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壞骨之龍

那一年，自寒小風被送去白龍軒那兒后不算太久，寒子亦拜入了中原居士白嵐子的門下，同薩路啟為師兄弟。

白嵐子，是當年的大詩人白浩的後世子孫，實力在『武神級』上層水平。而他本來可以突破『武神級』限制，達到『戰神級』境界，然而他卻並沒有這麼做——他幾乎傾盡後半生，去煉就了『滄龍之幽』——一種絕對性的力量。雖未有問世露面，但也嚇唬住了中原一帶的人們。

大詩人白浩曾經依仗著自己創下的『萬物』能力，穩坐在了天下前三，後來即便是他不願爭鬥，自廢修為脈絡，也依舊位居天下前十。僅僅一個『萬物』而已。而作為白浩之後人，白嵐子應該不至於會虛到哪去。

而基本上與世無爭了的白嵐子，這份力量，估摸著，總還是會傳給後輩晚生的，可偏偏他又無兒無女。那麼這份力量……

他門下的弟子們盤算著，並且都想著繼承這份力量，而努力表現自己，以搏得白嵐子的認可。

「師兄，你說，師傅那份力量到底會是什麼能力？」下山打水的途中，薩路啟開口問寒子。

「這個……師弟你怎麼看？」寒子回問。

「這個嘛……誒！」薩路啟有了些頭緒，「參考『萬物』一力來看，估摸著，這份力量肯定是瞬間——欻欻欻——借敵人自身之力，把領域內的敵人全部放倒。」

「以彼還彼之治嗎？」寒子咂咂嘴，「聽上去確實很強。」

「誒，師兄，你認為呢？」薩路啟問。

「我啊，我隨意了，我對這份力量並不算很需要。」寒子聳聳肩。

薩路啟不理解了——「雖然師兄你已經入了『神級』，達到了『斗神級』水平。但是，畢竟這份力量它……」寒子藉機打斷——「與世無爭啦！你們爭去吧，我無所謂，我只是想安安心心學師傅的功夫。你看看，那些師弟師兄們，一個兩個的為了爭這個力量，各種賣弄，結果呢？誤了火候，現在看看，我反而還是第一個步入『神級』的徒兒，那些比我先入師門三四年的師兄們，最高也就才『天殿級』。誤了火候不說，還有退步了的哩！」

寒子頓了一下——剛好，他們到打水的地方了——「我得不得這個能力，都無所謂了——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本來就屬於自己；不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爭奪也好，不爭奪也罷，天自然有它的定數——我想師傅也應該有他的決定。」說著，寒子將木桶捆住，綁在水井口的軲轆上，將木桶放下井中，舀起水，再搖動軲轆上的操縱桿，木桶搖上來，便打好了一桶水。

「好吧好吧，不愧是你啊，師兄——」薩路啟正要去打水，突然，寒子拉開他——「小心！」便是幾把細飛刀射來，寒子借勢將薩路啟手中的空木桶奪來，一擋，飛刀扎進了木桶上。

「什麼人？！」寒子將木桶丟向一旁，同時醞釀起了法力——

這時，三兩個人影衝來，張牙舞爪的。寒子用腳踢起一旁的一根掉落的樹杈，拿在手中作為武器，以法力包裹以保證其堅固，拿眼一看——「啪嘚！」那幾個人影的刀刃落在了樹杈上，由於法力的包裹，刀刃只是在樹杈上砍出了個小口子，但應該也挨不上幾刀。

寒子一掙，將幾人彈開——「你這小童，竟有這般能耐？」一人道。

「『銀花令牌』和『金花令牌』……」寒子瞥見了那幾個人腰間別著的令牌，分別一金，倆銀——「我倒是有聽說過你們……你們是『暗刀』吧！」

『暗刀』，一個殺手組織，不同於正常的殺手組織或者『賞金獵人』這類拿錢殺人的組織，『暗刀』所盯上的目標往往都是些強者高手——而殺人的目的……沒有人知道，只是稍微的有聽說過——「為了大義。」「為了『那個男人』的大義。」而這「大義」是什麼，真的沒人知道了。

