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噩夢開始的地方

熟悉的清晨，熟悉的敲門聲，熟悉的嚷嚷.「無疆！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懶豬，還不起床，快點開門！」清澈的女聲在陽光剛剛灑向大地之時，便輕輕地敲擊喚醒了沉睡的靈魂.

葯無疆眼也不睜地起身開門：「喊.....喊什麼喊....這才幾點昂...」說著打了個哈欠.

睡眼朦朧間，看著眼前已有一月未見的少女，竟是有些認不出了.一個月的時間，原本還肉嘟嘟略顯稚嫩的少女好似又拔高了一節，一襲紅衣煞是惹眼，原本還有些困意的葯無疆跟著也是清醒了一點.

打量著臉上稜角初顯的少女，一雙水靈靈的桃花眼讓人心軟，額頭處一朵黑色的蘭花印記卻又平添了幾分嫵媚，好看的桃色櫻唇輕抿，不施粉黛卻讓人為之心動.

「幾日不見，倒是好看了不少嘛.」葯無疆笑了笑，混不嗇地說道.

少女臉頰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心道你才是.....眼前的少年身著常年不換的白色長袍，粉雕玉琢的臉龐毫無瑕疵，一顰一笑竟是比女人還惹人心動.明明生得一副劍眉星目，可眉眼彎彎又給人以軟糯至極的少年感.

少女晃了晃腦袋，把美色從腦海里驅逐出去！林若蘭！怎麼回事！這就把持不住了嗎！以後還怎麼....還怎麼....繼續啊....

少女似是想到了什麼，雙頰更加滾燙趕緊說道：「今天就是族斗的日子啦，爹爹讓我來看看你這些時日準備等如何.我都一個月沒有見到你了，爹爹說你每日在院子里勤學苦練，還逼著我也日日修鍊，不讓我出門溜達，可惡！都怪你！」嗯，都怪你，我是女生，我才不講道理呢.

葯無疆只覺有些好笑：「是是是，怪我怪我.所以苦練了一個月的若蘭姐，成果如何呀.」

提及此，林若蘭面露開心的神色：「嘻嘻，你猜一猜我現在什麼境界了？」

葯無疆聞言眉頭一挑，聽這意思是進步很大？說著不確定道：「已經鍛骨初期了？」

少女雙手叉腰更加得意了：「嘿嘿，比你想象得更強！我腿骨都淬鍊了好幾天了！等著吧，鍛骨中期，指日可待！」

葯無疆若有所思，正常人修鍊想要將手骨完全淬鍊大概需要兩三個月，快一點的一兩個月.而林若蘭僅僅是一個月就已經將腿骨也淬鍊了不少，這個速度.....他目光微閃，該說不愧是玄鐵級中品玄魂嘛.想著卻是點了點頭，笑道：「那真是恭喜了，這麼快就要鍛骨中期了，不愧是我們林家的天才吶.」

林若蘭狐疑地打量著葯無疆：「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你好像很不服氣的亞子.」

葯無疆一臉無辜：「有嗎？沒有的事.服，可服了，怎麼能不服若蘭姐呢？」

林若蘭聞言倒是點了點頭：「若蘭姐叫的好聽，以後多這樣叫叫.哼哼，我的實力這麼強，以後你就是我罩的了，誰敢欺負你，我打的他滿地找牙！」

葯無疆笑著點頭應承道：「對對對，所以我們現在該幹嘛？」

林若蘭面色一僵，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完了，爹爹喊我把你喊醒過後就快過去，有事情要交代你.我給忘了，快走快走，不然他又要念叨我了.」

說著一把拉起葯無疆就衝出門去，少女抓著少年撒丫子狂奔，一點也不顧及自己淑女的形象.少年眉眼彎彎，滿臉無奈，腳下步步輕點，也不惱，只是更隨著少女的速度疾行，滿是輕鬆寫意.

不多時便到了銘白軒，每次進入銘白軒林若蘭都要吐槽一下：「取的什麼名字啊，還臭諧音梗，又是銘又是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啦！兩個這麼大的人了，天天秀恩愛，生怕誰不知道似的.」

葯無疆點了點頭，只是笑笑，也不說話.走進庭院，林若銘正坐在院子里的樹下，一雙搖椅晃晃悠悠，好不愜意.

「喲，無疆來了？快坐快坐.」林若銘揮著蒲扇，招呼著他.

葯無疆點了點頭，坐在了旁邊的小板凳上.看著庭院中的黃桷樹，面露懷念的神色.他好久沒有來這裡過了....在他父母失蹤后，林叔和白姨帶他來到林家，把葯無疆和林若蘭當成親姐弟來撫養.

