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情記
現實與美好交相錯影,臨近春末的天氣逐漸暖和起來,經歷了三天風沙侵擾的北城恢復往日的藍天白雲,走在樹蔭下的蘇若塵恍惚間覺得好不真實。風浪夾帶著花香,這是屬於獨有的玫瑰或者是月季花香,街邊開起一簇一簇的月季,還有那不知名的花,想來也是它的另一個品種。
美好的日子裡,蘇若塵不湊巧的無故染病。有那一瞬間的可笑,她竟然覺得自己這場病生的來源於最古老的「相思病」。
陳妍見了她這副病殃殃,說話聲音有些顯啞的嗓子還不忘調侃著她,「春夏交替時節,那會兒咱班半個班都感冒了,你安然無恙,現在大家都好了,你倒是感冒上了」
蘇若塵無奈擺手笑笑,「可能有延遲作用吧。」
「不過我的人間理想即將遠走了」
「嗯?什麼是人間理想?」
「物理老師說過,所謂的理想就是永遠也是實現不了的」
……
臨近夜晚,北城的星空總是那樣黯淡,不似多年前的璀璨。燈火的寂靜,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繁華的都市何曾與她相關。
小區依舊保持著過去八九十年代的痕迹,在這眾多現代高樓下居於一隅,以三旗公園為中心。早起有清晨的鳥鳴,晚上,約莫會有蟋蟀或者是蟈蟈叫著吧,不過而今未到夏日。
回到老小區里的一刻,蘇若塵感到心靜。沒有喧囂,終將歸於此處。
聲聲言油在耳,越發讓蘇若塵認不清了。她滿懷心事的將鑰匙插進鎖孔中開門,還是一如往日的安靜,不過鬧了反而會讓她更覺落寞。
「吧嗒——」寫著滿芳庭的日記本被她一下子打開,那裡面滿鎖著她對一個人不摻雜任何的愛戀。她曾喜歡一個人喜歡了很多年,這讓她更加認不清自己的感情。
蘇若塵換了一身紅衣,沉澱過後在裡面抽出一頁泛黃的紙張,拿起一根黑色圓珠筆寫著。能記在那裡面的都是她認為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其實還是有些難過,但我知道,那種難過只是失去摯友般的,絕不是因為男女之情。我的確自命清高,別人眼裡我一塵不染,可唯獨我知道,我是二三其德的,我喜歡很多人,我也曾一度認為自己其實不懂喜歡兩個字。就像喜歡蘇墨是和喜歡陸文彬一樣,和丁彧逍也是一樣。】
蘇若塵的筆尖停頓了一刻,她不禁想起別人猶豫也不見得說出口的三個字,在他眼裡卻如此的輕易。
「我愛你啊」
「你腦子又壞掉了?怎麼別人很難說出的話你這裡就如此容易?」
「別人一般先說喜歡」
「我說了」
「那是中意,不是喜歡」
「嗯,但意思大都差不多」
隔著屏幕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自己的心卻說著,那是真話。儘管不為自己所動。
蘇若塵覺得有些好笑,彎起的嘴角又再次平淡下去,紙上那餘下的墨點是她猶豫的痕迹,【我曾一度覺得人活著是為了追求自我價值,那麼為什麼追求自我價值?其實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活著的事實。或者說是,想要在這無常的世間留下痕迹,為人所記掛。
我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有些中二,就像老釘子說的那樣。在我看來他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只是他自己渾然不覺罷了。昨日七哥問我,為什麼上次喜歡了那個吹笛子的轉眼間又對一個聲音好的產生好感。我沒辦法去解釋。
興趣和靈魂是不一樣的,興趣,有刻意的迎合,普通的欣賞的成分在,而靈魂,是最琢磨不透的。我一度認為老釘子很有趣。一個認命又在掙扎的人。原本可以認命,讓我繼續消沉,卻一邊不斷的寬慰。這方式不得不說很讓我受用。
這幾日翻《三十五歲》翻的越發頻繁了,不過看的大多是經典語錄。不由得讓我想起南康的話,「你瞧是,這個人嘴裡說著喜歡我,卻又讓我這麼難過」我想了想,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怎麼捨得讓自己難過呢?連這個問題的提出也是我看來的……就這樣吧,天色不早,也該收筆了。】
擱筆后的蘇若塵,冥想了一陣兒,她還是想起老釘子說的話。
丁彧逍:「真好奇你日後會喜歡上一個什麼樣的人」
蘇若塵:「我也不知道,不過喜歡他就跟喜歡你一樣,就像,你出事了我也會難過一樣」
丁彧逍:「平淡些也挺好」「難過嗎?這倒不必,不是合葬殉情就不用說了」