「你們來這幹什麼……難道……」寒子一怔，「你們是想來殺掉師傅？！」「原來白嵐子是你師傅——看來也對，畢竟你們是從那座山上下來的人……」那個『金花令牌』咂咂嘴。

「那你對我們動手幹什麼？」薩路啟不解且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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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單純殺著玩。」『金花令牌』笑了。

「師弟，你回去——你快回去叫人，這裡我先頂著！」寒子道。

「可是，這怎麼可以？」薩路啟不情願，「你一個人撐不了多久的，要走我們就一起走！」薩路啟雙手擒火，怒目圓瞪，呼著粗氣，不一會兒，焰氣纏繞全身——他這是做好的十足的戰鬥準備。

「兩個十來歲的小童，也敢攔著『暗刀』？『令牌』在此，速速退散！」『金花令牌』張揚著。

「我師兄是寒冰國皇子，我是炎王國皇子——你們這倆山野村夫，也敢命令我等？」薩路啟不屑道，擺出了一副「老子是天」的態度，這下把那些人整不爽了，便要動手。

「襲！」寒子一揮手，釋放出一道寒氣，寒氣向幾人襲去，或是纏繞，或是衝擊——見一個『銀花令牌』拿手一擺，寒氣於是被打散開來。也就是在寒氣散開的瞬間，寒子盯緊時機，凝冰為槍，便殺將而去。那幾人於是也紛紛喚出兵刃來與之相較。

「師兄，我來助你！」薩路啟湊上來，雙手所擒著的火化為雙刃，便是一撲，劈砍而去，寒子這才一收槍，再一刺——「寒氏槍法?出槍——」便又是一連串的舞槍，薩路啟則負責輔助寒子打出一套完整的槍法。在這對師兄弟的一呼一應之中，三個「令牌」竟然無法招架——「最後一槍，名為——『奪命』！」寒子將手托住槍柄低部，使力一推，槍尖猛地一受力，在陽光下折射出波光，波光只是曇花一現一般閃過，那三個「令牌」於是便被擊倒在地了，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應該無法起身了。

寒子喘著粗氣，薩路啟卻是送了口氣——「終於完事了……」

「不，還沒完……」寒子將槍插在地上——「連我們倆都能對付的人，怎麼可能打的過師傅呢？」「師兄的意思是——」「還會有高手在後面——我們倆絕對打不過的，對方絕對是至少和師傅旗鼓相當的人物——不行，還是得叫人，師弟，快，咱們回去——」

「你們回不去了！」一個人攔在兩人回去的山路上，準確的說，是將他們倆圍住了——是分身！算上那個人，總共十三個人，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打，打嗎……」薩路啟咽了咽口水。

「打個頭！」寒子道，「玉戒指——『玉花』！」

「這個『玉花』又是什麼？」薩路啟懵了。

「『暗刀』組織里按照成員的能力，實力，以及任務完成量來分配等級，分別為『銅花』『銀花』『金花』『紫金花』『玉花』『玉龍』幾個等級，『紫金花』以前，都只是配飾令牌，『玉花』則是玉戒指，『玉龍』的話，聽說是能夠輔助擁有者能力的特殊玉製品。」寒子頓了一下，「能達到『玉花』，此人實力絕不可小視——他至少在『武神級』以上，甚至『戰神級』！」

「啊，啊這……」薩路啟有些嚇懵了，不知所措。「倒是知道不少……」那個人伸出指頭，見指尖隱約閃著寒光——是暗器！

在那人揮手擲出暗器的瞬間，幾乎同時的，寒子喚出冰盾來——「噹啷！」

「師兄！」

見是哪個如針一樣的暗器竟直接擊穿了這面將近一尺厚的冰盾，和寒子『斗神級』的法力加護，刺入寒子身體中，甚至擊穿了寒子的身體，傷口瞬間一串血柱湧出——寒子捂了捂傷口，倒不算很痛，僅僅一根針罷了。寒子站穩腳步——但僅憑剛才的擲針，能看出此人力量之大，僅一根針，便能擊穿『斗神級』的加護。即便是寒子方才的『奪命』一槍，都未必能貫穿低自己兩級的『天殿級』加護。

