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吻你

雲卿沒掛斷電話,格外認真地看著眼眶通紅的戚寒，唇瓣微動:「是。」

「好到，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喜歡別人了。」

「只有他。」

剎那間,戚寒整個人徹底站不住了，身體搖搖晃晃，唇都咬出了血來。

他不甚在意地用手背抹了抹,紅著眼睛,固執地看著她。

兩人在這裡僵持不下。

電話里卻突然傳來陸令則的聲音，低沉溫柔:「卿寶,我朋友新開了一家婚紗店,這周我帶你去試試吧。」

婚紗這兩個字，像是鋪天而來地打落在戚寒的頭腦里,幾乎快要不能思考。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像是極為艱難地說:「你和他——」

「要結婚了？」

或許是為了擺脫他的糾纏,對兩人都好。

又或許是,她在心裡已經無數次期盼過,嫁給陸令則的樣子了。

她溫和地笑著點頭:「是。」

「如果你不介意的來的話，我跟我男朋友，歡迎至極。」

一字一句,猶如細細密密的針尖扎在他的胸口，戚寒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轉過身去,看著他精心布置了一晚上的蠟燭，徹底喊出了聲。

或許是念在兩人曾經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份上,雲卿做不到那麼殘忍。

她走過去,跟他對視，語氣溫軟:「戚寒，向前看吧，人並不是離了誰就不能活了。」

「也祝福你，能找到自己的真愛，永遠幸福。」

「只不過，這個人，永遠都不可能是我了。」

「回去吧，別再折騰自己了。」

「戚爺爺看到，也會傷心的。」

她聲音平和，坦然而直白地勸說著他。

繼而，轉身離開，回了宿舍樓。

周圍的人也漸漸地散開，只留下戚寒獨自一人，看著倒落在地的心形蠟燭。

苦笑了一聲。

他怎麼不想，向前看啊。

只可惜，內心的執念太深了。

人生最不能釋懷的，是後悔。

痛徹心扉。

—

陸令則完整地聽到了小姑娘的話，他輕笑了一聲，眼角眉梢似乎都蕩漾著點點春波，只可惜某人看不到。

「這麼喜歡我啊？」

雲卿恰好到了宿舍外面的樓道口處，確保不會影響到別人後，才繼續跟他煲電話粥。

「當然，我家阿令哥哥天下第一好。」

小姑娘的聲音嬌俏極了，如果陸令則在面前的話，大概會扯著他的袖子撒嬌。

雲卿說完之後，沉默了兩秒后，才有些不確定地問:「陸令則，我明明已經釋懷了。」

「可為什麼，看到戚寒這幅模樣，還會有些感慨？」

確切的說，心酸和無奈皆有。

說這話的時候，她顯得極為無助，眼睛里都是迷茫。

陸令則那邊明顯頓了一下，隨即壓低了嗓音，更顯得溫柔，彷彿有種撫慰人心的意味。

「這很正常，卿寶兒不用害怕。」

「曾經喜歡過的少年，張揚熱烈，如今變得頹廢卑微，這種落差，不止是你，旁觀人也會覺得感嘆。」

「他會想明白的。」

他的聲音彷彿天生就帶著撫慰和溫暖，她原本有些慌張迷茫的內心彷彿開闊了不少。

「謝謝你，陸令則。」

「跟男朋友還說什麼謝謝？」男人輕笑了聲，若不是隔著屏幕，都想過去揉一揉她的腦袋。

「別想那麼多，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嗯。」

雲卿低聲嗯了句，彷彿渾身又充滿了力量。

夜深人靜之時，窗外卻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雨落在地上的聲音格外猛烈，把睡夢中的人都吵醒了。

雲卿揉了揉眼睛，把床上的小薄被子打開，裹住自己才舒服地繼續睡了過去。

而此時，女生宿舍樓下。

還有個身影在那裡站著。

旁邊是徹底雨澆滅的蠟燭，彷彿他的心一般。

大雨無情地沖刷著他的身體，頭髮和衣服上都在不停地滴水。

宿管阿姨被雨和風聲吵醒，起來把宿舍大門關緊的時候，卻突然看到了他。

嚇了一大跳。

「同學，你怎麼不回去？」

「渾身淋濕感冒了。」

戚寒抬眼，看到了站在宿舍樓前的阿姨，苦笑了聲:「阿姨，不用管我。」

「我把我的小姑娘，弄丟了。」

「她不喜歡我了……」

說著說著，哽咽了起來，淚水和雨水一起交織著滑落下來，竟也分不清到底是什麼。

宿管阿姨見勸不動，嘆了口氣:「年輕人啊，為了些情情愛愛，連自個兒身體都不愛惜，還指望著她喜歡？」

說完，就關上了門。

而戚寒聽到這話后，深邃漆黑的眼眸動了動，睫毛輕顫，終究還是轉身離開了。

這場雨，彷彿電視里偶像劇的橋段，男女主分手時，各種悲傷的情景時，必會下雨。

可他，好像已經不是她的男主角了呢。

雖然後半夜他離開了，可還是因為淋雨加上長期熬夜酗酒。

戚寒第二天就進了醫院。

雲卿剛一睡醒，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她想了想，還是點了接通。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充滿著焦急。

