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米飯

第6章 米飯

昨夜和羈源談話后,溫沐居然做了噩夢。

她夢見自己被羈源囚禁,不僅天天被虐待,還沒有飯吃,羈源讓她翻跟頭,她不肯,他就殘忍地擰斷了她所有骨頭。

夢醒以後,溫沐嚇出一身冷汗,看到羈源更害怕了。

但是羈源還是讓她坐他的馬車,心驚膽戰下來到楊府,馬車還沒停穩她就竄了出去,路過的家丁還以為看到了一隻大黑耗子,驚道:「什麼東西!」

羈源跟在後頭,目光一冷,落下一抹鄙夷的神色。

弘音讓別的小弟子一起將東西搬下來,跟著羈源一起走進了楊府。

這裡的建築奢華富貴,但處處都散發著鬼氣,連溫沐都覺得陰森森的。

他們隨著丫鬟來到正堂,楊老夫人迎了出來,她面容看著只有四十多歲,但是青絲全白,狀態十分憔悴。

見到羈源,她以為是楊公子,抹著眼淚來到他身邊。

兩個丫鬟攙在左右攙扶著,她才能佝僂著走過來。

羈源漠然地轉過身,不對楊老夫人做任何回應。

溫沐不免有些心寒,他害死了楊老夫人的兒子后冒名頂替,此時竟一點愧疚都沒有。

羈源抽出手,任由楊老夫人愣在原地。

「麻煩弘音大師一趟趟過來,鄙人準備了一些薄菜,還請大師落座。」

桌上都是大魚大肉,出家人能吃的素菜沒幾樣,一看就是為楊公子準備的,跟她們沒有半點關係。

弘音尷尬的看著面前的雞鴨魚肉,筷子舉了半天,只好再放下去。

可溫沐不一樣,她幾個月沒吃葷腥,饞的要死,看到楊老夫人夾了個大雞腿給羈源,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她不帶掩飾的喜愛驚動了羈源,眼中不由多了幾分打量。

這樣的反應倒是有趣,除了很多年前被他玩弄過的黑蛇,他又產生了戲耍一個人的想法。

想象著她被騙被利用,一次次以為能逃出生天,但又一次次因為失敗而崩潰絕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時下向自己跪地求饒,然後再親手掐死她。

羈源輕笑,挑釁地看了她一眼,對楊老夫人說:「今日這些菜色都很不錯。」

楊老夫人看到兒子愛吃,定然高興:「那你多吃一些,這雞腿吃了對身體好。」

她又招呼弘音他們:「大師吃啊,別客氣。」

溫沐無奈地看著楊老夫人,心想她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再怎麼樣也不該在一群出家人面前擺這麼多肉菜。

礙於弘音在身邊,溫沐只能幹看著近在咫尺的大雞腿,嘴裡不停扒著白米飯。

過了不知多久,弘音提醒她:「你都吃了五碗了,怎麼還在吃。」

溫沐停下要去添飯的腳步,尷尬的看著飯桌上的人。

大家都是一動不動,然後默契的把目光移向她的肚子,紛紛皺眉疑惑,吃這麼多真的不會撐嗎。

溫沐飯量一直都大,不吃多一點根本吃不飽,為此經常被人嘲笑,不過她也沒辦法,而且楊家的飯碗也不是很大。

看著她肉嘟嘟的臉頰,羈源的目光停在了她身上,其實她的臉一點都不胖,但就是感覺軟乎乎的,像小雪糰子,尖尖的下巴又沖淡了那份稚氣,多了些清冷的高貴。

他的手摩挲著膝蓋,手心升起痒痒的濕意。

掐死她怎麼樣。

羈源面色冷沉,等解決聲藍的事就把她掐死。

溫沐捧著碗坐回來,羞澀的低下頭。

羈源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正看見溫沐夾起碗里最後一粒米,她的牙像小孩的幼齒,他以前也被這樣的牙齒咬過,很疼很疼。