想起炎炎的夏日，少年端坐在樹蔭下的小板凳上，身旁的少女嘰嘰喳喳，好似樹上不曾停歇的蟬鳴.男人饒有興趣地聽著女兒訴說她的光輝事迹，什麼打得狗蛋俯首稱臣吶，嚇得二娃尿了一褲子啊.....

女人忙綠在廚房，不時擦拭著額頭的汗水，然後笑著端出一盤盤佳肴.

夏日蟬鳴，風和著烈日的暖意，卻吹不散樹蔭的陰涼.一家人坐在樹下享受著吃飯的簡單快樂，男人時不時逗弄一下少年少女，少女哇啦哇啦，少年憋紅了臉卻也安靜文雅.女人無奈的笑了笑，摸了摸少年的頭，然後夾了一筷子菜到他的碗里.

飯後大家也不說話，只是一起躺在樹蔭下，輕嗅著黃桷蘭的清香，享受著午後的些許安寧.正是那些溫馨而又平淡的時光支撐著他走了下去.

但是等到八歲了，按照族例，小輩們要開始獨立，各自分配了單獨的別院，每日有下人供應三餐.

不過大多時候家長總擔心孩子吃不好照顧不好自己，會來多看看，幫幫忙，甚至帶回家吃吃家裡做的飯.

開始時他和林若蘭還常常回來品嘗白姨的手藝，後來他就回來的少了.多是像今日這般拜訪休憩，也不留宿或者吃飯.

至於原因.....小時候還好，需要人照顧.大一點了其實完全能自己照顧自己，又餓不死，有書可看，有事可做.但他依然常常來林叔家蹭飯休息，總是有些流言蜚語.

直到那一次，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指著他的鼻子說他是私生子：「不然為什麼你不姓林姓什麼葯，這麼大了還天天去族長家吃飯，你肯定是族長老婆的私生子！」

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氣血上涌，憤怒至極，平日里看著很好欺負的他把那個孩子揍的鼻青臉腫.

最後二長老帶著他那被打得不輕的孩子林虎來找林若銘要個說法：「看看你的好養子乾的什麼？我兒林虎都被打成這樣了！平日里看著倒是安分守己，沒想到啊沒想到，動起手來這麼狠毒!好啊你林若銘，若是對我有意見大可沖著我來，讓那個姓葯的外人欺負林家子弟是什麼意思？！」

可是在將他喊來問清事情來龍去脈后，眾人沉默，最後還是林若銘面色冷冽地說：「孩子倒是什麼都可以說，童言無忌嘛.孩子也什麼都可以干，既然是小孩的事，就用他們的方式解決就是了.我們大人插什麼手？你說是吧，二長老.」

二長老似乎是自知理虧，也沒有糾纏，帶著林虎就離去了.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白姨沒有說什麼，咬了咬嘴唇，卻是輕輕抱著我，摸了摸我的頭說：「沒事了，無疆.」

仍記得那天白姨平靜的表情，也不辯解，也不生氣，甚至還反過來安慰我.二長老那一聲「外人」和「林家子弟」倒是分得很清，震得我振聾發聵.

從那日起，我就很少來銘白軒了.雖說與林叔白姨以及林若蘭的關係並沒有就此疏遠，但也刻意保持著一些距離.

流言這種東西是止不住的，只能自己注意.若是去故意澄清或是以族長的威嚴壓下去，族人們反而會將其愈演愈烈.好在這兩年下來，不開眼的人變少了，隨著林若銘當族長就林家的逐漸強盛，更是少有人提他的事，漸漸也將他當成了林家普通的一份子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林若蘭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著他好看的瞳孔帶著一抹淡淡的翠綠色，有些好奇.

葯無疆眨了眨眼睛：「沒，沒什麼.就....想起了以前的事.」

林若蘭恍然大悟：「這樣啊，以前你就是個悶葫蘆，爹爹最喜歡逗你了，怎麼逗都不生氣.明明臉都漲紅了，還是安安靜靜的，跟個受氣包一樣.」說著蹦蹦跳跳地跑到林若銘身邊，佔據了另一隻搖椅.

林若銘面無表情，起身將少女舉起，然後放到了葯無疆身旁的小板凳上：「這是你媽媽的位置.」

少女一臉懵，直到被放到了小板凳上才緩過神來，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爹爹你不愛我了嗚嗚嗚，我不是你的小寶貝了嗚嗚嗚.....」

林若銘揪了揪她的臉蛋笑了笑：「怎麼會不愛呢，除了你媽媽，無疆，無疆他爸爸，無疆他媽媽，還有小黑，我最愛的就是你了.」

少女愣了愣，哭得更凶了：「為什麼我排在這麼後面嗚嗚嗚，還有小黑是誰......」

林若銘面無表情：「小黑啊，是無疆爸媽養的狗.」

「娘親你快來啊，爹爹又欺負我！」少女被傷透了心，想要尋求母愛的庇護.

