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鬥
車府已然在望，沈毅用出殘餘的力氣敲動了車府的門，這次開門的是車毅齋的另一位弟子郭堃，沈毅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解釋只說了一句：「我殺了兩個歹人，屍體就在院子里。」話音剛落沈毅便不省人事了。
雨變小了不少，雖然已經到了巳時，但天還是灰濛濛的一片。李復禎立於堂中，神情肅穆，眼睛直盯著大門，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大門打開，只見一人渾身濕透，快步走入內堂，原來是郭堃。
李復禎有些急切的問道：「屍體處理好了？」郭堃答到：「都處理乾淨了，有了老天爺這場雨，基本沒有破綻。」李復禎又問道：「那兩人身份呢？」郭堃答到：「年輕的那個沒見過，年長的那個應該是黑雲寨二當家，不過聽聞三月前黑雲寨已被官府剿滅，再考慮到沈毅的情況我們都知根知底，這應該不是尋常的黑道劫殺。」
李復禎沉吟片刻，再問了一句：「那兩人死因如何？」郭堃答到：「那年輕的後腦受到重擊，咽喉也中了一刀，不過咽喉這刀力道較小，雖然傷及血脈已足以致命，但喉管只是稍有破損，尚未完全割開，這使刀手法不像是老手，故而我推測，應是沈毅先用石頭砸中此人後腦，在解決掉另一人後，帶著傷在此人咽喉補了一刀。至於另一人，總共有兩處傷口，一處傷在腋下，另一處由竹槍從後背刺入，直中心臟，透過前胸，應是此人的死因，結合沈毅的傷勢，應是沈毅先偷襲背後一槍刺中心臟，再被其臨死反撲挨了一刀。至於沈毅具體是怎麼偷襲這二人的，我就不清楚了。」
李復禎連連點頭，又問了一句：「可看得出沈毅的武功路數？」郭堃思索片刻，語氣不確定的說道：「這我不能完全確定，不過他刺出的這兩槍不像是本門的武術，倒有點八極大槍的意思。」李復禎似是鬆了口氣說道：「既是如此，那吩咐人好好照顧沈毅，讓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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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傷，不要隨意走動。」
郭堃馬上吩咐下人安排下去，末了李復禎又說了一句：「郭師弟，麻煩你親自跑一趟曹孔兩家，這次我們可能要會一會這位新上任的岑春煊岑巡撫了。」郭堃神色微變，口中說道：「師父可是已有決斷？」李復禎道：「師父年事已高，不願插手這種事，但做弟子的得為本門多謀一個出路。」
李復禎又說道：「所謂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如今清廷不堪，自然不是明主，袁世凱虎狼之輩，雖有雄心，但其人輕諾寡信，且八極李書文勢大，吾等為之，不過雞肋，亦不可為。而兩廣那邊那伙人的組織中，武林中人眾多，成員駁雜，然未見有名門，於吾等而言正是合適。」
郭堃遂領命退下，李復禎在堂中站立許久，口中說了一句：「王德啊王德，我可是等著你的戰果啊。」
太原城，巡撫衙門，內堂。
岑春煊面前擺著一堆公文，都是些與興辦新學相關的事宜。只見一身穿僕役服裝的人不緊不慢走進內堂，中間無一人敢阻擋，卻只見他到了內堂，喚了一聲「老爺」，見岑春煊沒有回應，便侍立一旁。
過了約莫有一個時辰，岑春煊終於批閱完公文，那僕役依舊氣定神閑。待岑春煊慢慢品完一杯茶，這才問道：「張仁，黑雲寨的事辦的怎麼樣了？」那僕役，也就是張仁回答道：「回老爺的話，各地基本上都辦好了，除去已經失手的不談，其餘還活著的都已經處理乾淨，那些被生擒的也做好收尾，那些士紳最多只是懷疑，不會有確鑿的證據的。老爺，您實在是高！」
岑春煊不由有幾分得意，說道：「張仁你可多學著點，這臟活就得專門干臟活的人來干，想黑雲寨這種勢力，雖然明著用不方便，但處理這些活就輕鬆多了，用完之後隨意棄掉也不會寒了下面人的心，至於那群士紳的疑心，要的就是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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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情挑明就不是敲山震虎，而是打草驚蛇了，這晉官難當，不說勢大的孔曹兩家，就連這群尋常士紳還組了一個商會，越發難以對付，如今這麼一鬧，至少能讓他們這兩年稍稍收斂一些。」
岑春煊又問道：「你剛才說『基本上』，那可是還有不妥之處？」張仁答道：「別處具已妥當，只是這太谷縣內事有不諧，先後派去五人，均下落不明。」岑春煊捋了捋鬍鬚說道：「說具體一些。」
張仁一五一十的答道：「七月初九，派原黑雲寨李通，丁霸，姚平三人前去追殺興中會逆黨王德，其中丁霸為原黑雲寨頭目，三人追至太谷縣后，具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九月十二日，責令蔣化，鄭新查清此事，其中蔣化系原黑雲寨二當家，次日還有消息傳回，至九月十四日之後便杳無音信。根據日前王德在太原城出沒的情報，基本可以確定這五人皆死。」
岑春煊眉頭一皺，問道：「可以確定這五人都死了嗎？」張仁道：「可以確定，做下此案的人八成是車門中人，不過在太谷縣的探子都沒有在與車門相關的地方發現生面孔，且事情已經過了月余，若是另有算計，車門中人必定行動更無顧忌。」
岑春煊心中有些不快，但並未表露出來：「還有相關的其他情報嗎？」張仁答道：「蔣，鄭二人死前一天曾傳回消息，王德似乎在一個叫沈毅的農戶家中住了半月，二人正打算從這個方面入手查證。」
岑春煊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太谷縣內的行動先停下來，以打探消息為主，不宜多生事端，至於這個沈毅，讓劉禮去查。沒有別的事你就先下去吧。」張仁拱手告退。
張仁走後，岑春煊拿起茶杯往地上一扔，心中氣急，咬著牙自言自語道：「曹家，孔家，還有以車門中人為首的武林人士，你們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