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前往新旅途的路並不是那麼地順暢,具體體現在侍女和勇士租的馬車在半路就壞掉這一件事情上。

苦惱地看著馬車的輪子和車軸脫離,周圍是荒涼的村野里即將黯淡下來的夜色,侍女把金銀細軟小心翼翼地抱下來,蹲在一旁看著勇者修理。

「能修好嗎?」館內鳴子問道。

勇者遲疑了片刻,轉身望進侍女清澈又期待的眼眸,良久,低下頭去,低聲道:「可以的,這外面很危險,鳴子,你……還是回馬車裡坐好吧。」

雖然勇者已經接近半退役的狀態,但是他的佩劍卻沒有生鏽,依舊可以盪除黑暗中窺伺的力量,他讓鳴子隨身攜帶的小袋子里裝著的是他認為可以近一步改變世界的秘寶,一路上,有著不少的黑暗生物聞風而動。

在侍女看不見的地方,織田作定月輕輕地抬起修長的手指,用法術將車輪復原,勇者會使用的秘法可以編寫成冊,但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都是不那麼光明的悖逆法術。

侍女是一位虔誠的信仰光明神明的人,如果讓她看到了自己使用這樣不那麼光榮的術式,想必一定會讓她對自己跟隨了這麼多年的勇者產生質疑吧。

不知為什麼多愁善感了起來的勇者重新把車簾掀開,剛好對上準備探出身來的侍女,距離太近,幾乎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館內鳴子面無表情地關懷:「大人,你餓不餓。」

聽到這裡,表情一瞬僵硬的勇者緩慢地轉變為自然,「我不餓……鳴子你呢?」

「大人不餓我就不餓,」侍女非常懂事地道,重新坐回原位,話里卻彷彿又有話。

勇者心中一陣熨燙,先前說她任性什麼的果然還是自己太常忽略她了。

看著逐漸墜入朦朧的夜色,牽著馬車的韁繩指引著過了一道艱險的山路,勇者坐上馬車,在一家客棧前停了下來。

客棧的老闆娘是一位非常美艷的婦人,綰著漂亮的髮髻,金色的發簪在楓葉般赭紅的發間像是美麗的新發枝條,說話時有著婉轉的腔調,身旁跟著一位沉默寡言的年幼侍女,端著銀色的洗手盆,給每一位客人提供凈手帕。

客棧來往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前往湖中國的,對這家非常有名的客棧風評也很不錯。

老闆娘紅葉也是湖中國的民眾,聽說在和原來的老闆私奔之前,也是非常有名的貴族出身,因為遭到了負心漢的背叛,才在這裡開了一家客棧,帶著收留的侍女在這裡經營生計。

紅葉老闆娘有著一雙銳利的雙眸,很容易就認出來眼前這位是傳說中的勇者和他的侍女,看著二位風塵僕僕的模樣,也沒有多加聲張,在一樓處的餐廳端上了飯菜,就繼續去照顧生意了。

侍女鳴子用餐時非常地斯文,但攝入的量卻不少,像是時刻在咀嚼鮮草料的兔子,頭也不抬地用餐。

勇者只得無奈地把果汁推到她的面前:「鳴子,你還說不餓,總是這樣對我撒謊,可不是個好習慣,吃慢一些,如果噎到了會很難受的。」

館內鳴子則不介意這些,她把食物緩慢地咽下,輕聲道:「這麼多年來都已經習慣了哦。」

被措不及防地刺到的勇者靜了一會兒,有些愧疚地道:「鳴子……」

「沒關係的,大人。」深諳他要說些什麼的侍女大度地原諒了他,「大人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專註地低頭看地圖或者文書而忘了用餐是常有的事,有時候我根本找不到東西吃,會悄悄地問大人的同伴們要一點,也活到了現在。」

「……」勇者:「對不起。」

侍女沒說什麼,因為她已經吃飽了飯。

名字叫鏡花的侍女拿著賬本,叫他們到前台去結賬,勇者率先接過賬單,侍女則坐在原位喝果汁。

鏡花有些疑惑地看著這兩位老闆娘說要重點照顧的客人,雖然老闆娘只說了要看好這個男人,但這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好像完全不像是主人和侍女的模式,在吃飯的時候勇者至少問了好幾句侍女的感受,又說了好幾句對不起,就像是虧待了跟自己私奔的高門小姐的武士一樣。

「您打算開幾間房呢?」老闆娘一邊低頭整理賬本,一邊溫柔地問著,聲音像是銀色的刀割過空氣時的流暢,「您旁邊那位侍女要照顧您的話,大抵是一間吧,要什麼價位的呢?」

勇者想了想,他從來都不算是需要人照顧的類型,侍女跟在身邊照顧了他什麼呢?

洗漱更衣侍膳跑腿?聽起來像是主人的侍女應該做的,但織田作卻怎麼都沒有辦法想象館內鳴子伺候人的場景,甚至在回想鳴子跟在身後恭謹地幫他脫靴之類的場景時,起了一身不自然的雞皮疙瘩。

「呃……」本來想改口說還是兩間房的,想到了這位侍女實在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柔弱不能自理的弱女子,這一路雖然沒有什麼動靜,但也是在他的壓制下而言的,叫她一個人住還是太危險了點。

於是勇者道:「就開一間房吧,現在還有雙人床閑置嗎?」

老闆娘點了點頭,又問他想要什麼樣的價位。

辛勤趕了一天的路,因為看到慢吞吞地抱著包袱,跟在馬車後面走的侍女出了一身汗的場景,不僅讓她上馬車坐著,他甚至還無奈地撕了一張價值不菲的傳送符,讓原本需要三天兩夜的路程縮短到了兩天一夜。

「……就最好的吧,」對自己從來沒這麼奢侈的勇者跟自己妥協一樣說出了口,引來了老闆娘略帶詫異的目光。

勇者的勤儉與忍耐艱辛是出了名的,本以為他來一間普通的就好,沒想到這次這樣的奢侈,難道真的如傳言所說,拒絕了翡翠公主的婚約后,已經徹底決定不當勇者了嗎?

「我想喝果汁,」館內鳴子從吧台的另一邊冒出一個頭來,吧台有點高,她墊著腳才能夠冒出腦袋來,因為旅途的艱辛,或許是在寬敞的馬車裡來回滾的關係,她的頭髮亂糟糟的,像可愛的小貓,「求求你了大人。」

老闆娘的目光有些譴責的意味,雖然是勇者,但是苛責下人什麼的確實是不好的,在一般的人家裡侍女這麼說總有些不知好歹、貪得無厭的意味,但是對於館內鳴子來說,她現在是這樣的可憐。

「還喝嗎?鳴子,你今天晚上已經喝了四杯了,這樣下去肚子不會痛嗎?」迎著老闆娘隱約責難的目光,勇者無奈地看向侍女,「鳴子,總是這樣地不知節制,沒有我在身邊的話,誰來提醒你呢?」

說出這句話時,不僅是老闆娘,他自己都有些詫異。

自己怎麼會思考這些問題呢?

明明關心或者提醒的不該是侍女對主人嗎?就算是自己關心她,這樣說出的意味就好像是理所應當地應該照顧她一樣,不像是一種本末倒置嗎?

原本也不太在乎主僕關係,對誰都像是對朋友的勇者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我、我的意思是……」

館內鳴子抱著一袋包袱冷冷地看著他,看上去像是生氣又像是冷戰,清冽平淡的面容澹靜如死水,「大人不給的話那鳴子我就不喝了,大人說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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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文字突然開始攻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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