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親吻
聽到這，林輕心裡大致有了個猜測。
除了那個說過她的護士外，她倒也沒見過別人嚼舌根。
聽說她離開的時候她還是挺意外的，原以為能這樣說話的人多少會帶點背景，沒想到就這麼走了。
林輕對此事看法其實並不大。
來醫院前她早就做好了全部的心理準備，況且對於這種事，她本就不會太放在心上。
和陳意道別後，林輕站在原地聳了聳肩，隨後轉身朝骨科走去。
今天的事情其實算不上多，來的幾個病人也都不嚴重，林輕坐在椅子上又轉了個圈，看了眼時間才發現自己現在應該去查房了。
腳踏到屋外那刻，她恰巧遇到了走進來的宋城，正想打招呼，就見他整個直接略過了自己。
腳下步子有些匆忙，看著很著急的樣子。
他來不及說什麼，只是最後瞥了眼林輕，極快的猶豫幾下后還是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幫我叫陳立醫生過來，我們缺人，有個病人他快不行了！」
陳立這個人林輕是知道的，算是宋城的徒弟，年紀和她差不多，但是比她早來幾年。
至於宋城，則是這家醫院的王牌級人物，說話做事都有一定的權威在。
而這些資料的來源，多虧了陳意。
自從加了她的微信，每到下班點她就和個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過來，說點醫院的小八卦。
林輕聽著就當解悶，幾次下來和她的關係也就熟絡了起來。
徹底走出去時宋城和她是一起的，和來之前一樣，他最後走之前給她留了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林輕眨巴眨巴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嘆了口氣往病房走去。
走到駱以珩病房的時候他還是那個樣子，半靠著盯著電腦，只是這回多了個人。
先前的王秘書站在一邊，嘴裡不斷說著關於公司的事情。
林輕聽不太懂，但也大概明白是在說工作的事。
她敲了敲門，在二人視線看過來時笑了笑：「照例檢查，工作先收一下？」
「嗯，抱歉。」
淺短的回答之後是駱以珩快速收起電腦的動作，他將筆記本放在床頭，隨後就揚著雙平靜的雙眼看著她。
莫名的，林輕覺得他有點像放大瞳孔的貓。
乖巧又冷淡。
「沒事，就來看一下，不會太耽誤你的。」林輕走進病房，一邊拿出手上的單子。
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后，接著又去看了看做手術的那條腿。
等檢查完，她站直了身子，臉上輕鬆，滿意的點了點頭，「恢復的挺好啊，身體素質不錯。」
眼睫微動間，他移開了視線，「謝謝。」
「要是不出意外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好。」
「回去記得別瞎動彈，吃清淡點。」
「好。」
「嗯，那我就先走了？沒別的問題了吧？」
林輕轉了轉腦袋，確定自己已經把要說的事情全部說了個遍，這才收起單子轉身要走。
見她要走，駱以珩心裡一急，反應過來時就已經喊住了她。
等她回頭看過來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許久未曾出現過的慌亂劃過臉上，他捏了下被子，不去看她。
說出來的話還是一樣的平靜，只是喉間有些發澀，讓他尾音帶了點啞。
「……今天，都還好么？」
林輕愣了下，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自己。
等反應過來，她又揚起了嘴角，語氣輕鬆，「都挺好的，而且還不錯。」
臨走前，或許是因為和眼前人原先認識的緣故，讓她總是下意識把他圈進朋友這個範圍，接著又補了句話。
「可能因為早上聽到了一個比較好的消息，再見啦。」
等她轉身，駱以珩才看向她離去的方向。
他舉起手，朝著門口揮了揮，聲音極小的和她道別：「……再見。」
或許是因為今天天氣好，屋外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精緻的五官都帶上了一層柔色。
他微微彎了下嘴角，心裡從未如此滿足。
他做的事情，還是能讓她稍微開心一點的。
而這一切落在一邊一直沒出聲的王秘書眼裡，就全部都演變成了表示震驚而張開的嘴。
入職幾年來，他發誓從未見過老闆短短几分鐘內表情變化如此之多。
甚至還帶了點小柔情。
王秘書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林輕並不簡單。
甚至是神奇！
「繼續。」
打斷他思緒的，是駱以珩熟悉的冷冰冰的語氣。
