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一簇簇的杏花瓣隨微風飄落下來，像個優美飛舞的仙子般優雅的飄落到地上，天漸漸下起了小雨，雨越下越大。

顧蘊站在窗前一直看向窗外，說是看但那眼神卻黯淡無光，沒有一點的光澤，顧蘊細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伸出手感受著屋檐灑落下來的雨滴。

「下雨了。」

「下雨天，倒是一個很能隱藏人情緒的天氣，也不錯。」

福七端著葯進來，把葯放在桌子上，從椅子上拿起披肩蓋到顧韻的身上，輕聲提醒：

「小姐，該吃藥了。」

「窗口風大，容易著涼，我們回屋去吧。」

顧蘊手伸出窗外感受著雨滴，沒有回應，沉默了一會兒。

「福七，你說這雨天為何如此的悲傷。」

「小姐…悲傷的不是雨，而是人的心情，心情好了不管什麼天氣都是好的，心情不好不管什麼樣的天氣都是不好的。」福七滿臉擔憂的問道：「小姐，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原來是這樣啊！」顧蘊怔怔的望著窗外，喃喃道：「無事，福七我乏了。」

福七手扶著顧蘊到床上，幫顧蘊蓋好被子，然後再去端桌子上的葯湯過來。

「小姐，先把葯喝了再休息吧！」

顧蘊接過葯碗，仰頭一口喝完，便躺下閉眼休息。

待顧蘊醒來時，已是晌午了，外面的雨也停了，或許是因為雨水的沖洗，樹木草木都煥然一新。

花草樹葉上還帶有些水珠，雨後的天氣有點清涼，風一吹，院子里的杏花隨風飄灑落下來，空氣中還帶著一股清新的花香傳來。

顧蘊走出門外，憑著感覺走到那條熟悉的小路，一片花瓣從她的臉頰飄落下，偶爾也有幾滴雨珠滴落在顧蘊的肩膀上，顧蘊伸出手，有幾片花瓣隨風飄落到她手上。

「小姐。」這時，去買完菜的福七回來了，剛一進院子便看到顧蘊站在院子里，嚇得趕緊跑過去。

「你怎麼出來了，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顧蘊聞聲轉頭，微笑安慰福七道：「我雖看不見，但對於自家的院子還是很熟悉的，不必擔心。」

「你先去忙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待會兒。」

「好吧！小姐那有什麼事一定一定一定要叫福七哦。」福七生怕顧蘊忘記，不斷的提醒。

「好，你去忙吧。」

「嗯，那福七去忙啦～」福七拿著手上的菜籃子向廚房走去。

福七走後，顧蘊一個人在杏花樹下站了很久，手裡拿著剛從脖子上摘下的玉髓緊緊的握著，思緒飄向遠方……

「娶你不過是因為我與其他兄弟打的賭約罷了，難不成你還真以為我喜歡你？」

「她是我的人，我不能委屈了她，在府上有她沒你，所以請你走吧！」

……

回想起過往種種，顧蘊心如刀割般，緊緊握著玉髓的手也鬆緊開來，玉髓也就慢慢的從手裡滑落掉到草地上。

顧蘊也沒有在意，表情平平淡淡沒有任何的不舍和留戀。

「物已舍，情已斷，過去隨風而散。」

這話像是在提醒自己，也像是在提醒自己該放下了。

過去的種種都已煙消雲散，那不過是一場夢，現在夢也該醒了。

「咳咳」顧蘊咳了幾下，只覺得喉嚨一股甜味，一口血忍不住的噴吐了出來，顧蘊難受的捂著心臟的位置，大口的喘著氣，額頭猛的冒冷汗。

「小姐……」福七剛忙完所有活走出廚房，抬頭看到院子不遠處站在杏樹下的顧蘊很不舒服的樣子，嚇得趕緊跑過去扶著。

「小姐，沒事吧，還有沒有那裡不舒服？」福七手扶著一看顧蘊嘴角里有著未乾的血跡，就知道顧蘊又吐血了，急得眼眶忍不住的紅了起來。

「無事。」顧蘊難受的捂著胸口，搖搖頭有氣無力的輕聲說道：「福七，我只是有點累了。」

「好，那我們回去休息。」福七吸了下鼻子，扶著顧蘊剛走幾步，顧蘊便不省人事的暈倒了過去。

「小姐小姐。」福七見顧蘊突然暈倒過去，嚇得慌亂哭起來，哭得像個孩子似的，一邊哭一邊背起顧蘊一步一步的走回去。

而杏花樹下，一塊晶瑩剔透的玉髓孤孤零零、靜靜的躺在草地上。

……

「啊蘊，你的眼睛看不見，我耳朵也聽不見，我們倆剛好是天生一對，你當我的耳朵，我當你的眼睛……」

「啊蘊，你現在總算是我的妻子了哈哈哈……」

顧蘊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個失聰少年對一個天生眼瞎的女孩的故事，故事很美很甜，可是現實的結局很虐心他們分開了。

顧蘊靜靜的躺在床上，動了動手指，感覺手邊趴著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顧蘊起身輕輕的把手抽出來，以勉把人吵醒。

顧蘊一動，福七便很快就醒了。

「嗯，小姐，小姐你醒了，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福七扶著顧蘊坐起，從桌子倒了一杯水遞給顧蘊。

「咳咳，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顧蘊接過水潤了下喉嚨，搖頭微笑表示。

「小姐老是說沒事，有什麼不舒服的也不跟福七說，小姐是把福七當做外人嗎？」福七坐在顧蘊床邊語氣略有些生氣的責怪。

「福七怎麼可能是外人呢，福七可如同是我的親人。」顧蘊摸索著握住福七的手，伸手慢慢的順著福七的手臂往福七的臉上輕輕描繪福七的五官輪廓。

「我在想，福七現在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了，也該找個如意郎君了。」

「嫁人？小姐你果然是想把福七趕走。」福七一聽這話，眼眶瞬間紅起來，表情急得快哭了。

「福七不嫁，福七就要跟著小姐，一輩子跟著小姐。」

「我的傻福七，沒有誰會陪著誰走一輩子，你也總不能一輩子這樣跟我啊！

如果遇到喜歡的人就要去好好爭取，不要讓自己留有遺憾，如果他心裡沒有你就不要去強求，去選一個喜歡自己的。」

「不會，福七永遠不會有喜歡的人，福七隻喜歡一輩子跟著小姐，求小姐不要趕福七走。」福七猛搖頭，抽泣抓著顧蘊的手，無比認真的道。

「唉！我的傻福七，我怎麼可能趕你走，算了，要是真遇不到喜歡的，跟一輩子就跟一輩子吧。」顧蘊用手指輕輕颳了下福七的鼻翼無奈笑道：「我餓了，想吃你做的清蒸鱸魚。」

「只要小姐不趕福七走，別說一輩子，下下下輩子福七都願意繼續跟著小姐。」福七吸了吸鼻子咧嘴一笑，開心的像個得到糖的小孩。

「好，福七現在就去做。」

跟著一輩子嗎？估計跟不了一輩子了。

「咳咳咳」

顧蘊只覺得手心一股粘液還帶有著一股血腥味，身體也越發感覺到疲勞無力，看來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說好的讓福七跟一輩子看來她要失言了，等福七回來估計又要哭了吧。

顧蘊的隻眼皮越來越重，想到福七回來看到她睡熟怎麼叫都叫不醒哭的樣子，想著想著甚至想到了一個人，顧蘊忍不住的苦笑。

不知那個人知道自己不在了，會不會有一點難過。

應該沒有吧！

如果當初要是沒有遇到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