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計劃有變
簡單的小沙發，兩邊簡單的小沙發，中間一桌子。蘇遠等她們落座了自己到另一邊坐下。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遠，馬上要來一中讀高一。」
柳瑩有點詫異，「分數還沒出來吧？你知道成績了？對了，我是柳瑩，育紅幼兒園的園長。」
「還沒出，但是一定能上，我自己有底，說說幼兒園的情況吧，為什麼要賣？」蘇遠直接問起情況來。
柳瑩想了一下介紹起幼兒園的情況，「育紅幼兒園是張總開的，三年了，面積很大，設施也都是新的，可以開30左右個班級，招生可以到800左右。現在只有300個孩子，所以張總前面虧了2年，今年才開始有盈利，張總不想做了，想要賣掉去省城做其他生意。」
「是自己的場地還是租的？面積多大，老師有幾個穩不穩定？工資開多少？有沒有交醫社保？學費伙食費什麼水平？」蘇遠沒問位置，他知道育紅就在師範附小那，整體非常好。
聽蘇遠問的那麼專業，柳瑩認真起來，「場地是張總自己的，5800多平方，連地皮一起賣。老師現在有40多個都穩定，醫社保也是有交的，學費在縣裡算中等，2000，伙食費一個學期450.」。
「那我有底了，問一下，你自己的啟動資金有多少，放心，我真有辦法。」蘇遠拋出個殘忍的問題，畢竟要借錢肯定就是不夠唄。
柳瑩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了，「我自己家裡能給我湊出30萬。」
「那差的太多了，要借120萬，就算不要利息，如果別人真的有急用要抽回去你怎麼辦？要是動用幼兒園的學費那肯定會出事，你為什麼那麼想要把幼兒園買下來？」
柳瑩這次沒多想就回答了蘇遠，「我是幼師專業的，很喜歡孩子，我覺得孩子們的世界最簡單最乾淨。我雖然是園長，但是很多我想做的事情還是不能自己做決定，有些事情看不慣，如果能買下來，我可以給孩子們做更多的事情，也能賺到錢。」
柳瑩的回答很簡單實際，不過蘇遠也就很滿意了，「這麼說吧，我有辦法讓你自己一分錢都不用出就把學校買下來還保證能馬上盈利，但是我肯定會有一些合理的要求要提，比如我要佔股，還要一筆錢。你可以自己先借借看，不過想想我剛才說的如果有人要抽走資金的情況。如果想要和我合作，周四來找我，我把我家地址和電話留給你。」
「我信你，你說怎麼做吧？」柳瑩也不說不清為什麼，就是莫名的願意相信面前這個有點小帥還一臉稚嫩的男孩子。
「額，你那麼好騙的嗎？」蘇遠脫口而出。「啊，不不不，我意思是我沒想到你那麼相信我，本來以為事情會很麻煩的...」
柳瑩起身敲了下蘇遠腦袋，「你最好要靠譜，不然我真會給你好看...」
氣氛莫名就輕鬆了起來，蘇遠和柳瑩打趣了一陣，柳瑩就成了蘇遠的「導購員」給蘇遠搭配好了幾身衣服。
彼此留下了地址電話約定周四下午碰面，蘇遠按優惠價付過了錢，就拎著袋子回家了。
***
蘇遠到了家，有點意外，父親蘇國也回來了。
蘇遠對蘇國的感情其實是有點複雜的，既感念蘇國對自己的生養之恩，又一直對蘇國「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蘇國是整個宗族裡大家都敬重又敬畏的人。蘇國是遠近有名的「才子」，高考時是縣裡的狀元，但是因為有個國m黨的母舅在台灣的「海外關係」，政審過不了不能上大學。之後當了兩年「紅衛兵」跟著綠皮火車繞遍大半個中國再回鄉入伍，在部隊文工團待了12年。