依舊冷淡的聲音傳到耳朵里，王秘書彷彿一下子回歸到了現實，揮散那些變得奇怪的想法，綳著臉繼續做彙報。
果然，這樣才是熟悉的老闆。
剛回到工作崗位的林輕就看到了同樣回來的宋城。
宋城神情嚴肅，眉眼間看得出有幾分疲憊。
起身給他倒了杯水，林輕勸道：「宋醫生，先休息一下吧。」
「沒事，謝謝。」宋城看也不看一眼就推遠了水杯，隨後撐著腦袋閉上了眼。
林輕挑了下眉，隨後收回水杯，不再說話的坐了回去。
這幾天的氣氛似乎總是有些不對勁。
幾天下來，林輕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但要說不對勁的，就是宋城。
林輕也是才看出來，這位宋醫生估計對她也是有幾分意見存在。
陳意後來和她說八卦的時候提過一嘴，說前幾天宋醫生遇到了一場急救。
現場缺的人要求並不高，只要是骨科醫生都能上。
林輕一下子就想起來宋城看她的眼神，心裡覺得的奇怪也終於在那個時候明白。
知道同事兼前輩的態度后，林輕本人是沒什麼想法，依舊該幹什麼幹什麼。
只是宋城也可能猜到她知道這件事，對她的態度不自覺就冷了下來。
而駱以珩，也在三天之後出了院。
出院時他腳上打了石膏，坐著輪椅卻依舊腰桿挺直。
他離開前林輕去看過。
三月的天氣總是不穩定，這幾天天氣就開始升溫。
駱以珩穿著件薄毛衣，顏色是和他很符合的灰色。
毛衣原本是給人增加溫柔氣息的利器，在他身上倒正好相反。
林輕在門口看著他坐輪椅的模樣，又是一陣感慨。
有些人果然天生就是上天的寵兒，就算坐著輪椅也沒有一絲的狼狽。
「收拾好了么？」她敲敲門，走到他身邊。
現在時間已經到了下班點，現在過來純屬歸於老同學的一點情誼。
「嗯。」駱以珩轉過輪椅，向她點了點頭：「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這是我工作啊，沒什麼謝不謝的，反正也沒虧著我就是了。」林輕拍了拍凳子，在一邊坐下。
想了想，她又說：「石膏要是有什麼問題就來問我，太緊太松記得一定要來換，時間會通知你。」
「嗯，謝謝。」
「你對你其他老同學也這麼客氣的嗎？」林輕笑了，她坐的有些懶散，眼睛略微眯起看著他。
「我……」
「開玩笑的，回去小心點。」
「嗯。」
手裡的輪椅把手被握緊，趁著她低頭玩手機的時間，他抬頭將她全部看盡。
眼裡出現的是一種名為不舍的情緒。
他不知道這次走了要多久才回看到她。
或者說，他可能再也不敢去見她。
眼睫下藏住的，是他幾近紊亂的情緒。
又過了幾天，林輕的生活算是徹底回歸了平靜。
平時上上班，偶爾和何晨蕎一起摸個小魚，最後再出去逛個街。
平淡里的小幸福，她也總算是感受到了一些。
手機里彈出何晨蕎的消息，林輕看了眼時間，回了個表情包就關了手機。
起身去交表格，而當她打開門時，屋外就一陣劇烈響聲。
似乎是什麼東西被砸的動靜，林輕反應不過來，接著整個人就被帶了過去。
手臂被拉著，巨大的力道只讓她感到了一陣疼痛，在反應過來時，她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把宋城給我喊過來！不喊過來我可不能保證我會做什麼事！」男人粗狂的聲音帶著市井氣息，毫不猶豫鑽進她的耳朵。
林輕又被人提起來，接著被威脅性的圈住了脖子。
「快！喊過來！那個無良醫生，他不過來我今天就不走了！」男人的聲音就再身側，大的讓林輕耳朵發疼。
醫生這個行業林輕做的時間也不算短，身體的疼痛讓她反應過來現在發生了什麼。
她經歷的，是所有醫生最不想遇到的事情。
醫鬧。
耳邊接著充滿了嘈雜的聲音，無數路人同事的勸道聲都在此刻響起。
「你先放開她，不是找我么？」宋城的聲音里還帶著點喘，臉上神色嚴肅。
「宋城！你個沒良心的！你害死我父親的事情，就算我今天進去了，我也要你付出代價！」男人見到他頓時情緒更加失控，吼的比先前甚至更大聲。
林輕知道現在他什麼都聽不進去，因為激動，他的力道也鬆了些。
回憶著之前學過的擒拿術，她小臂鑽進男人圈著她的縫隙里，一個用力，趁他沒察覺就掙脫了出來。
而男人此刻也管不上她，見她掙脫不管，只是沖著宋城就去。
林輕眼睛在瞥到男人身側閃過一抹銀色之後頓時瞪大，緊張的情緒蔓延開來。
現在距離男人最近的人，就是她。
快速看了眼男人的位子，確保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受太大傷之後，她走了幾步，沖了上去。
拉住男人的瞬間，他轉身就是揮舞過來，就在林輕以為自己躲不過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股力道。
下一瞬，林輕只覺得自己跌進了誰的懷裡。
而鼻子周圍，全都帶著熟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