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滋潤

數月以來，崔瑩的鄉間小日子，過得可謂是風平浪靜，滋潤得很。

當然，小插曲也是有的。某日，發神經的山青郁，巴巴地派人送了一車寶貝來。除了晃瞎人眼的金銀玉器外，還有不少得師兄親證難得一見的好劍。崔瑩咋舌的同時，只能用人傻錢多來形容那傢伙了。

崔瑩苦惱著要不要收，趁月圓之夜學功夫的機會，向師兄秦翊京討主意。

翊京笑道：「收吧！」

崔瑩回道：「也對，不收白不收，收了也白收。」

送寶貝的第二日，山青郁那傢伙舔著臉皮，親登崔瑩家門來討謝。見無法得逞，又喜滋滋地單方面宣布：「本小爺瞧過你三姊，已決定不娶了。原因嘛，自然是為如夫人你了。予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四娘美麗又有趣，不娶回家去太可惜了。我已命人去築好金屋，只等你點頭同意，我好隨時備好豐厚彩禮，上門親迎四娘！你說，這樣可好？算不算情真一片深如江海？」

崔瑩暗罵，如此自戀，你阿耶造嗎？哭笑不得之餘，她抄起棍子，將厚顏無恥自說自話的山青郁，趕出了院子，趕出了村子。在翠竹密布的村口小道，順道送了他幾枚沒羽箭。自得翊京親自指點，崔瑩自覺擲石子的本領，可謂日日新了。

翊京按約定，一月來南山一次，依舊是月圓之夜。起武弄雙影，清風明月伴。翊京不討厭與崔瑩相處的時光。每逢三五夜，他一大早就開始盼，盼得稍顯失魂落魄。

三位兄長雖好奇，也弄不明白翊弟的心思。翊京更是如此，一個小師妹而已。如此這般，簡直有些丟臉。

丟臉便丟臉，一見崔瑩。他又變得極為嚴厲。無論教她耍劍，還是教她沒羽箭，絕無放水的可能。

也只有這時，崔穎才覺得風平浪靜的愜意生活，竟然多了幾許波瀾些許無奈與苦痛。有幾次，她埋怨翊京教起人來，真是不懂憐香惜玉了。想她一個柔弱女子，尚在長身體的關鍵時刻，竟被他當行伍中的糙爺們來訓，真是太過分太狠心了。

崔瑩抱怨不迭的時候，翊京倒少年老成地美其名曰：「為你好！」這語氣，跟阿耶，跟師父，簡直一模一樣。崔瑩恨不得將手中的石子，狠狠地朝他砸去。可試了幾試，終究沒忍心。

崔瑩又想拒絕這「為你好」，卻猶猶豫豫間，怎麼也說不口。畢竟，每次練完，她除了累成狗之外，功夫倒是肉眼可見的增長。

如今，她已經可以不用靠師兄，就能夠輕鬆地施展輕功，飛落到山崖邊的杏樹上了。

初夏已至，杏花早落，青杏尚小。月光仍舊皎潔，夜風仍舊清爽。崔瑩喜歡站在高處，與師兄並肩，遙望眼見的景緻，享受這說不盡的美好時光。這時，她又覺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了。

「謝謝！」

「不客氣！」

又一次練完了劍，崔瑩利落地收了招式，將幻如劍繫於腰間。運動后的熱還未退去，她微微喘著氣，痛快地流著汗，望向山間明月。

「下個月，師父就回來了。」崔瑩不舍地說。師父一回來，師兄應該就不用來了。

翊京站到她身邊來，輕輕笑道：「無妨，師妹不嫌棄，我可以幫忙加練。」

果然，崔瑩急忙晃頭拒絕，她還不想被累死。然後，她不再有絲毫的不舍，便乘著月光，一溜煙跑下山去了。翊京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露出了暢快的笑意。

崔瑩邊悠閑地盪著鞦韆，邊想著阿耶師父不在的這些日子，真真是既風平浪靜又豐富多彩的。

喜兒咋咋呼呼地回來了，邊跑邊喊：「四娘，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