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骨手臂
男人微微揚起陰沉的臉龐，上前一步：「盒子在哪裡？快交給我。」
洛里沒有說話，指了指吧台的方向。在男人的注視下，他一步步地向吧台退去。
雖然這個男人沒有什麼多餘的語言和動作，但卻讓他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這不僅是壓迫感，還有潛在的危機感。似乎，對方隨時都有可能對自己發起攻擊。即使下一秒男人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槍，他也不感到非常意外。
男人則盯著洛里跟了上來，兩人間的距離並未拉開。
在四周牆壁上的煤氣燈和壁爐中搖曳的爐火的光亮中，兩人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那個盒子就在這裡。」
洛里走進吧台，將手伸向桌子的下方。他的目光，則始終落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將視線轉向了窗外。
「就是這個......」洛里從吧台下面拿出了一個黑色的木盒。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在餘光里看到一道影子向自己撲了過來。和黑影一起來的，還有凌厲的風聲。
「卧槽！」洛里下意識地將木盒擋在了身前。
「當！」
突然的撞擊使得洛里雙臂發麻，黑色木盒險些脫手。
在洛里的正前方，一隻粗壯的手臂直直地插進了木盒裡。就在剛剛洛里彎腰拿出盒子的那一刻，男人發動了攻擊。
伴隨著突然的動作，他的袖子掀了起來，裡面露出的，是一截白骨。
果然！雖然之前就有了危險感，但這一刻洛里的臉色還是陡然一變。
這個男人要殺人滅口！一個念頭從洛里的腦海中閃過。如果不是剛才自己反應夠快，下意識地舉起木盒格擋的話，被刺中的就是自己的胸口了。
「咔」！
男人再次發力，白骨手臂貫穿木盒，如同小刀一般鋒利的手指刺向了洛里。
已經有所準備的洛里連忙扔掉盒子，向一旁跳去，堪堪躲過了這一擊。一個趔趄，他撞到了一側的牆壁。
撞擊聲中，男人的小臂深深地沒入了木製吧台。在咖啡廳里煤氣燈的照耀下，他的手臂泛著森然的光澤。
男人的動作也很快，一擊不中，他立刻拔出手臂，再次撲了過來。
「盒子裡面的東西呢？」男人幾乎是嘶吼著問道。
有那麼一瞬間，洛里被男人的攻擊嚇到了。看著吧台上那個手臂粗細的破洞，他明顯感到了后怕。
等一下......手臂粗細的破洞？洛里記得，白天有顧客說，隔壁書店的米勒先生的死因就是被手臂那麼粗的利器刺穿了心臟部位。難道，殺死米勒先生的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同時，讓洛里有些驚訝的還有一件事——他的反應和行動明顯變得敏捷了許多。不論是穿越前的自己，還是原本的洛里·萊特，運動天賦和身體素質都非常一般。特別是洛里·萊特，他可是一百米都要跑十八秒的選手。但剛才用木盒格擋、跳開閃避，反應敏捷，動作迅速，幾乎是在對方啟動的同時就做出了應對，而且一躍就跳出了兩米多遠。
怎麼自己的反應能力和運動技巧突然變強了？不過，現在並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剛剛站穩，洛里就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白色的小海螺湊向嘴邊。這是白天戰神教會的裁判者克萊爾小姐送給他的海螺。雖然不知道它是否有用，但是毫無疑問，自己現在遇到了危險。
「嗚——」
海螺發出的聲音並不高，但是在夜晚聽起來卻非常清晰。海洋所特有的輕微咸腥味中，低沉的聲音從鐵劍咖啡館傳到了整個街區。
看到洛裏手里的海螺，男人明顯愣了一下，陰鷙的臉上閃過一抹殺意，一記手刀直直地劈了過來。
「盒子的東西在哪裡？！」他用嘶啞的聲音吼道。
隨著男人的靠近，洛里感到周圍的溫度迅速降低。逼近的寒意和男人的白骨手掌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在手掌的邊緣，他看到了隱約的寒光。
「鏜！」
洛里向一旁跳開，男人的手掌幾乎是貼著他的身體擦了過去，重重地劈進牆壁。
儘管已經有所預料，但是這一幕還是讓洛里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這一下手刀是砍在自己身上，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最後問你一次，木盒裡的東西在哪？拿出來，我可以放過你。」這次男人的語速明顯快了許多。
洛里沒有回答，只是慢慢地退了一步。他完全不相信男人的話。且不說盒子里的那把斷劍已經化成粉末消散，就算它還在，對面的男人也不可能放過自己。畢竟他可是一進門就想要致自己於死地的。
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男人再次撲向了洛里。
「看招！」洛里抬起左手，對著男人揮了一下。
正要衝上來的男人立刻停頓了一下，看著洛里，做出了戒備的動作。
不過，什麼都沒有發生。洛里的手裡，本來就什麼都沒有。他只是虛晃了一招。
男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眼中的殺意更盛了，舉起森然的白骨手臂，直直地撲了上來。
「看招！」再次退了一步后，洛里揮動右手。
不出意外地，這次男人沒有片刻的停頓。
只是，在他的視線里，一把切麵包用的短刀直奔自己飛了過來。
剛才洛里向這邊後退，正是看到了桌子上的那把切麵包的刀。為了能夠讓對方放鬆警惕，他特意先虛晃一槍。
男人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驚訝。洛里的計劃明顯超出了他的預計。但他並沒有停下，而是舉起左臂擋住了飛來的短刀。
「當」！
刀刃劈在男人的胳膊上，衣袖頓時被砍開，露出了裡面的同樣是白骨的手臂。砍在手臂上的菜刀立刻被彈開，而白骨上卻只留下了淺淺的一道划痕。
而男人這時也來到了洛里的面前，右手鋒利的五根手指插向洛里的胸口。
洛里順勢一滾，對方的攻擊落在了桌子上，厚實的木製桌面立刻被刺穿。
「蹬、蹬、蹬......」
「咔嚓、嘩啦、砰......」
持續的奔跑聲、撞擊聲、破碎聲中，洛里在咖啡廳里不停地躲閃，男人則在他身後步步緊逼。
雖然男人的攻擊力遠遠強於洛里，但是他的速度卻明顯慢了一點，幾次致命的攻擊都被洛里勉強閃開。當然，洛里為此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咖啡館的牆壁、桌椅先後遭到了男人的毒手，或是被留下划痕，或是被砸成兩半。本來就簡陋的咖啡館一片狼藉。
這特么是拆遷隊出來的嗎？！看著被打壞的桌椅，洛里的心在滴血。
剛剛的偷襲失敗后，他就不再寄希望於戰勝對方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待戰神教會裁判者的救援。
「嘭！」
洛里扔出桌上的調料瓶砸中男人，沒等對方衝上來，就再次向一旁跳開。幾次跳躍躲閃后，他離咖啡館的木門已經很近了。只要逃出這裡，他就可以憑藉速度優勢徹底擺脫對方。
不出意外地，男人又一次沖了上來。
只是和洛里預想的不同，這次男人的目標並不是自己，而是木門。他預判了洛里的行動。
一陣寒意陡然襲來，不過已經起跳的洛里無處借力，只能盡量扭動身體來閃避。
「嘶——」
雖然避開了要害，但是男人鋒利的手指還是從洛里的胳膊上擦了過去，留下幾道深深的血痕。
「砰」的一聲，洛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男人這時也來到了他的面前，高高地舉起了泛著慘白光澤的白骨手掌，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