其餘的分身於是紛紛伸出手指來——又是那暗器！

寒子雙手一拍，十指相扣，大喝一聲，鑄寒氣為牆，化冰為盾，成一雙層護罩——雖然這樣可能依舊擋不下敵人的攻擊，但……

「師兄！」薩路啟也盡了一份力，以法力擴散空中，造就了護罩內領域的加護。

「無用……」那人一聲令下，眾分身紛紛擲出針去——

雖勉強擋住了大部分都攻擊，但還是有三四根針刺入護盾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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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趴下！」一邊說著，寒子一邊用身子護住薩路啟……

「我倒看看你們能撐多久……」那人正欲再起針，打將而去，遍聽一聲喝——

「驚蟄！」

又是「轟隆」一陣雷聲，再一看——一個人懸空在寒子的護罩之上，其所釋放的法術雷電於是在那個『玉花』的分身和擲出的針之間來回躍動，將這些分身和針一一彈開擊散后，突然——那道雷電向著本體奔去，又一瞬間，那個懸空的人化作了雷電飄散，定睛又一看，那道擊向『玉花』的雷電，竟然化作了那個人，持短刀斬去——「鐺！」那個『玉花』於是用指刀擋下了這一奇襲。可這並不算完——

那人又化為雷電消失了，可這次，雷電並沒有消散，而是擴散開，包裹住了那個『玉花』，緊接著，那個人借這些雷電從四面八方突然冒出，向『玉花』擊去。

「好，好強！」薩路啟懵了神了，於是突然回過神來，去看寒子——寒子已然身中了數針……

「最後一擊——驚蟄?蜃！」見原先包裹空間的雷電猛然收縮，那人閃將出來，便是雷電將那『玉花』定住在了原地，正要給他最後一擊時，那『玉花』於是化作了泥水，原來也是個假身！

「脫身之術，不過爾爾。」那人收了兵刃，轉過頭看向寒子這邊——「你們沒事吧。」

「應該，算是，沒事……」寒子回答。

「你又是誰！？」薩路啟稍微有些警惕。

「我啊，我是白嵐子的徒弟，當然，已經出師很一點時間了。」那人回答。

「原來是師兄！」薩路啟於是放鬆了些許。

「你們也是師傅的徒弟？那這麼說，你們就是我的師弟了！」那人道，「你們還算走運，碰上剛好我今日回來探望恩師，見你們有難，便來幫忙……」

「他們是『暗刀』……」不等那個師兄說完，寒子於是急忙打斷道，「『暗刀』那邊派人來，估計是想對師傅下手……」

「『暗刀』？」那師兄略有所思，「我明白了，我先護你們上山，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們，真的沒事吧？」

「沒事，只一點小傷……」寒子要起身，便突然頭一暈，腳步一個不穩，便倒了下去……

隱約之中——

「這可不是什麼小傷，這可是『摧骨釘』……」

「……」

「瀧啊，你說，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還讓你碰上這檔子事……」

「……」

「沒關係的師傅，只是……」

「……」

「『摧骨釘』……」

「……」

「『壞骨毒』……」

「……」

「只怕我這個師弟，將要成為一輩子的廢人了……」

「……」

「瀧啊，為師我，對不起你……」

「……」

「行吧，我無所謂，這個東西果然還是留給更需要它的人吧……」

「……」

等寒子醒來，望著天花板，躺在床上，面無表情……

『摧骨釘』，暗器之首，取北巫山的葬屍毒，南域的黑蛇毒，東海之下的龍魚鱗，西天竺的金佛淚，以此釀製『壞骨毒』。將鎖靈石打磨成細釘，浸泡在毒液中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後，那些未被侵蝕融毀的針，便成了『摧骨釘』。被擊中者，便會染上『壞骨毒』，毒素前期蔓延得較慢，會逐漸擴散，摧毀中毒者法術脈絡，中毒者每次使用法力，都會加速毒素蔓延，直到法力脈絡完全被毒素毀壞，中毒者便成了廢人，且沒有了法術脈絡支持，中毒者不出三日便會在痛苦死去。

此毒，無解……

中招者，必死……

「師傅……」寒子望著身旁的白嵐子，「我是不是要成為一個廢人了……」

「不會的……」白嵐子抓住寒子的手，「不會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