轉業回地方后，先在鎮上中學當了2年代課的音樂老師，然後進了農業局，而後因為蘇遠超生的關係被一擼到底回鄉當農民。
蘇國拼盡全力的從地里刨食供蘇遠三姐弟上學，但是蘇遠還是對蘇國身上的「知識份子」那股「清高死板」耿耿於懷。蘇國絕對不會去干給人打工或者做個小生意跟人講價的事。
三姐弟的學費經常都是拖欠的，生活費也從來最低標準，參考書從來買不起，更別提什麼新衣服新鞋子了。就這程度，還是老媽余蘭拉下自己「千金小姐」的身份，到處去找工地搬磚打零工，到學校廚房沒日沒夜的幫廚打雜賺來錢才做到的。
蘇國的同學好幾個現在都已經是處級幹部了，當年蘇遠親眼看著他們給蘇國「指點」，蘇國卻不願意放下身段去做。
每每想起三姐弟之前的苦日子和余蘭的勞累，蘇遠心頭總是有股氣，上個時空里蘇遠經常和蘇國莫名就頂起來。
蘇國看著蘇遠的新髮型和蘇遠手上拎著幾個袋子，神色立馬有些變了，「你跑那裡去了？放假了不好好在家裡看書，亂買什麼東西！」
蘇遠壓下雜亂的情緒，平靜的回答蘇國，「我買了些衣服，之前的不想要了，放心，沒有亂花錢。」
換做以往，看到蘇國一臉鐵青的神色，蘇遠早就縮成鵪鶉了，只是這一世，蘇遠沒有畏懼的感覺，反倒覺得得抽空給蘇國「上上課」。
雖然不喜歡蘇國的一些性子，但是蘇遠清楚蘇國還是有很多優點的。待人真誠真朋友多，雖然拉不下臉去賺錢，但每一分都願意花在孩子身上，從小拉起胡琴二胡帶著三姐弟一起學唱歌，一起去摸魚野兔，用泥巴竹木做些不用錢的玩具...
說實話，蘇遠也是在生自己的氣。重生回來后，其實蘇遠對身邊所有重要的人大致都有些想法和「安排」，獨獨到了蘇國這，卡殼了，不希望他再這麼辛苦種地，又不知道該讓自己他做些什麼，就依他那脾性，哎...先這樣吧，慢慢再想辦法。
蘇遠徑自放好了衣服去蘇國房間給姐姐郭珏打電話。郭珏在上班，電話是郭珏的舍友接的，蘇遠也就只好讓她舍友告訴郭珏家裡有急事，讓她回來打個電話回家。
「你打電話給你姐做什麼？家裡有什麼急事了？」蘇國質問蘇遠。
暗嘆口氣，蘇遠知道是過不去了，「爸，你先別急著生氣，我們還是坐下來說吧。」
蘇國有點懵，出去了一趟回來，世界變了？小兒子要翻天了？
看著蘇遠到大廳坐下，蘇國也跟著出來了。蘇遠想了想，起身給蘇國倒了一杯水再回到位置坐下來。
「爸，你和媽已經操勞半輩子了，我知道馬上又要新學期，學費的壓力很大。只是現在學費的問題解決了，我也有一些事情要找姐回來幫忙。」看蘇國要開口的樣子，蘇遠趕緊先打斷。
「爸，你先聽我說完，我上星期開始在家裡收河蜆，先是找大舅幫忙在縣裡賣的。現在我也不想麻煩大舅了，我去市裡找了銷路，余志介紹了他朋友來幫忙送貨過去。蜆子我5毛錢一斤和大家收，運費一毛五，送到市區賣一塊三。」
「一斤蜆子我們可以賺六毛五，現在一天應該能收到1500斤以上，每天都可以賺到一千塊錢左右。現在離開學還有50來天，賺幾萬塊錢足夠我們三個的學費了...」蘇遠把自己的事情交代完，眼睛看著蘇國。
蘇國臉上神色變換，一時想不明白，自己累死累活一個月都賺不回一千塊錢來，自己小兒子怎麼就能一天一千了，世界變化那麼快的嗎？
正在這時，陳浩來了。蘇遠知道陳浩這是送錢來了，趕緊起身，「浩哥，辛苦你了，不用趕著多跑一趟的，每天來拉蜆子的時候順便帶過來就行了啊。」
「沒事沒事，剛看到叔也在家，叔，你好，我是陳浩，給蘇遠送蜆子的錢過來」，陳浩和蘇國打過招呼就掏出錢來，「今天一共稱了1175斤，是1527塊5，扣掉運費176塊2，這裡是1351塊3，你點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