但是一直被咬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他放下筷子,淡漠地離開飯桌,一個人走到偏僻的院子里。

然後伸出手,狠狠咬了自己一口。

咬完后又嘆了口氣,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感覺。

終於煎熬地吃完飯,溫沐無所事事地坐在花壇邊看風景。

師叔在河邊和楊老夫人說話,他們一群小弟子自然在旁邊等著。

楊老夫人讓他們先去看一看楊老爺,自從府里鬧了髒東西,楊老爺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有人說他是被厲鬼勾了魂,要想好起來,得把魂找回來才行。

弘音師叔對楊夫人的事心懷愧疚,堅持要把楊夫人先找回來,兩人商量了好幾個時辰,溫沐覺得聽不到什麼,就獨自找了個清凈的地方待著。

她熱了熱身,開始搬起後院門口的大石頭,僅僅一個動作,原本纖細的手臂頓時露出許多流暢的肌肉。

溫沐對此十分滿意,她雖然很瘦,但並不是沒有力量,從穿書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在這裡沒有一點本事是不行的。

既然不會法術,她就另闢蹊徑,鍛煉自己的力量,溫沐相信,只要擁有足夠大的力氣,也可以達到別人修行法術那麼厲害的地步。

她搬著成年男子都難以挪動的石頭,試圖搬到遠一點的地方,可她一抬頭,就看到羈源站在一旁,無語地盯著她。

溫沐嚇了一跳,險些將大石頭砸在自己腳上,她捂著心口,整個人嬌軟又柔弱,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副不堪一擊的樣子。

許是剛才用了力氣,溫沐小臉變得粉撲撲的,一雙大眼睛極其無辜,像只小兔子,警覺地看著羈源。

他輕笑,眼眸泛起了一絲興緻。

「靈空小師父練的哪個門派的功夫?這麼大的石頭都能輕鬆搬起來。」

溫沐尷尬地不知該怎麼回答,她訕訕道:「其實……不太重的。」

羈源故意說道:「力氣再大也沒有用,在法術面前,什麼力量都不值一提。」

她不太贊同羈源的話,但又不願意與他糾纏,畢竟這裡很偏僻,要是他心血來潮突然對自己動手就不好了。

溫沐想走,羈源攔住她。

「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溫沐無奈地撇過臉去,他說就說,為什麼非要自己肯定他。

「嗯嗯嗯,對對對。」

她敷衍的態度讓羈源極為不爽,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

羈源一字一句道:「那我們就實踐一下。」

果然和原著里描述的一樣,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雖然羈源長的驚為天人,但因為性格問題,很少有人會喜歡他,是個典型的萬人嫌,就算有人見色起意,與他相處一段時間,也會漸漸淡化對他的好感。

他的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很難不會使人厭煩。

可以說,無論他是好是壞,都不會得到什麼正面評價。

溫沐心想,這不就是白瞎了這張臉么。

等她離開後院,弘音師叔已經和楊老夫人討論完了。

最後他還是沒有拗過楊老夫人,只得答應她先救楊老爺。

招魂不是那麼簡單的事,首先要準備的東西就有一大堆,這一趟他們一共來了十一個人,光是招魂的陣法就要十個人維持,弘音覺得溫沐年紀小,又沒學過這些,就讓她留在外頭,守著楊府的動靜。