「別逗若蘭了相公，都多大人了，還這麼幼稚.」女人身著淡藍色長裙款款走來，抬手向後挽了個髮髻.隨後對著葯無疆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無疆來了呀.」

........

一番打鬧過後，一家人聊起了正事.

「今日就要族鬥了，這決定了以後家族供給你們的修鍊資源.就算我是族長，也不能破例單獨給你們家族的資源，這不符合規矩，所以只有靠你們自己去爭取.」林若銘一臉嚴肅.

說著他望向了林若蘭，點了點頭：「若蘭這丫頭還不錯，短短一個月，已經開始淬鍊腿骨了，比我想象中還要快.」

林若蘭一臉得意：「多虧了我的玄魂，綺羅幽蘭.它的玄魂技是圖騰類玄魂.」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印著的一朵黑色蘭花.

「效果是獲得草木之軀，擁有操縱草木的力量，而且能散發幽蘭迷迭香，干擾神智.」林若蘭眉眼彎彎，對自己的玄魂技很滿意.

林若銘點了點頭：「很不錯的玄魂技，集進攻，控制，防守與一體.等你將其能力完全開發，還能夠更強！而且最重要的是它是圖騰類玄魂技，作為圖騰與你共生.無需開啟維持，而且草木之軀似乎給你帶來了旺盛的生機，無時不刻能汲取自然的力量幫助你淬鍊體魄.這是你為什麼短短一個月就能開始淬鍊腿骨的原因.」

緊接著他望向了葯無疆，表情疑惑：「若蘭我不是很擔心，已經檢驗過她的實力了，族斗應該能取得很不錯的名次.但是無疆....我竟然有些看不透你.」

葯無疆愣了愣，然後眼瞳深處的一抹翠綠褪去，身上的氣息肆無忌憚地釋放而出.

林若銘面露精光，有些驚喜：「鍛骨中期！你腿骨已經淬鍊完畢了？」

林若蘭看著少年呆了呆，鍛骨，中期？我玄鐵級中品玄魂也才剛剛開始淬鍊腿骨，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呸，還是不是男人了......哦，你是男孩啊，那沒事了.

葯無疆點了點頭，不再遮掩地釋放了自己的玄魂技，青色的鸞鳥虛影浮現，一股莫名的威勢壓的林若蘭有些喘不過氣.

隨著他右手緩緩張開，一抹青色的火焰憑空升起，明明感覺不到半點溫度，卻能看見空氣都開始扭曲.他放下手，火焰離體，卻能自立於空中，輕輕閃動.

「我的玄魂技是青炎體，擁有掌控青炎的力量，而且能極大程度提升身體強度.同時青炎似乎蘊含生機，能幫我打熬體魄，輔助煉體，同時能藉助任何蘊含玄力的東西燃燒，只要能量足夠就不會自己熄滅.」葯無疆平淡地述說著自己的玄魂技，這個玄魂技似乎蘊藏著某些隱秘，他幾經思量，最後只覺告訴他還是不要全部都告訴林叔他們，這樣對他們沒有好處.就換了個名稱，將部分的效果講述給了他們聽.

縱使如此也令人震驚了！「這個效果，這麼強大！為什麼是青銅級上品玄魂啊，黑鐵級上品還差不多！」林若蘭臉頰鼓鼓似乎因為自己的修為被超過了而悶悶不樂.

林若銘確是面露思索：「有些玄魂的玄魂技品質高是因為還有後續的開發潛力，一個人若是天資平庸，開發不了後續的潛力，那再好的玄魂也無濟於事，反之亦然.無疆的玄魂大概是本身的強度就很高，但是後續....也許會疲軟.不過對於玄徒境是個很好的玄魂，利於你快速達到玄士境，契約第二個玄魂了.」說著卻是心有思量，總覺得無疆的潛力應該不止這點啊....想起開靈時的異象，青銅級玄魂鎮壓兩隻玄鐵級，這....聞所未聞！看來，無疆的玄魂有東西呀.....

不過後輩的天賦高，這是好事，想著林若銘不禁露出了微笑：「很好，你們兩個好好準備，這一次，要狠狠的打那幾個老東西的臉！」

鍛骨初期的玄鐵級中品玄魂，鍛骨中期的青銅級上品玄魂....今年的族斗啊.....大概會是噩夢級難度吧？

葯無疆和林若銘相視一笑，白瑩瑩看著風姿卓越的少年少女，亦是流露出欣慰的微笑.看著少年愈發成熟的臉龐，隱隱有了那兩人的影子.真是懷念呀，要是能看到你們的兒子這麼有天賦，一定會很欣慰吧.....

一家人稍作休整，就準備去林家大廳，那裡就是今年族斗的場地.也是....噩夢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