作符籙？我這裡有現成的，轉運符、聚財符、辟邪符……」

姜合隨手拿起一疊符籙，搖搖頭，「你這些符都沒用。」

老者一驚，看來是遇到行家了，「哦？小友何出此言？」

姜合無奈道：「你當我瞎嗎？你這符明顯是列印出來的吧！」

「真正的符籙豈是照貓畫虎就能製成的？畫符之時必須口念法訣，以道行筆，丹砂為墨，需十戒八忌之人下筆方可成符。」

老者此時兩眼放光，「想不到小友竟是修道之人，恕老頭子我眼拙，還請小友不要見怪。」

僅憑姜合的制符之法，老者就已斷定，姜合非等閑之輩，此時仔細打量，他發現姜合全身透著一股浩然正氣，舉手投足間隱約有種世外高人的氣息。

老者隨即拿出姜合所需的符紙等物。

姜合檢查一番，沒有問題，便問道：「一共多少錢？」

老者擺擺手，「我曾經也痴迷道法方術，奈何沒有半分天賦，苦苦不得要領，至今未能入門。」

「我叫葯志信。」老者一指小姑娘，「這是我的孫女，葯尋。」

「今日能與小友偶遇便是緣分，現如今修道鍊氣之人不多了。」

「這些東西就當是贈禮，不取分文。」

姜合有些不好意思，無功不受祿，第一次見面怎麼能隨便白拿人家東西，幾番推辭之後，葯志信一再堅持，姜合只好收下。

從一疊黃紙中抽出兩張，置於桌上，姜合口中念誦法訣，「天園地區，律令九章，吾今落筆，萬鬼伏藏，急急如律令。」

姜合口含清水，東向噴之，聚精凝神，一筆畫下，「赫郝陽陰，日出東方，敕收此符，掃盡不祥之兆……」

一筆成符，行雲流水，收筆之後姜合又結了一個天罡煞。

兩張符籙畫完，姜合將其遞給老者，「葯老爺子，這兩張符籙，一張為五嶽鎮宅符，可保家中諸邪不侵。」

「另一張為八方聚財符，貼在門梁之上包你生意興旺。」

「這兩張符當作回禮，還請葯老爺子收下。」

說完，姜合便向二人告別，轉身而去。

「爺爺，你平時一毛不拔，今天為什麼這麼大方？」等姜合離去，葯尋抬頭詢問葯志信。

葯志信收好兩張符籙，也不理會葯尋，躺在櫃檯后的藤椅上哼起唱詞，「皈命上元府，天官賜福尊，願垂道寶放祥光，照天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