溫沐知道自己去了也是添亂,就答應了弘音師叔。

由於時間緊迫,準備工作結束后,弘音就要關門施陣了。

溫沐站在外頭,猶豫不決的看著他。

弘音要關門,不耐煩地問她:「你想說什麼?」

溫沐甜甜笑道:「師叔,你還記得答應過我,只要我練好力量,就讓我去參加金楓軍嗎。」

第一次看原著的時候,溫沐就特別喜歡金楓軍,這隻沒有任何玄力加持的凡人隊伍,抵抗天道,與神魔軍隊鬥爭百年,最終讓凡間重回正軌,再也不受神魔困擾。

溫沐不愛神鬼天道,獨獨對這樣的凡人之力情有獨鍾,在她看來,能夠以平凡肉身,抵抗神力天道的,才叫真正的英雄。

如果說在原來世界她的夢想是跳舞,那在這裡的夢想就是加入金楓軍了。

玄昭寺有一個加入金楓軍的名額,師叔告訴她,這隻軍隊不能有任何懂法術的人,所以溫沐努力鍛煉自己的力量,就是想去嘗試一番金楓軍的生活。

如果回不到原來的世界,在這個世界完成夢想也非常不錯。

弘音忙不過來,對她說:「你這個小身板怎麼去啊。」

溫沐拉著他,努力向他證明自己並不是廢物。

「師叔,我力氣很大的,你可以考考我。」

弘音匆忙道:「好,我知道了,只要你成為我們寺力氣最大的人,我就讓你去。」

溫沐非常高興,她保證道:「師叔,你放心,我一定可以的。」

弘音師叔開始招魂后,溫沐每天都認真查看楊府周圍的情況,沒有異樣后才能安心睡去。

第二天她搬完石頭,就偷偷從廚房拿了個雞腿,剛準備去後院把雞腿吃掉,誰知竟聽到了外頭有什麼動靜。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去,那後院的樹林里,突然竄出一個黑影,待到黑影跑到面前,溫沐才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

行屍……

不對,是鬼偶。

顧名思義,就是注入鬼怪靈魂的紙偶,樣貌和行屍沒有區別,但比行屍速度快,而且受人控制。

溫沐扔下雞腿,剛準備逃跑,那鬼偶就停了下來,羈源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鬼偶後面。

他用法術控制住鬼偶,悠閑地對她說:「你說擁有力量也可以做到同法術一樣,是嗎。」

過去這麼多天了,他居然還對那件事耿耿於懷,什麼小事都能在心裡擱那麼久,這就還說自己記仇,其實最記仇的是他吧。

溫沐知道不能敷衍他,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無奈的笑一笑。

羈源想在溫沐眼裡搜尋到一絲茫然的目光,可惜沒有,她明明看起來就是一個很脆弱的人,但內心卻有著難以想象的堅定。

他總有種預感,這份固執的堅定如果現在改變不了,以後肯定會讓自己後悔。

冷風在夜色中吹過,羈源的眼眸如寒潭般深邃,蘊起一股偏執的瘋狂。

被困住的鬼偶突然朝溫沐衝過來,她沒有預料到,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鬼偶的獠牙在距離她不足一指的地方停下,溫沐踉蹌著坐在地上。

羈源得逞地笑道:「我們來玩個遊戲。」

她就算再蠢也看出來了,這根本就是羈源的陰謀,趁著師叔們招魂的這段時間,他放出鬼偶,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春守鎮一共有一千隻鬼偶,它們行動緩慢,但攻擊性很強,不用法術,只用力量擊退的話綽綽有餘,我一柱香的時間放出一隻,若你不能在一柱香解決一個,鬼偶積壓下來,整個春守鎮都會死在鬼偶的獠牙下。」

原書描述的一點沒錯,他就是神經病,為了什麼無聊的破遊戲,連人命都不顧。

溫沐根本不想答應他,可羈源卻說。

「如果你不答應,我現在就把這些鬼偶放出來,你師叔又在招魂,若被貿然打擾,他與另外九個弟子,都會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他把一根鐵棍扔在溫沐面前。

「當然,你可以選擇放棄力量,和我學習法術,前提是你從此以後不能再入人間,生生世世只能躲在無夜城裡。」

他是想讓她去無夜城做他的奴隸,溫沐可不願意留在這個變態身邊,她可是要回家的人。

拿起地上的鐵棍,溫沐將鬼偶一擊爆頭。

鬼偶的身體非常堅硬,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堪堪打掉了鬼偶的頭。

她冷冷道:「我才不要去無夜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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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第一畫像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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