「雲卿，你能來醫院一趟嗎？」

「我求你了。」

「能不能看在我們是同學的份上……」

許文暢說著說著，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這能怪誰？

戚寒自己作的。

人家不來也沒什麼。

已經勸他放棄了。

不愛了而已。

或許是因為剛醒來，雲卿聲音還有些沙啞:「他怎麼了？」

「他昨晚進了大半夜的雨，最近……一直酒吧買醉徹夜不歸，身體都快垮了，如今還沒醒來。」

「一直在低聲呢喃，喚你的名字。」

「若不是情況緊急，我也不會——」

打電話給你。

他是徹徹底底的，把戚寒當兄弟看的。

見他躺在床上，發著高燒，還一直喊著雲卿的名字，心裡頗不是滋味。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可惜，沒有早知。

雲卿頓了一下，隨即道:「我會去的。」

許文暢瞬間鬆了一口氣。

掛斷電話之後，雲卿又打給了陸令則。

幾乎是立刻接通了。

「卿寶，早安。」

「阿令哥哥早！」

「今天怎麼這麼甜？嗯？」他尾音微微勾起，莫名地帶這些撩人心弦的意味。

雲卿眨了眨眼睛，老老實實道:「戚寒住院了，還沒醒過來，剛才我們一個高中同學打電話讓我去。」

「我想，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一趟？」

她雖然不喜歡了，可終究，還是狠不下來心。

往大了說，也是條人命。

雲卿問完還有些惴惴不安，怕他會介意，剛要補充，男人立刻爽快地應了下來。

「正好今天上午沒事，我開車去學校接你。」

戚寒住院這事，戚家人都不知道。

他在南川市的中心醫院。

陸令則幾乎是半小時后，就開車到了門口。

兩人一同去了醫院，剛下車時，雲卿突然道:「我們空手來，是不是……」

「放心，我買了水果和花。」

「都安排妥當了。」

他不會因為小姑娘曾經喜歡過這個人，就去討厭或者針對。

雲卿見狀，笑容更加燦爛了，挽住他的胳膊，用腦袋輕輕在上面蹭了蹭。

陸先生刻在骨子裡的教養和溫柔，永遠讓他散發著光芒，吸引人靠近。

兩人攜手一同到了病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只有許文暢坐在那，臉上滿是焦急。

剛看到雲卿的那一刻，他彷彿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可再看到她身後的男人時，瞬間變了臉色。

可又沒什麼立場去批判。

他瞬間垂喪了起來。

「介紹一下，我男朋友，陸令則。」

「陸令則，這是我高中同學，許文暢。」

許文暢或許是沒反應過來，沉著臉沒說話。

理智告訴他，人家肯來就不錯了，帶男朋友又怎麼了。

可人往往都是情感動物，總是會偏心某一方，他心疼戚寒，畢竟是他兄弟。

陸令則倒沒有他想得這麼多，反而溫潤一笑:「你好，我是雲卿男朋友。」

話音落下，就把手裡的水果籃子和花送了過來，放在了桌子上。

一旁的許文暢見狀，眸子動了動，卻沒說話。

陸令則只是笑了笑，神色依舊自然，不見任何尷尬。

「雲卿——」

病床上的青年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這段時間，他彷彿瘦了很多，顴骨都格外明顯了。

閉著眼睛也能看出，滿臉的頹廢和滄桑。

嘴邊還叫著她的名字。

或許是有感應似的，戚寒的眼皮微微顫動，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看到雲卿的那一刻，彷彿感覺自己是在做夢。

「雲……卿。」

他聲音沙啞，眼睛依舊泛著紅，卻直勾勾地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彷彿怕她，下一瞬就會消失。

雲卿只是對著他點了點頭，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尷尬之中。

而戚寒這時候，也看到了陸令則。

他的情敵。

他眼神盯著他看了好幾秒，陸令則一副坦然的模樣，甚至還溫和地笑了笑。

「我先出去一下，你們聊。」

他滿眼信任地看著小姑娘，摸了摸她的腦袋，桃花眼裡是化不開的寵溺和縱容。

說著，就主動走了出去，甚至還給關上了門。

他彷彿永遠都知道，怎麼讓人最舒服。

此時，許文暢也跟著走了出去。

「你們聊。」

醫院中間有一座大花園，陸令則頎長挺拔的身形格外引人注目。

他一眼就看到了。

不知道是什麼魔力催使著他，主動走了過去。

「陸……陸先生。」

他動了動唇，不自覺地開口喊道。

陸令則轉過身來，看著他的臉，語氣溫和:「有什麼事嗎？」

「你……你就不擔心嗎？」

他終究還是把內心的疑惑問出了口。

擔心，雲卿和戚寒舊情復燃。

畢竟，他們是二十年，而他和雲卿，只有一年。

陸令則彷彿聽懂了，他沒有問出來的話。

他大方又坦然地笑了笑，輕揚唇角:「我相信我自己。」

「更相信我家姑娘。」

「擔心這個念頭，從來沒有出現過。」

或許是他太自信篤定，竟讓許文暢愣在了原地，一直盯著他的臉看。

好半晌，才忽而笑出了聲。

陸先生是怎麼做到這麼大方坦然的。

甚至，還給情敵送水果籃子。

他看起來只比他們大三四歲的樣子，可身上卻帶著一種成熟和沉穩。

骨子裡的矜貴體貼，行事恰到好處。

這一刻，許文暢不得不承認。

戚寒能贏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個男人太過完美。

外在的顏值和身材不說，僅僅是品性和為人處世，許文暢折服了。

「抱歉，一開始對你有敵意。」

他身上的人格魅力，彷彿無時無刻，不讓人感觸，

陸令則輕笑了聲:「人總是會偏向自己守護著的那一方而已。」

像他也是。

若小姑娘跟誰起了爭執。

不管對錯。

他永遠站雲卿。

毫無理由的。

作者有話說：

來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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